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問吧，老哥我一定知無不言。”
    在小會議室坐下之後，李懷德臉上的微笑愈發的燦爛。
    張霖看著他，臉上也帶著笑。有時候啊，不挑破，更容易套出話來。
    雖然以他對李懷德的了解，老李應該幹不出這麽跌份的事來。但是，誰又說的準呢。如果對方給的利益太高了呢？
    張霖掏出兩根煙，遞給李懷德一根，自己點上一根。
    “老哥，今天你怎麽來了？這應該不關你們後勤的事吧。”
    李懷德手裏夾著煙，在眼前扇了扇，“我在家待得好好的，突然接到消息說廠子裏出了大事。我仔細一問，這不才知道是新車床燒了。
    這原本確實不關我的事，但是出了這個事廠子裏總會忙一陣，我這個後勤的主任來了，也能給大家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嘛。”
    張霖嘿嘿一笑，“老哥，你可沒說實話。”
    李懷德神色一肅，像是有些不愉快，“老弟，哥哥我說的可是句句都是實話。”
    不過，說到這頓了一下，又轉成了一副笑臉，“不過，順道看一下他的臉色，不也是一件快事嗎？”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下巴對著大會議室的方向揚了揚。雖然他沒說出名字，但是張霖肯定知道是楊廠長無疑。
    “他確實比較難受，畢竟，在廠領導這塊，他都能算得上第一責任人了。”張霖好像意有所指。
    “老弟，”李懷德往前探了探身子，壓低了聲音問，“聽說這次又是跟敵特有關？”
    張霖說：“對，確實是。”
    “你說這玩意怎麽就滅不幹淨呢？一天天跟耗子似得東搞西搞的。”李懷德說著說著，看著張霖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連忙義正詞嚴的說，“老弟，你別拿這個眼神看我啊。雖然我喜歡看他的笑話，但是，這種大是大非我還是分的清的。我腦子被驢踢了也不敢沾上這種事。”
    李懷德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史詩級過肺，“我是喜歡錢，我也喜歡權。但是這都建立在這個國家穩定發展的基礎上。
    如果被那群耗子搞的一團亂，我這錢和權從哪來？是吧。”
    張霖笑眯眯的點點頭。
    老李還是看的比較清的，腦子精明，知道自己的好生活來自哪裏。
    而且現在的他還有些稚嫩，從上次他親自下場搞趙德柱就看得出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當時職位太低，隻能親自下場。
    他和和珅有些像，自己貪但是也會給下邊人分潤。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也知道自己的權力源自於哪。
    但是，老楊可比不上紀曉嵐或者劉墉。
    手段和心性都太差了。
    “老哥，最近工廠招工，你這個後勤大主管，有沒有……”張霖好像聊家常一般，壞笑著看著李懷德。
    “那你說呢！不過啊，我也就是偶爾那麽一個半個的。就這大多數還是人家求上門，都是親戚朋友的關係，也不好駁了麵子。”
    李懷德有些得意洋洋，他不是藏不住事。主要是在他看來，他跟張霖現在也算得上是‘兄弟’了，之前還一起戰鬥在統一戰線。
    張霖那個層次也不可能為了這點事跟他來演鐵麵無私，對吧。
    “而且啊，這廠子招工，其實還有個潛規則。就是，每個領導手裏其實都有幾個內部名額的。”
    “嗯?我怎麽沒有？”
    張霖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沒人跟他說啊?
    這特麽把我排除在外了？
    “這事，不好拿出來明說，不過你沒拿到單子嗎？簽好了字的那種，填個名字就能直接用。”
    “沒有。”
    “額，估計廠辦那有誰交代了什麽吧。不過老哥這還有幾張，你要是有朋友想進來，直接找我拿就成。”
    “那我先謝謝老哥了。要是有需要，我一定開口。”
    “跟我客氣什麽，下來有空咱們多喝兩杯就成。”李懷德把燒到煙屁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裏，“老弟，還有什麽要聊的沒。沒有的話我先回大會議室了，那老楊的臉色真的是太精彩了。”
    就在這時，外邊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老哥，你先坐一下，我去看看。”
    張霖示意李懷德先坐下，然後走出了會議室。
    外邊，正是陳滿倉。
    “怎麽了？”
    “處長，馬漢民那邊走的關係，是後勤主任李懷德。”
    “你確定？有死證據嗎？”
    “有，這是當時用工的單子，確定是從李懷德主任這裏出去的。而且我問了當時人事的一些人，她們也確定，馬漢民當時是拿著這個單子辦的入職。而且對於和李懷德的關係，當時他也遮遮掩掩的承認了。”
    張霖看著眼前的單子，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自己看錯了？
    把單子接過來，折疊一下放進衣服的口袋裏，“你先回去，這個事情先不要透露出去。”
    “是！”陳滿倉回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張霖站在門口思索了一會，才重新推開會議室的門。
    “老哥，先別急著走，咱們再聊會。”
    “不耽誤你工作？”
    “那邊談話讓林副處長來就成，他經驗比我豐富。至於其他的事，下邊各科都在忙著，不差咱倆這一會。”
    “那成，咱們就再聊會。話說回來，咱們也有段時間沒聚了，下來你看哪天有時間，咱們一塊喝點？”
    “沒問題啊。到時候咱別在廠子裏了，出去，找個地方好好喝幾杯。在廠子裏喝酒總歸是不太好。”
    “哈哈，沒問題。我可是知道個好去處，一般人還真找不到。”
    “成，我這也算是借了老哥的光了。等這個案子結束，咱們就去。”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老哥，你給我透露一下，你這段時間那個單子弄出去多少份？”張霖壓低了聲音，好像很好奇的樣子，“現在一個工位什麽數？”
    李懷德剛要炫耀，突然間反應過來了。
    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張霖。
    許久之後，“老弟，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老哥這裏邊有什麽事？”
    張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李懷德，從兜裏掏出那張用工單輕輕放到了桌子上。
    李懷德拿過單子，打開，“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