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急燈的紅光在警報聲中忽明忽暗，我攥著賀萱的手腕往書架深處退。
    柳如煙導師的銀色教鞭在黑暗中劃出冰藍軌跡，那些潑灑在地的藥劑突然凝結成霜花，空氣裏彌漫著薄荷味的寒氣。
    "別碰那些光斑。"她甩開被冰晶覆蓋的卷宗，封麵上"第二屆星輝爭霸賽事故報告"的字樣在冰層下模糊成團，"圖書館地底的防禦法陣還能撐二十分鍾，現在聽好——"
    賀萱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口。
    她頸間的翡翠吊墜正在滲出星輝，那些光點像螢火蟲似的飄向三號書架頂層。
    我踮腳抽出那本《星象與結界構築原理》，書脊夾層裏掉出半張泛黃的羊皮紙。
    "數據解析眼，開！"視網膜泛起熟悉的灼痛，那些看似潦草的筆記在視野中重組。
    當精神力消耗的眩暈感襲來時，賀萱溫軟的掌心恰好貼住我的後頸，治愈係的暖流像春日溪水漫過神經末梢。
    柳如煙突然用教鞭挑起羊皮紙："二十年前的校徽紋章...這個五芒星逆位的畫法..."她指尖撫過墨跡邊緣的焦痕，"當年參賽者裏有七人死於空間坍縮，屍體都帶著這種灼傷。"
    書架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悶響。
    整麵牆的典籍像多米諾骨牌般依次翻轉，露出背後密密麻麻的蛇形圖騰。
    賀萱的吊墜突然發出蜂鳴，翡翠裂痕中滲出的星輝在校徽輪廓上聚成箭頭，直指地下室方向。
    "賀同學，能讓我看看吊墜嗎？"柳如煙的語氣罕見地放柔，教鞭尖端亮起鑒定術的銀芒。
    就在這瞬間，地下室傳來玻璃器皿炸裂的脆響，某種粘稠的黑暗順著地縫漫上來，在月光裏凝成戴著兜帽的人形。
    黑影抬手時，我條件反射地撲倒賀萱。
    三道暗鏢擦著發梢釘進書架，腐蝕性的黑霧瞬間吞沒了《元素融合禁忌錄》的燙金封麵。
    數據解析眼自動激活，我盯著他黑袍下翻湧的霧氣，卻隻讀到一片混沌的亂碼。
    "帶著這個快走！"柳如煙甩出三枚冰棱符咒，符紙在觸碰到黑影的瞬間汽化成血霧，"去禁書區找第七排的《星軌觀測日記》——"
    黑影的冷笑像是砂紙摩擦金屬。
    他袖口竄出的鎖鏈突然纏住賀萱腳踝，翡翠吊墜迸發的星光在鐵鏈表麵燒出青煙。
    我抄起手邊的《魔導器維護手冊》砸過去，書頁間飄落的保養指南突然化作鋒利刀片。
    "何逸！"賀萱的驚呼讓我後頸發涼。
    黑影不知何時閃現到斜後方，他屈起的五指間旋轉著微型黑洞，我甚至能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在那片黑暗中分崩離析。
    數據解析眼瘋狂運轉，視網膜滲出的血滴在衣領暈開暗花。
    月光突然被什麽東西攪碎了。
    黑影的攻擊軌跡在解析眼中分解成七百二十個離散光點，我抱著賀萱滾向閱覽區時，聽見自己的肋骨在瓷磚上磕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下一擊掀飛了整個目錄檢索台，飛濺的木屑在空氣中燃起幽藍火焰。
    "低頭！"賀萱突然把我按進她帶著藥草香的發絲間。
    她揚手拋出的翡翠碎片在空中炸成星輝護盾，黑影的指尖撞上光幕的瞬間，整座圖書館的地板突然浮現出巨大的校徽法陣。
    月光在這一刻有了重量。
    我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地麵詭異地拉伸變形，那些蜂窩狀光斑突然開始順時針旋轉。
    黑影發出惱怒的低吼，他的黑袍被法陣光芒灼出破洞，露出下麵流淌著星光的蒼白皮膚——
    警報聲就是在這時再度響起的。
    防護結界破碎的脆響中，黑影化作漫天鴉羽消散。
    最後一片黑羽飄落時，我瞥見他鎖骨位置若隱若現的蛇形刺青，和父親密室文件上的圖騰分毫不差。
    接上文）
    黑影的指尖在空氣中劃出焦黑的裂痕，我後仰時能感覺到鼻尖擦過灼熱的氣流。
    賀萱的星輝護盾在身後碎成琉璃般的殘片，她發間的藥草香混著冷汗的味道："左肩！"
    我擰身撞倒兩排書架，精裝書暴雨般砸落。
    黑影的袍角在數據解析眼中分解成六百三十七個顫動光點，但那些代表弱點的紅圈始終在迷霧中閃爍不定。
    小腿突然傳來火辣辣的刺痛——三道暗鏢撕開褲管，傷口滲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詭異的十字星。
    "別分心！"賀萱的聲音裹著治愈術的金芒撞進耳膜。
    暖流順著脊椎漫上來時，我瞥見她跪坐在滿地碎玻璃裏，翡翠吊墜的裂痕正在她掌心滲血。
    這個發現讓我喉嚨發緊，黑影的鎖鏈卻趁機纏上腳踝。
    書架傾倒的轟鳴中，我借著鎖鏈拉力淩空翻轉。
    數據解析眼燒得視網膜發燙，卻在某個瞬間捕捉到黑影左手尾戒的異樣——那些翻湧的黑霧在戒麵蛇形紋路上形成了微小的旋渦。
    "萱，保持治療節奏！"我故意踉蹌著撞向窗邊月光區。
    黑影果然如預料中閃現到斜後方，他抬手時戒指迸發的黑光在牆麵上烙出蛛網狀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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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現在！
    當裹挾著空間坍縮的掌風襲來時，我猛然撤去所有防禦姿勢。
    賀萱的驚叫與黑影黑袍翻卷的獵獵聲重疊，數據解析眼在極限狀態下爆出湛藍光芒。
    戒麵蛇紋在千分之一秒內被拆解成七百二十道能量回路，那些糾纏的暗能量在視野中暴露出脆弱的連接點。
    "原來你偷吃了星軌穩定器的核心晶片！"我在劇痛中嘶吼，黑影戴著戒指的中指正卡在我鎖骨位置。
    賀萱拋來的翡翠碎片突然在空中炸成光網，強行延緩了空間坍縮的速度。
    精神力透支帶來的血腥味湧上喉頭，我攥住黑影手腕的瞬間發動解析成果。
    戒指與皮膚接觸麵亮起刺目紅光，那些流淌的黑霧突然像被掐住七寸的蛇般劇烈掙紮。
    "給我斷開！"指尖凝聚的解析之力順著能量回路逆向突進，戒麵蛇紋應聲炸裂。
    黑影第一次發出非人的慘嚎，他的右手小臂在反噬中化作飄散的數據流，露出下麵機械結構的銀色骨骼。
    賀萱的治愈術就在這時完成了蓄能。
    她拋出的翡翠星芒在空中織成束縛網，我趁機抄起柳如煙掉落的冰棱符咒，將殘餘的解析之力全部灌注其中。
    符紙接觸戒指碎片的刹那，整層樓的地板突然浮現出星輝法陣的投影。
    "滾回你的數據深淵！"冰棱裹挾著黑戒殘片釘入牆壁，黑影的身軀開始像接觸不良的全息投影般閃爍。
    他兜帽滑落的瞬間，我分明看見那張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父親實驗室機密文件裏見過的電子紋身。
    黑影在空間扭曲中化作亂碼消散前，突然對我露出滲人的微笑。
    他的聲音像是老舊收音機裏的雜音："你父親當年也...滋滋...看過這個圖騰..."
    賀萱撲過來按住我血流如注的肩膀時，柳如煙正提著沾滿冰霜的教鞭衝進閱覽室。
    導師的旗袍下擺還結著冰碴，目光卻死死盯著牆上逐漸消散的蛇形圖騰："星軌觀測日記第147頁，這種編碼方式的刺青屬於..."
    我悄悄把染血的戒指碎片塞進褲袋，指尖觸到內襯裏父親留下的懷表。
    賀萱的治療光暈中，她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汗珠："下次再敢用身體當誘餌，我就用治愈術把你黏在天花板上。"
    圖書館的警報不知何時變成了舒緩的鋼琴曲。
    月光重新流淌進來時，柳如煙正在用教鞭臨摹牆上的圖騰殘跡。
    那些閃爍的微光在她冷峻的側臉上投下謎一樣的陰影，而我知道，當晨光照亮校徽廣場的噴泉時，某些蟄伏在檔案深處的秘密，將會順著這條染血的線索悄然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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