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隻想當個二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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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帶著人押著那名水匪往村外走了不多時,翻過一個小山頭,穿過一片樹林後,一大片蘆葦出現在眼前。
湍急的濁河在這裏拐了個彎,水流將泥土衝入這個回灣中日積月累,形成一個巨大的沙灣,六七條小船靠停在蘆葦蕩的水溝裏。
先前出來追擊那些逃跑的水匪的文益收,已在此等候了,七八個水匪在蘆葦叢前跪成一排,被士卒們用刀架著脖子。
“將軍,小的隻捉拿到這幾個水匪,其他的都逃進蘆葦蕩中去了!”
文益收上得前來稟報,蒼老的臉上滿是懊惱之色。
“算了,水匪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這蘆葦蕩這麽大,跑掉一些也屬正常。”
薑遠寬慰著文益收,心中卻是有些擔憂,這些跑掉的水匪,定會去離此最近的鎮遠關報信,到時便會有大批北突騎兵追來。
鎮遠關距此不過兩百餘裏地,北突騎兵若趕來,全力縱馬疾馳,兩個時辰便會殺到。
薑遠看看天色,啟明星已然亮起,冬季的夜很長,距離天亮恐怕還得一個時辰。
杜青跳上船去,仔細的檢查了每一條船:“薑兄弟,這六七條小船如此之小,每船隻能搭剩十人,咱們這一百多人需兩次才能渡完。”
薑遠看了看濁河,河麵上不知何時已升起了大霧,夜色又濃,根本看不到河對岸。
薑遠歎了口氣,道:“等天亮後,讓傷重的兄弟先過河!杜兄,還得麻煩你帶幾個人去警戒。”
杜青點點頭道:“理應如此,杜某這便去。”
獨臂老李提著刀帶著十幾個兄弟趕到沙灣邊,道:“那些俘獲的水匪都處理了,小的沒動村中婦嬬。”
對於這些賣國求榮的水匪,薑遠沒有半點仁慈之心,殺人者恒被殺之,更何況這些人還投靠北突,謀害有同一個祖宗的大周邊軍和百姓。
但村中的婦嬬,薑遠卻是下不去手。
這年月,婦嬬地位極低,她們大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罷了,又都原本是大周人,所以薑遠才會叮囑獨臂老李不要做得太絕。
“李大哥、文大哥,帶著兄弟們進蘆葦叢裏,等天亮即刻渡河!”
“諾!”
獨臂老李與文益收領命,轉身對百餘士卒道:“兄弟們都進蘆葦叢裏麵,切記,不要生火!”
獨臂老李說得沒錯,若是在蘆葦蕩中生火,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將軍,這些俘虜…”文益收做了個割脖子的手勢。
薑遠搖頭道:“先留著,你先在咱們的兄弟們中間問問,有沒有人會劃船,如果沒有,還得靠這些水匪。”
“小的這就去問。”文益收扭頭便走,他自然是希望兄弟們中有會劃船的。
若是讓這些水匪來劃船,在這大河之中就等於把命交給了這些水匪。
在岸上,這些水匪入不得薑遠等人的眼,但在水裏,這一百多士卒就像砧板上的肉。
這等險,如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能冒的。
薑遠背著上官沅芷,牽了馬也鑽進蘆葦蕩中,先進來的胖四,早已貼心的在蘆葦叢中壓出一小片空地來,供薑遠安置上官沅芷。
蘆葦叢極密,風刮不進,比外邊暖和了太多,薑遠將上官沅芷放下來,對胖四道:
“你去讓兄弟們將所有食物全吃了,能吃飽的盡量吃飽,馬奶酒不可多飲。”
馬上要渡河了,生與死就在這一關,河中情況不明,把從北突兵身上搶來的食物全吃了,才有力氣應對渡河。
“你也再吃些。”
薑遠從懷裏掏出一塊貼身藏著的肉幹,遞給上官沅芷。
上官沅芷搖搖頭,道:“我剛才吃了些,不太餓。”
薑遠將肉幹一撕為二,強塞進上官沅芷的手裏,道:吃,這幾日咱們哪有吃飽過!”
上官沅芷拿著還帶有薑遠體溫的肉幹,輕咬了一口,看著薑遠怔怔出神。
“趕緊吃啊。”薑遠又掏出小半壺馬奶酒,懟到上官沅芷嘴邊:“喝一小口暖暖身子。”
上官沅芷輕抿了一口,突然問道:“你…此次若是活著回去,你有什麽打算?”
薑遠一怔,道:“屁打算!我是被發配出來的,就在你大哥手下混著,這回蘇赫巴魯的糧草被咱們燒了,至少可以安生許久了。”
“你能出息點嗎!”上官沅芷突然沒來由的有些生氣。
“這次你立下大功,朝廷定會有獎賞,你就不考慮要個大將軍當當,像我哥一樣建功立業。”
薑遠喝了口馬奶酒,往上官沅芷身邊一躺,滿不在乎的說道:“見鬼的大將軍,誰愛當誰當!若不是被逼得沒法子,這次我都不會來。”
“那你可以考慮出仕啊,考個功名,為官一方也行。”上官沅芷有些不死心。
“當官啊?我需要考嗎?我老子門生遍天下,我要當個縣令,我家老頭上折子舉薦就行。”
上官沅芷聞言一喜,大周的世族門閥有舉薦自家子侄當官的傳統,薑遠若不考功名,舉薦也行啊。
她心裏其實擔心就薑遠肚子裏那點墨水,若去參加科舉,說不得就名落孫山,還是舉薦來得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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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雙手枕著頭,道:“大周的官,狗都不當。大周的將軍也沒幾個善終的。我呢,就想在家躺著,娶十個八個老婆,每天給我跳跳舞,花天酒地就足夠了。”
“至於,努力出人頭地,那不還有我爹呢,讓他努力去吧,我若不享受,豈不是浪費了我爹一生的努力?這麽不孝的事,怎麽能幹。”
說得好有道理。
上官沅芷的臉都氣得變形了,咬牙道:“你爹有你這麽個沒出息的兒子,你薑家祖墳冒的是黑煙吧!”
“你怎麽罵人呢?”薑遠奇怪的問道:“咱倆都是二世祖,這有何不妥?”
上官沅芷氣得偏過頭去,看著薑遠那張臉就來氣,這貨骨子裏是一點沒變,還是要當紈絝。
這讓她怎麽辦?
上官沅芷心中的夫君,要麽是馳騁沙場的大將軍,要麽是才華橫溢的才子,就算不是才子,至少也得當個官治理一方。
“你!你真是無可救藥!我…你…”上官沅芷氣得直哆嗦,若不是受了傷動彈不得,此時早就爬起來揍薑遠了。
上官沅芷之所以到現在嫁不出去,明麵上是性格潑辣不討人喜,實際上,隻要鎮國公府放出話去,求親的人能從濟州排到她家門口去。
家世相當的,別人不願意或者懼怕上官沅芷的強勢。
即便有些想與鎮國公聯姻的家族,那些隻知道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上官沅芷自己又不滿意。
家世不如鎮國公府的,上官雲衝又看不上,兩相之下就耽誤了。
至於什麽千金大小姐愛上窮小子的故事,極少存在。
有也是一種投資行為,認為某個窮小子必然會出人頭地,封王拜相。
而薑遠與上官沅芷家世相當,雖然以前對薑遠很有偏見。
但相處下來,上官沅芷發現薑遠在紈絝的表麵之下,隱藏著的全是鋒銳。
有勇、有謀、有擔當,體恤下人,愛護手下士卒,沙場上殺伐果斷,如若假以時日,將來必大有作為。
更重要的是,上官沅芷被薑遠看光了,不嫁他還能怎麽辦?
如今聽得薑遠這番胸無大誌的話,上官沅芷隻覺眼冒金星,恨不得錘死他。
夜色微明,薑遠也沒注意到上官沅芷的神情不對,歎了口氣道:“咱們能活著過河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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