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鬆了領口的暗金雲紋扣，讓夜風灌進被冷汗浸透的襯衫。
    慶功宴的酒氣還黏在喉嚨裏，賀萱替我包紮的繃帶卻在滲血——那朵血蓮的紋路像活物般在紗布下扭動，與金屬蜘蛛複眼裏的加密符文同步震顫。
    "少主，該換藥了。"侍女捧著玉盤在門外輕喚。
    "放在外間。"我摩挲著誅邪劍柄上新添的裂痕，右眼殘留的數據流還在視網膜上跳動。
    三天前的入侵者沒留下屍體，但他們在結界上啃噬出的缺口，正在吞噬家族靈脈的數值以每小時0.37的速度衰減。
    黎明前的賬房彌漫著陳年墨香，我掀開第七個樟木箱時，指尖突然觸到冰涼的金屬紋路。
    數據解析眼自動激活，箱底鎏金賬冊的暗紋在藍光下分解成數百道靈力軌跡——與昨夜機關獸身上的加密符文同源。
    "文謙叔，上月的靈玉采買記錄。"我把賬冊拍在黃花梨案幾上，震得青玉算盤珠叮當作響。
    負責賬房的何文謙抖得像片秋風裏的枯葉。
    這個向來把算盤撥得劈啪響的老頭，此刻竟把朱砂筆在宣紙上洇出個血紅的墨團："回稟少主，今年靈礦收成不好......"
    "收成不好還能在三個月內損耗七百斤淬火砂？"我屈指敲著賬冊某頁，"鍛造堂報上來的兵器成品率下降12，但淬火砂用量反而增加23——您要不要親自去驗驗熔爐？"
    老頭膝蓋撞在青磚地麵的悶響讓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花白胡須掃過賬冊上某個被朱筆圈住的數字時，我右眼的藍光突然捕捉到異常波動——那些墨跡在數據流中分解成細小的符咒，正沿著紙頁紋路爬向我的指尖。
    "少主明鑒！"何文謙的額頭滲出冷汗，"定是下麵人手腳不幹淨，老朽這就......"
    我按住他要去抓算盤的手。
    老人掌心的老繭硌著指腹，但更硌人的是皮下蠕動的靈力流——和賬冊暗紋如出一轍的加密符文，此刻正在他血脈中明滅。
    "三日後把近三年的出入庫明細送來。"我鬆開手時，袖中金屬蜘蛛已悄無聲息鑽進他衣擺褶皺，"文謙叔當年教我打算盤的情分，逸兒都記得。"
    廊下傳來巡夜人的梆子聲。
    我靠在冰涼的廊柱上，看數據解析眼將方才接觸時複製的靈力波動拆解重組。
    賀萱的腳步聲混著藥香飄來時，那些符文剛好拚出半枚殘缺的圖騰——與父親臨終前畫的完全吻合。
    "你的傷口又裂開了。"她指尖泛起暖白的光暈，卻在觸及繃帶時驟然變調，"這些符文在吞噬治愈靈力！"
    我按住她要撕開繃帶的手。
    月光穿過她的白發，照亮血蓮中心蠕動的暗金色脈絡——和何文謙皮下符文同樣的加密方式。
    "別動。"我摘下從不離身的玄鐵護腕扣在她腕上，"最近別單獨去藥廬。"
    她怔怔望著護腕內側的暗格，那裏躺著昨夜從機關獸核心拆出的半枚密鑰。
    當我的解析眼掃過她頸側時，那些淡青血管裏果然有加密符文的靈力頻段在流動。
    寅時的藏書閣彌漫著黴味。
    我展開謄抄的賬冊暗紋，看金屬蜘蛛吐出的絲線在虛空織成三維圖譜。
    當第七十九道靈力軌跡重合時，閣樓深處突然傳來典籍墜地的悶響。
    "哥？"何清羽舉著夜明珠從陰影裏鑽出來，裙擺沾滿灰塵，"你怎麽也在查《雲紋密錄》？"
    我反手扣住她藏在背後的殘頁。
    泛黃的宣紙上，某個被朱砂劃去的圖騰正與我拚出的加密符文嚴絲合縫——正是二十年前被逐出家族的三長老一脈的族徽。
    "明早去試煉堂領罰。"我碾碎殘頁時，碎屑在掌心灼出青煙，"私自翻查禁書區的代價，清羽應該比我清楚。"
    少女泛紅的眼眶讓我喉頭發緊。
    但當她轉身時，後頸衣領下滑露出的加密符文刺青，在解析眼中亮得如同警報。
    晨霧漫進窗欞時，我對著銅鏡解開繃帶。
    血蓮中心的符文已經蔓延到鎖骨，與賬冊暗紋、何文謙血脈中的加密頻段產生共振。
    當第一縷陽光掠過誅邪劍刃時，劍格處的家紋突然開始逆向旋轉——和父親臨終前用血繪製的圖騰完全鏡像。
    我握緊昨夜從何文謙算盤上摳下的玉珠，看它在掌心分解成七百二十一枚加密符文。
    它們在空中拚出的立體陣圖，正與賀萱脈搏裏的靈力波動同頻震顫。
    .我盯著掌心的七百二十一枚加密符文，數據解析眼突然刺痛起來。
    這是精神力透支的前兆，連忙收起靈力波動。
    窗外傳來竹葉沙沙聲，何文謙佝僂著背穿過月洞門，算盤珠子碰撞聲比平時快了0.3秒。
    "跟緊他。"我對著空氣低語，藏在袖中的金屬蜘蛛應聲落地。
    右眼泛起淡藍微光，視野頓時分割成數十個監控畫麵——這是三天前從機關獸身上複製的"千目"技能。
    竹影在何文謙後頸投下斑駁暗紋，那些皮下蠕動的加密符文突然泛起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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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數據流顯示他的靈力軌跡正在偏離日常路線。
    當他在假山前第三次繞圈時，解析眼捕捉到東南角涼亭的瓦片有0.7毫米錯位。
    "鏡像結界。"我捏碎藏在齒間的醒神丹，苦澀藥味刺激著神經。
    複製自賀萱的治愈術在經脈裏流轉，勉強維持著數據解析眼的運轉。
    何文謙的身影在踏入涼亭的瞬間扭曲成波紋，這手法與父親臨終前破解的禁術圖譜有87相似度。
    金屬蜘蛛的六隻複眼同時亮起，共享視野裏浮現出加密通訊陣。
    何文謙顫抖著撕開右手虎口，暗金色血液滴在石桌上，繪出三枚逆向旋轉的齒輪圖騰——正是昨夜機關獸核心的縮小版。
    "看來要加個夜班了。"我屈指彈出一縷靈力纏上涼亭簷角，這是上個月從煉器長老那兒複製的"千絲引"。
    突然，共享視野劇烈晃動，何文謙背後的虛空裂開道縫隙，戴著青銅儺麵的黑衣人憑空出現。
    數據解析眼瘋狂運轉，黑衣人的靈力波動卻像被濃霧籠罩。
    當他想抬手時，我右眼突然刺痛——他的動作在千分之一秒內完成了三十六個變招，這絕對達到超凡巔峰水準。
    "目標超出解析範圍，建議立即撤退。"金屬蜘蛛傳來警報，我連忙切斷共享。
    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腰帶，方才驚鴻一瞥的數據殘片已足夠震撼——那些靈力軌跡竟與賀萱頸動脈裏的加密符文同頻共振。
    寅時的藥廬飄著苦澀清香。
    賀萱正在研磨止血藤，玄鐵護腕在她腕間叮當作響。
    我剛要開口，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碰過三陰蝕骨散？"
    "追蹤時沾了點結界毒霧。"我任由她的治愈術滲入經脈，數據解析眼卻暗中記錄她靈力流動模式。
    當暖流經過手少陰心經時，果然有加密符文的特殊頻段在跳動。
    何清羽踹開木門衝進來時，帶翻了晾藥架。"哥！
    西跨院的靈犬今早全死了，眼珠都被換成......"她突然噤聲，盯著我鎖骨蔓延的血蓮紋路，"你怎麽也中了噬心咒？"
    我扣緊衣領的瞬間，數據解析眼已掃描完她全身。
    那些淡青色咒紋在解析光線下現出原形——與黑衣人袖口暗紋完全相同的加密陣列。
    "今晚醜時，帶上你的機關獸來後山。"我把淬毒匕首拍在藥櫃上，這是今早從何文謙算盤暗格裏找到的，"記得用父親教你的"龜息術"。"
    賀萱研磨藥杵的手頓了頓，瓷碗裏泛起奇異波紋。
    她的治愈術突然增強三倍，強行壓製住我傷口躁動的符文："你懷疑長老會？"
    "是有人等不及想坐我的位置。"我故意提高聲調，看著藥櫃陰影裏某片衣角微微顫動。
    當巡夜梆子響起時，藏在賀萱藥囊裏的監聽符蟲已經爬向門外。
    子時的祠堂陰冷刺骨。
    我跪在父親靈位前假裝誦經，數據解析眼卻盯著供桌下的暗格。
    當月光偏移三寸時，果然有加密靈力流滲入地麵——和黑衣人撕裂空間時的波動頻率完全一致。
    "哥！"何清羽的傳音紙鶴撞碎在窗欞上，我瞳孔驟縮。
    共享視野裏，她正被七具青銅傀儡圍攻，那些機械關節的運轉模式分明帶著何文謙的算盤陣法。
    黑衣人從梁上躍下時，我故意賣了個破綻。
    他的儺麵在數據解析眼中逐漸透明，即將顯露出真容的瞬間，整個祠堂突然陷入絕對黑暗——這是複製自藏書閣禁術的"永夜"結界。
    "抓到你了。"我引爆提前布置在供桌上的三百枚爆破符，氣浪掀飛梁柱時，袖中金屬蜘蛛已纏上黑衣人腳踝。
    數據解析眼瘋狂運轉，卻在讀取記憶芯片時遭遇反噬。
    黑衣人化作青煙消散的刹那，我摳下他腰帶鑲嵌的墨玉珠。
    解析光線下，這顆珠子內部刻著八百層加密符文，最核心的圖騰竟與賀萱藥櫃夾層裏的婚書暗紋一模一樣。
    "哥！"何清羽滿臉是血地撞進門來，她手中斷劍還插著半張儺麵碎片。
    我接住她癱軟的身子時，數據解析眼突然報警——她傷口滲出的血珠正在空中排列成加密算式。
    賀萱的腳步聲從回廊傳來，我迅速抹去血跡。
    當她的治愈術照亮祠堂時，我腕間的玄鐵護腕突然發燙，內側暗格裏的半枚密鑰與墨玉珠產生共鳴，在虛空投射出半張家族密道地圖。
    "明天陪我去個地方。"我收起地圖殘片，看月光掠過賀萱蒼白的臉。
    她頸側的加密符文正在發燙，而數據解析眼顯示，此刻我們三人的靈力波動形成了完美的加密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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