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範文哲不假思索，直接答應，讓顧秋水準備的一筐子話一下沒了用武之地。
    “不是家人，這麽果斷的嗎？”
    “我相信秋水。”
    這話讓顧秋水感覺自己的良心在隱隱作痛，他雙手捂著心髒表示：“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幹，不辜負你的信任。”
    對此範文哲隻是微微一笑。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兩人一前一後下車，站在門口打量著這間商鋪。
    現下這是一間販賣胭脂水粉的店鋪，從來往的客人來看，生意還不錯。
    隻是進出這家商鋪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些妙齡女子與夫人，顧秋水與範文哲兩個衣著不菲的年輕公子定定站在門口，多少過於引人注目了。
    “秋水，要不我們進去看看，或者往旁邊讓一讓，還是不要站在門口中央吧？”注意到旁人的眼光，範文哲扯了扯顧秋水的衣袖，小聲提議。
    “沒問題沒問題。”
    兩人趕緊往旁邊撤，沒有繼續在店鋪門口中央當靶子。
    觀察了好一會，範文哲百般無聊地四下張望，也不知道顧秋水看出了什麽。
    “呼，看來這家商鋪的生意還挺不錯啊，也不知道到時改成書局了生意會怎麽樣？”顧秋水長舒了口氣，這家店鋪生意這麽好，讓他突然有些舍不得改成書局了。
    反正現在地契在自己這，歸屬權屬於他，這不就意味著店鋪賺點錢大部分都是給他的嗎？
    “所以不改了嗎？”
    “再說吧，墨書，你拿著我的玉佩帶人去見一見這家店鋪的掌櫃，讓這掌櫃明天到府上一趟。”說著，顧秋水撤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墨書，“該讓他看見見店鋪的新主人了。”
    “是，公子。”墨書低聲應答，雙手接過玉佩。
    “走吧文哲，我請你到有樂齋喝茶去。”
    交待清楚，顧秋水拍拍範文哲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然後又揮揮手讓墨書帶人辦事。
    墨書行禮後帶著兩個小廝走進商鋪，顧秋水拉著範文哲走向不遠處的有樂齋。
    兩人一進入有樂齋依舊受到了堂倌熱情的招待。他倆沒有去常去的雅間，而是要了個位置不錯的茶室，又讓堂倌準備上好的西湖龍井，喝茶聽曲。
    進入茶室，範文哲還感慨了一下：“我還記得秋水你以前最不喜歡喝茶了。”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顧秋水熟練地清洗茶具、投茶、洗茶、注水，等待一段時間後，將茶湯倒入公杯，又將其分至一旁的兩隻茶杯中，隨後將其中一杯放至範文哲麵前，伸手而有禮。“請。”
    “你泡茶的動作真是越來越熟練了，”範文哲拿起茶杯品茶，臉上露出讚美的笑容。
    樓下的戲台上正“咿咿呀呀”表演著戲曲，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聽曲，時不時來上一口茶點，聊上幾句，讓人不得不稱一句優雅、一句閑適。
    “咳咳，秋水，我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聽了好一會戲，範文哲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昨日的經曆，兀的就產生了一些不該有的好奇心。”
    “先說說有多私人，我再考慮要不要回答。”顧秋水眼睛從樓下戲台移到範文哲身上，一臉狐疑。
    “哎呀，沒有多私人，其實就隻是一個小小的問題而已，真的非常小。”
    這副模樣的範文哲，反而讓顧秋水不太相信他的話了。
    “算了，你問吧。”
    在範文哲眼神的攻勢下，顧秋水最後屈服了，他拿起茶杯喝上一口，用眼神示意某人趕緊問。
    “就是啊……就是——”範文哲拖長聲音，語氣中滿滿的好奇，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懷好意，“你和五殿下是誰先捅破心意的啊？”
    “噗——”一句話讓顧秋水瞬間把嘴裏的茶噴出來，還好他剛剛沒有盯著範文哲而是扭頭欣賞台下的表演，不然這口茶不僅噴在範某人的臉上，還會灑到剩下的茶湯上，汙染整壺茶。
    “不是？範大公子，你問的這是啥問題？什麽叫我和五殿下誰先捅破心意的？這對嗎？”顧秋水手忙腳亂掏出手帕，擦拭著身上的茶漬。
    “啊？難道我問得太露骨了？”麵對顧秋水的反應，範文哲和尚摸不著頭腦，“那我換個問法，秋水你和殿下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這個問題一出，成功硬控顧秋水三秒。過了一會，顧秋水放下手帕，幽幽發問，“文哲，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我好奇嘛。”範文哲撓撓頭，樂嗬嗬地回答，“快回答快回答！”
    看著對麵一臉興奮的人，顧秋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沉默好一會，顧秋水試圖扭轉範文哲的想法。
    “文哲，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男的，而你口中的五殿下，也是男的，我們兩個男的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說到這，顧秋水頓了一下，又繼續補充道，“小晟身份貴重，這種玩笑以後還是不要隨便開了。”
    “我沒開玩笑啊？你們不是互相愛慕嗎？”範文哲一臉疑惑，“而且你倆昨天那相處模樣，居然還沒有在一起？等等，不對！你倆沒在一起，甚至還沒告訴對方，不是，我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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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到顧秋水說的是真的，範文哲目瞪口呆，痛不欲生，悔不當初。
    天啊天啊，他這是做了什麽啊！
    “對不起秋水，我剛剛什麽都沒說，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一切都是我胡編亂造，求求你忘了吧、忘了吧！”知道自己闖了個不小的亂子，範文哲雙手合十，祈求顧秋水不要在意這件事。
    “不行，你說清楚，什麽叫‘我倆的相處方式居然沒在一起’？你上哪得出的結論！還有，什麽叫‘我倆相互愛慕’？你給我說清楚了！”顧秋水不依不饒，死死盯著範文哲，勢必讓他給自己一個說法。
    “就是上次，你喝醉了，然後不小透露的……”在顧秋水的眼神攻勢下，範文哲磨磨蹭蹭吐出這麽一句話。“我知道後，特意讓人去請來殿下。雖說知道殿下肯定回來，但沒想到他居然還把你帶回皇子府……”
    想起上次醉酒的經曆，還有自己纏著慕容晟且無理取鬧的模樣，顧秋水兩眼發黑，差點暈過去，尷尬，實在是太尷尬了。
    忍著回憶以及年少那點愛慕小心思的尷尬，顧秋水不得不繼續問道：“那這也隻能說明我愛慕殿下，所以‘相互愛慕’這個結論你是怎麽得出來的？”
    “不是？秋水，殿下都表現得那麽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嗎？”顧秋水的話讓範文哲瞪大雙眼，不好意思沒有了，一臉恨鐵不成鋼。
    “哪裏明顯了，我怎麽不知道。”顧秋水也是一臉不服氣回懟。
    “你能稱呼殿下的小名。”
    “因為我們是朋友。”
    “殿下對你十分溫柔。”
    “因為我們是朋友。”
    “對下對你百依百順。”
    “因為我們是朋友。”
    “殿下天天粘著你。”
    “因為我們是朋友。”
    ……
    兩人就這麽一來一回，範文哲每提出一點，顧秋水就說一句“因為我們是朋友”，說最後，範文哲累了、煩了、怒了。
    “嗬，你隻會說這一句話。”他冷笑一聲，露出三分譏笑、三分薄涼、三分冷漠、一分漫不經心，“同樣是殿下的朋友，那我怎麽不能叫殿下的小名、不能獨占殿下的溫柔、殿下對我不百依百順並且殿下怎麽不天天粘著我？”
    “這……”顧秋水一時語塞。
    “不止是我，對蘇兄、小茹以及沈姑娘也是，放眼整個京城、整個王朝，這麽被殿下放在心上的，有且僅有你一個人。”
    “是，五殿下是沒有說過愛慕你，因為他的愛慕都藏在這些細節當中，若不是上次你醉酒讓我窺探到了其中一角，這份愛怕是隻有殿下一個人知道。”
    “秋水，現在你仔細回想往日與殿下的相處，還敢說殿下不喜歡你嗎？”
    “我……”這些話撲麵而來，砸在顧秋水心上，讓他不知作何反應。他的心髒“砰砰”跳個不停，腦子各種想法飛快閃過。
    看著顧秋水臉上的慌亂，範文哲深深歎了口氣。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對於秋水和殿下是不是相互愛慕這事，他也是思考了許久才得出的結論。
    若沒有愛，五殿下怎麽可能為秋水做這麽多？怎麽可能這麽包容秋水且事事順著他、以他為先？
    要知道，五殿下可是皇子，還是備受寵愛的一位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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