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耍無賴的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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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老道,薑遠無奈地搖了搖頭,但還是停下了腳步說道:“道長,咱們相遇確實是緣。你若是手頭緊沒飯吃,我請你一頓也無不可。不過,你那些小把戲還是收起來吧。”
“正合貧道之意!”哪料這老道反應極為迅速,仿佛就等著這句話一般,想都沒想便猛點頭,臉上毫無被拆穿後的尷尬之色,甚至連一絲紅暈都未泛起。
薑遠見狀,心中暗自嘀咕:“這老道臉皮可真夠厚的,連句客套話都聽不明白嗎?”
盡管心中有些不情願,但話已出口,薑遠也不好反悔。他帶著道士走進客棧,對客棧掌櫃說道:“給這位道長上些素食。”
“素食是那群禿驢才吃的玩意。“老道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張口就道:”給道爺我上兩斤豬頭肉,再來兩斤燒酒,兩隻燒雞,十個包子!”
薑遠強忍著打人的衝動,道:“道長,我請你吃飯,你這是要把三天的量一天吃了麽!點這麽多吃得完嗎!”
“無妨。”老道咧開嘴,露出一口大黃牙:“道爺我能日食三鬥,這些吃食也不過僅讓道爺我塞個牙縫罷了。莫非公子是怕付不起這頓飯錢?”
薑遠氣得咬牙,這老道明顯把他當冤大頭了,一上來就點一大堆菜不說,還拿話來擠兌他,叔可忍,嬸子也忍不了啊。
“行!”薑遠索性拿出紈絝的性子,指點著老道,轉頭對胖四道:“看著道長吃飯,他若吃不下你喂他吃!”
胖四興奮的點頭,已經好久沒欺負人了都快不習慣了,現在有個不長眼的老道惹少爺生氣,想想居然有點小激動呢。
等得吃食上桌,老道也不講究,挽起袖子拿過半邊豬頭狂啃起來,似八百年沒吃過飯的餓死鬼投胎一般,咬幾口豬頭肉,喝一大口酒。
薑遠還是低估了老道的本事,隻見老道風卷殘雲般,不多大一會功夫,滿滿一桌的吃食填進了老道的肚子。
老道似乎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連手指上的油沫都舔了又舔。
“厲害!”薑遠由衷的佩服,這是隻豬投胎啊,惹不起。
胖四有些不開心,沒能欺負到這個老道,嘟嚷了句:“算你命好!”
薑遠倒也不是很在意這頓飯錢,隻是覺得老道點這麽多吃食會浪費,現在老道吃得點滴不剩,他也爽快的付了飯錢。
薑遠看看時辰已不早,吩咐胖四把馬車趕了過來,帶著早就收拾妥當的小茹出了客棧。
邊關怎麽著也是要去的,這個沒辦法逃避。
有了馬車誰還願意騎馬,雖然馬車也舒服不到哪去,但總比騎在馬背上磨老二強,薑遠沒有太多吃苦的覺悟,正所謂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這苦誰愛吃誰吃,反正他薑遠不吃。
薑遠帶著小茹鑽進車廂,胖四駕著馬車,一抖手中繩索,一馬鞭抽在馬屁股上,大喝一聲:“駕。”
馬兒吃痛,嘶鳴一聲向前跑去,薑遠在大周朝居然還體驗到了久違的推背感,險些從車廂後麵翻出去,小茹則嚇得花容失色,撲倒在薑遠身上。
“胖四,你悠著點!”薑遠大聲喝道,生怕那廝駕著馬車撞到行人,傷了人或出了人命,雖然在這濟州縣有李錦書罩著,但被傷到的百姓豈不受了無妄之災。
雖有薑遠提醒,馬車還是撞翻了一些小攤,惹得那些小販在車屁股後麵大聲叫罵。
一路疾馳出了濟州縣城池,路麵變得顛簸起來,胖四這才降了速度,回頭對車廂裏的薑遠道:“少爺,今日已是離燕安城的第七日了,咱們有了馬車,不妨走得快些,天黑前應該能趕到興州。據說這濟州和興洲交界處的黑風山有山賊出沒,不太安全。”
“山賊?”這還是薑遠來大周後第一次聽到“山賊”這兩個字,頓時來了興趣,正想仔細問問這群山賊的來路,這時卻聽得後麵一陣呼喊。
薑遠撩開簾子往回一看,卻見一老道正狂奔呼喊,追著馬車而來,不多大功夫,那老道居然真追上了。
“小友,請留步,等一等道爺我!”老道漲紅了臉喘著粗氣,看樣子再跑一會,就得口吐白沫翻倒在地了。
薑遠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雖說馬車沒有單騎馬那麽快,但速度絕不是普通人徒步能追趕上的,這老貨有點東西啊。
薑遠讓胖四停了馬車,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老道,好奇的問道:“道長,你追我何故?飯我也請你吃了,酒也請你喝了,難道你還想跟著我長期蹭飯不成?”
“正有此意!”老道的臉是紅的,不知道是追馬車追的還是喝酒喝的,但薑遠可以肯定,這老貨的臉皮絕對是厚的,回答的幹脆自然,天經地義。
“道長,你我偶遇一場,一頓飯之後就該相忘於江湖才是,你這還真把我當冤大頭了。”薑遠不得不佩服老道的臉皮之厚。
老道又咧開他那張滿口黃牙的大嘴,道:“老道我知恩圖報,今日受公子一飯之恩怎能不報。”
“別報了,道長。”薑遠看著老道那不要臉的神態,連忙堵住他的話頭:“區區一頓飯罷了,何足掛齒,咱們還是各行其道,各找各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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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上下打量著薑遠,正色道:“貧道觀公子麵相不凡,將來必大有作為,再觀公子骨相,骨骼驚奇前所未見,老道有……”
這話挺熟的,薑遠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過,擺手道:“你是不是還有一本絕世武功秘籍,看我骨骼清奇,現在願意免費送我?”
老道一怔,道:“公子何出此言,貧道我哪有什麽絕世武功秘籍?!”
“道長,咱們明說吧,我緊要之事在身,你換個人去騙飯吃吧,別老逮住我一個人騙哪?!”薑遠沒好氣的說道。
老道嘿嘿一笑,道:“公子,貧道不打誑語,我觀你麵相不凡也是真,將來大有作為也是真,你前路坎坷也是真。我觀公子眉間暗藏殺伐之氣,此行恐行殺戮之事,但又觀公子文弱之身,怕是此去不妥啊。”
薑遠眉頭一皺,道:“道長若真是這麽料事如神,怎地落得如此地步,道長還是給自己看看麵相吧。”
老道搖頭道:“貧道自知公子不信,但貧道絕非噓嚇於你,也罷,一飯之恩也得報,老道傳你一套刀法……”
“停,打住。”薑遠連忙擺手製止老道:“你一道士不是用劍的麽?怎麽又是刀法,道爺,我真有緊要事趕路,咱們就此別過得了。”
老道哼了一聲怒了,道:“無知!誰說道士隻用劍,不用刀的?”
也不待薑遠再反駁,手一伸抽了胖四掛在馬車上的長刀,“唰唰唰”的舞動起來,刹那間刀光閃閃,刀影漫天。
一柱香的功夫,一套刀法耍下來,花裏胡哨的讓薑遠和胖四目瞪口呆,雜技班的台柱子可能也就這兩下子吧。
老道見薑遠和胖四驚訝的樣子很是滿意,便又自吹起來:“此刀法乃貧道自創,精研數十年才成,如若配合戰馬衝殺,於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不費吹灰之力。”
老道撫著山羊胡須得意的抬頭看著天,一副高人模樣,坐等薑遠的稱讚。
“胖四,給道長一貫錢,這雜技耍得不錯。”薑遠根本不上套:“我們繼續趕路。”
老道見薑遠不按套路出牌,頓時急了,一躍跳上馬車,道:“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教了你刀法,你也看了我的刀法,咱們就有師徒之情了!今後你得管為師的飯!”
薑遠眨巴著眼睛,一腳踹在老道的屁股上,這老流氓耍無賴了,硬賴上自己了。
這一腳踹得剛剛好,正中老道的屁股上,老道兩眼一翻,倒在車架上,一邊抽搐一邊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我尼瑪……”薑遠忍不住暴了句粗口,這老貨是真訛上自己了,還裝起暈來,沒完沒了了。
薑遠這性子能慣他?跳下車去,拽著老道的雙腳就往下拖,但老道仿佛就像原本就長在車架上的一樣,紋絲不動。
薑遠又叫胖四一起,也還是拖不動。
看來這老道還真有點本事,他這耍無賴耍流氓的態度讓薑遠很不爽,但又無可奈何。
“行了,別裝了,本公子就當喂條貓狗了,你先起來。”最終薑遠還是投降了,雖然胖四暗示他可以一刀剁了這老道就完事了。
因為這點小事就殺人,薑遠做不出來,又奈何不了老道,除了投降認輸能有什麽辦法,總不能讓胖四真的剁了這老道吧。
那老道聽得薑遠這麽一說,立即翻身而起,嬉皮笑臉的說道:“這不就對了嗎?我的好徒兒,遇上為師是你的福氣,不要不懂得珍惜。”
薑遠立即糾正:“我收留你是看你可憐,別硬套師徒關係!”
老道笑而不語,翻身下了馬車,自顧自的解了馬車後邊拴著的另一匹馬騎了,跟在後邊哼起了小調調,顯得甚為開心。
薑遠看著得意洋洋的老道,躺回車廂,捂著頭疼的腦袋自言自語:“這去回南關,才走出三四百裏,就遇上這遇上那,這是要去西天取經哪!誰知道後邊還會遇上些什麽,頭疼……”
小茹聽不明白薑遠說的這些奇怪的話,隻聽得公子頭痛,連忙靠過來給薑遠輕柔的按著太陽穴,乖巧又懂事。
微風輕撫,吹進車廂,薑遠漸漸打起了瞌睡,他哪裏知道前麵還有多少未知的事正在等著他。
“管他呢,隨便吧,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薑遠嘟嚷了一句,索性不去想了,隨著顛簸的馬車搖擺,在小茹懷裏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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