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鍾。
    張霖回到審訊室的時候，馬漢民已經像一攤爛泥一樣癱坐在審訊椅上了。
    “現在可以交代了嗎？你是怎麽找上趙德柱的？”
    馬漢民抬起頭，張了張嘴，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睛閃出無盡的恐懼，嘴巴立馬閉上，然後低頭不語。
    ‘嗬嗬，有意思啊！這都能挺過來！’
    張霖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兄弟們的手段，而且馬漢民剛才已經被擊破防線準備交代了，但是怎麽突然又閉嘴了。
    張霖狐疑的順著剛才馬漢民的目光看過去，沒有其他的啊，就是一個簡單的門。上邊連塊玻璃都沒有，外邊也不可能有人給他打招呼啊。
    “把他帶回去吧，嚴加看管。不允許任何人接觸，一切食物和水，都必須嚴格檢查。”
    張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不過，需要再仔細觀察一下。
    這次的敵人有些意思，目前來看，這是隱藏的最好的一個。
    以往的，哪怕是王驤之類的，再被揪出一點線索之後，也可以順藤摸瓜。但是這個，瓜藤被死死的切斷了。
    這條線，這條最近最明顯的線，似乎怎麽都走不下去了。
    張霖回到自己辦公室。
    開始整理目前的線索。
    第一，馬漢民，在於技術員小王和電工趙師傅布線過程中，故意將自己負責的三台機器裝反，並且暗改了趙師傅的一台機器。另外，在總閘處加了一根跳線，導致四台車床燒毀。事後，對所作所為供認不諱。但是，明顯被身後的人拿住了軟肋，不願意繼續招供。
    第二，順著馬漢民之前的線索，賀堂帶人去了津門，今天可能會有消息，最晚也就是明天。如果那邊能查到明顯的線索，或者找出馬漢民的軟肋，可能會是一個突破口。
    第三，自己家的電話線。目前已知的僅有是被人故意剪斷的這一條線索，至於剪斷的人，剪斷的時間，剪斷的意圖，完全不明。不過單純的排查可疑人物的話，派出所那邊今天應該會有消息。
    第四，軋鋼廠排查，目前為止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線索。
    至於趙德柱目前來看就是個倒黴蛋，自己貪財然後陷了進去，還想拉李懷德下水。
    張霖把本子攤開，自己仔細的看著上邊的四點，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敲門聲驚醒了張霖。
    張霖把本子合上，放進自己的係統背包裏。
    起身去打開門。
    “老弟，中午有時間嗎？”
    張霖詫異的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都11點半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有空，咱走著？”
    “哈哈，走著，我這可都準備好了。傻柱~啊呸~柱子的手藝。”
    張霖此時沒有抵觸的心思，就當放鬆一下了，從昨天晚飯沒吃幾口到現在，自己是水米未進，光特麽忙了。
    “老弟啊，我這算是想通了。人這一輩子啊，太特麽脆弱了。”李懷德吃了一口肉，“說不準哪天就沒了。所以啊，就得及時行樂。”
    張霖睜大了眼睛，心想，你特麽進去了一宿，就悟出個這個？你的貪財好色還是因為我把你關進去才養出來的？
    你別特麽胡說八道了好吧，你就是這樣人。
    “不光是人，”李懷德壓低了聲音，“還有手裏這權。現在不用，就是過期作廢。你看我，一個實權處長，說進去就進去，進去了就什麽都沒了。”
    張霖此時一個大無語，“老哥，你可千萬別這麽想。容易出事。”
    “老弟，你放心，我也就跟你說說交心的話。至於做，我肯定不會那麽明目張膽的，這次的事真的給了我很大的教訓。”
    張霖決定，必須得換個話題，這個話題不能聊了。
    “楊書記找你了嗎？”
    “找了。我剛出來他就讓秘書把我叫了過去，話裏話外的就是我老丈人給他打電話，然後他費了多大勁才把我撈出來。
    我特麽還不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跟我玩這個，嫩點。”
    明明沒喝酒，但是李懷德現在就跟喝大了一樣，嘴上已經沒有把門的了。
    “慎言。”
    “老弟，你擔心什麽，這就咱倆。我這憋屈啊，真憋屈啊。媽的，趙德柱個王八蛋，還有劉昊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下來我絕對饒不了他們。”
    平常很有城府的李懷德，此刻就像是一個被惹怒的野獸一般，似乎要報複一切。
    張霖也學乖了，不勸了，讓他發泄一下吧，自己就當個聽眾，出了這個門就把這事忘了。
    吃了大概一個小時，李懷德嘴就沒停過。
    等終於結束的時候，李懷德拉著張霖的手，“老弟啊，我謝謝你啊，你沒讓哥遭罪，我承你的情。
    不過我現在沒辦法報答，等我能出去著，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不是啊，這特麽吃幾個菜喝點水也能喝大了嗎？
    “老哥，別說這個，咱們什麽關係。說這個就遠了啊。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還得回處裏。”
    “行，你回吧，回吧，我也回了。”
    李懷德拍拍張霖的胳膊，然後搖頭晃腦的就回了自己辦公室。
    還是年輕，比起十年後的他，道行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張霖回到辦公室沒多久，電話就響了。
    “喂，紅星軋鋼廠保衛處。王哥，怎麽樣,有線索了？你說，你說。…………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去你那。”
    拿起車鑰匙。
    “我去派出所一趟，如果有人找我，就如實說，如果有急事，先找林副處長。”
    “是。”
    張霖開車來到派出所。
    “老王，什麽線索。”
    “你這特麽的一會王哥一會老王的，你有個準沒有？”
    “一個稱呼，咱們什麽關係啊。快說快說，什麽線索。”
    “我們仔細走訪了周邊的街坊鄰居。但是因為你那裏去的人比較少，大部分沒關注。目前稍微有點印象的，就有三個陌生人。”
    “繼續繼續，別賣關子。”
    “一個是個婦女，帶著個包袱從鄉下來串親戚的；一個是個小夥子，不知道是哪邊的，具體幹什麽也不太清楚；還有一個是個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