“這是，那個馬漢民入職的單子。”
    “馬漢民是……就是那個搞事的電工？”李懷德眼睛瞪得溜圓，似乎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張霖默默的點了點頭。
    李懷德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瞬間煞白。
    這還巴巴的想看楊廠長的笑話，結果這笑話出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這不單單的是笑話了。自己搞不好這個職位都得擼了，軋鋼廠是待不下去了。
    李懷德渾身的精氣神好像一下子全被抽走了。
    張霖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說實話，老李這個人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還是不錯的。隻要別被他拉下水，當個酒肉朋友沒事。
    這也算是在軋鋼廠能跟他聊的來的朋友。
    至於傻柱、賈東旭那些人，都是工人，張霖就算去找他們聊天，他們能聊的自在嗎？
    而且也得注意影響是不是。
    過了大概有十來分鍾，李懷德蒼白的臉色突然紅潤了起來。
    一下子跳了起來，激動地喊。
    “老弟，不對，絕對不對！”
    張霖很詫異，“哪裏不對？”
    “我自己直接賣出去的單子我都知道，裏邊絕對沒有馬漢民。剩下的，都是一些朋友關係的找到我，當時我就把單子給了，沒問後邊是什麽人。”
    “所以呢？”張霖淡淡的開口。
    李懷德又泄了氣，坐了回去。
    是啊，所以呢，就算不是他直接賣的，這個單子也是從他手裏出去的。
    而且，他的‘朋友’接觸敵特，也會牽扯到他。無非罪過大小而已。
    “老弟，你要救我啊。”李懷德拉著張霖的手，不住的哀求，“我~我冤枉啊~”
    張霖心裏也有些別扭。
    “唉~”歎了口氣。
    “這個事情呢，現在證物也好還是其他人的證言也好，對你都不利。你呢，先去我那邊待一段時間。在我那該給的照顧我肯定都給到，也不能讓你受了罪。
    不過，違反紀律的事肯定是幹不了。”
    李懷德好像認了命一樣，麻木的點點頭。
    張霖起身，帶著李懷德往保衛處羈押室的方向走。
    肯定不能放李懷德回去，也不能讓他回自己辦公室。雖然他是廠子領導，該給一些照顧，但是這是涉敵特案，不能有一絲的風險。
    到了羈押室這邊，把老李送了進去，然後叫來了小吳，好好交代了一番。
    被褥準備好，夥食準備好，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給予了最大的照顧。
    “老哥，你跟我實話實說，你的這些單子，都給了誰。不管是直接賣出去的，還是被朋友要走的。我們需要做個詳細的調查。”
    李懷德蔫了吧唧的點點頭，“直接賣出去的有……”
    張霖一一記錄在本子裏，然後接著說，“按照規矩，我們得去你辦公室轉轉。至於你家裏那邊，我暫時就不驚動了。下來要不要安排人去說一聲？”
    “去幫我說一聲吧，就說我在廠子裏加班，這幾天不回去了。”李懷德抬起頭，又低下。
    “行。辦公室鑰匙……”
    李懷德從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了一把鑰匙。
    “你辦公室裏有什麽東西，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有個準備。”
    “我辦公室裏，就是一些工作用的文件。我個人的物品也沒什麽重要的。辦公桌裏有一瓶酒，兩盒茶葉。哦，還有個信封，裏邊裝的就是這個空白的單子，還有，還有7張。別的沒什麽了。”
    “行，我都記下了。你好好休息吧。”
    張霖轉身出了門。
    “小吳，馬漢民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還是那樣，縮在角落一言不發，問什麽都跟聽不見一樣。一個勁的哆嗦。”
    “晚上注意一下，別讓他出現什麽特殊情況。這目前是我們對這夥敵特唯一的線索，不能斷了。”
    “處長，您放心。今晚我整宿的盯著，下來交接班我也都交代清楚。”
    “嗯，行，你先忙吧。幫我叫於科長到我辦公室一趟。”
    張霖拿著本子回了辦公室，泡了杯茶，靜靜地坐著。
    說了半天話了，嘴還真有點幹了。
    這時候，外邊的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
    廠子裏亮起了一些昏黃的燈光。
    “處長，您找我。”
    “我說你記。”
    於浩沒有作聲，拿出鋼筆打開本子。
    “新進工人……你把這名單上的人都去核查一遍。仔仔細細，都調查清楚。尤其是後邊這六個名字，他們從李懷德那裏拿的單子用在了誰身上，都要查清楚。”
    “是！”
    “好了，去吧。”
    張霖揉了揉太陽穴，唉，勞碌命。
    把杯子裏的茶水喝完之後，林耀東回來了。
    “老林，都談完了？”
    “談完了。”
    “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啊。一通表決心唄。你這呢？”
    “李懷德出事了。”
    “嗯？後勤主任李懷德？”
    “對。”
    “他能出什麽事？”
    “陳滿倉在廠子裏調查馬漢民是走誰的關係進來的，查到了李懷德這裏。”說著，掏出那張用工單遞給林耀東。
    林耀東接過看了一眼就放回了桌子上，“不能是別人轉賣的嗎？”
    “有這個可能，我讓於浩帶人去查了。不過即使是轉賣的，李懷德還是脫不了幹係。”
    “那確實。”
    “走吧，再辛苦一下，咱們把李懷德的辦公室查一下。”
    林耀東站起身，把領口的扣子解開，活動了一下脖子，“走吧，今天看來是閑不下來了。”
    到了李懷德辦公室門口，張霖掏出鑰匙打開門。
    李懷德的辦公室他來的次數不少，還算比較熟悉。
    所以，徑直來到了辦公桌這裏。
    用鑰匙打開，抽題拉出來。
    錢、票都有一些。
    林耀東則是拿過鑰匙走到後邊去查看各種文件，主要也是後勤的各種出入記錄，還有一些物資的審批文件。
    張霖在抽屜裏仔細的翻看，沒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
    上下四周也都摸過了，沒有暗格，也沒藏什麽特殊的東西。
    拿起一個信封，這裏應該就是李懷德說的那些用工單了吧。
    左手一捏，信封鼓了起來，張霖伸手把單子拿出來，輕輕一撚，單子像扇子一樣打開。
    一張、兩張、三張、四張、五張、六張……嗯？六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