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與萬啟明達成了君子協議，萬啟明幫他弄來十個脫籍的官匠，薑遠則給他一千兩銀子，另外窯場的施工由萬啟明親自監工。
    兩人談妥了工匠之事後，又聊了一會格物之道。
    “侯爺，下官有一事不明，還望侯爺解惑。”
    “萬兄請講。”薑遠道。
    萬啟明想了想，眨巴著眼睛，充滿了求知的渴望，道：
    “侯爺，您那水躍汲水器，能將低處的水引向高處，為何能如此？下官苦思數月，仍不得解，望侯爺教下官。”
    薑遠想了想，若要給萬啟明說什麽動能轉換成勢能，什麽是大氣壓強，空氣壓縮，隻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想了想，便道：
    “這水躍汲水器，看似簡單，其中道理卻非三言兩語便能說得清的。日後待得我閑下之餘，編撰一書，萬兄看之即明。”
    萬啟明聞言大喜，道：“侯爺要編撰格物方麵的書冊？下官實在是翹首以盼！”
    其實水錘泵的原理說來也是簡單，在藍星，隻要上過初中的都能聽得明白，但在大周就太難了。
    單是讓萬啟明了解什麽是大氣壓強，恐是就要說上半天，薑遠此時哪有這等空閑。
    當然編書這事，薑遠有些想法，但目前萬事紛雜，也無時間去弄。
    待得鶴留灣的建設完成到了一定階段後，薑遠還準備開辦一間學院，教習數學、物理、化學，以及一些先進的思想等等。
    大周想要工業化，隻憑薑遠一人之力，根本無法辦到，必須要許多人的參與，一代代的發展。
    薑遠要做的就是把他從藍星學來的知識，傳承開來。
    要辦一所與當今大周格格不入的學院，沒有強力的靠山背書，薑遠怕是死得不要太快。
    所以薑遠目前有這個設想，但辦學院一事此時是萬不敢對外言說。
    但編些格物之書，倒是無礙的，就當提前為學院準備教材了。
    想到這，薑遠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萬啟明，似看美女般，看到萬啟明沒來由的一陣發寒。
    萬啟明心中一驚，這豐邑侯的眼神怎的如此曖昧？莫非有什麽不良癖好？
    “侯爺為何如此看著下官？”萬啟明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若是薑遠對他有其他想法，決定寧死不從。
    薑遠哪知萬啟明心中會作如此想法，他隻是覺得將來若要開辦學院，這萬啟明倒是可以招納了來當個學院教師。
    此人年紀輕輕就官居工部員外郎，學識眼界自然不差，又喜格物，接受新事物定然不慢，這等人，薑遠豈會放過。
    “哈哈哈，沒啥，沒啥。”薑遠站起身來告辭：“打擾萬兄良久，實是抱歉。本侯這便回去了。”
    萬啟明本想留薑遠在家中用些酒飯，但想到家中實是窮困，根本沒有什麽可以拿出來招待的，便也不說那些客氣話，恭敬的將薑遠送出門去。
    薑遠帶著胖四與小茹上了馬車，對胖四道：“去集市。”
    胖四一抖韁繩趕了馬車，而後問道：“少爺，去集市做甚？那裏的道路稀爛，又髒又亂的，您要買啥，小的去給你買就成。”
    “那也行，你駕著馬車去集市買隻羊宰了，再買些香料，咱們回去搞燒烤。”薑遠笑道。
    這些天薑遠雖然清靜，但畫圖也畫得煩，今日又無刮大風下雪，正適合在後花園燒烤。
    胖四一聽，眼中便冒了綠光，薑遠以前在回南關搞過一次燒烤，胖四這輩子都從未吃過那麽美味的肉食。
    胖四架了馬車出了翡翠街，將薑遠與小茹在玄武大街的街口放下，一抖馬繩，將馬車趕得飛快，直奔集市而去。
    小茹看著如箭般躥出去的馬車，忍不住在後邊提醒：“胖四哥，你慢點，雪天路滑！”
    胖四哪裏聽得見，馬車揚長而去。
    “這就是一個吃貨。”薑遠笑罵了一句，帶著小茹隨意的在街道上閑逛。
    “小茹，快過年了，走，去給你置辦些新衣。”薑遠指著前麵不遠的成衣鋪子道。
    小茹連忙拉住薑遠，道：“公子不用給小茹買衣服，您剛花出去一千兩銀子。再者，老夫人已給奴婢買過了。”
    薑遠一愣，笑道：“我娘對你倒挺好。不過，你可千萬別當麵稱呼我娘為老夫人，她會不喜的。”
    小茹吐了吐舌頭，俏皮的說道：“小茹可沒那麽傻呢。”
    兩人正說笑著在大街上閑逛著，走到一個拐角處，一大群人聚在一個路邊小攤前議論紛紛，小攤中間位置還傳出陣陣奇聲異調的叫賣之聲。
    小茹喜歡熱鬧，也想上前去看看。
    但又想起在章夷縣的遭遇，又有些害怕，不自覺的拉住了薑遠的衣角。
    薑遠豈不懂小茹的心思，伸手刮了刮小茹的翹鼻，拉住她的手，道：“我們也去看看。”
    “賣靈藥了，賣靈藥了，三兩銀子一個，五兩銀子兩個啦。”
    待得薑遠拉著小茹擠進人群之中，就見得一個穿著怪異的胡商，手中拿著一個橢圓形狀似山藥的東西，正在賣力的吆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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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這胡商，這是什麽鬼東西，就敢賣三兩銀子一個！你想錢想瘋了是吧！”
    “我看這胡商就是一個騙子，明明可以卻搶，他還送一個山藥蛋蛋哩。”
    “這些胡商，真是沒天良了，拿一個山藥般的東西就敢賣這麽貴？當我大周百姓都是傻子麽？”
    那胡商麵對眾多的嘲笑與質疑，也不惱怒，用怪異的語調說道：
    “我親愛滴盆友，不要質疑我，我手中這顆靈藥，產自極西之地的雪山之巔，有病的吃了，百病全消，無病的吃了，延年又益壽，長命百歲。”
    胡商的這番話引得一眾圍觀的人將信將疑起來，所謂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對於這從未見過，卻被胡商直呼靈藥的東西，難道真有奇能？
    但三兩銀子一個，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大周百姓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四五兩左右。
    薑遠拉著小茹擠進人群，看清那胡商手中所拿之物後，瞳孔頓時縮成了針狀，胸口也猛烈起伏起來。
    薑遠盡量平複著心中的激動，使勁勻了勻呼吸，正想向前將其買下。
    這時，突然人群中衝出一個矮小漢子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胡商麵前，高呼道：“神仙哪，真是活神仙哪。我娘病重數年，眼看就要咽氣，多虧了這靈藥啊！”
    胡商做出一副淡然之色，道：“我親愛滴盆友，我沒有騙你吧，我這靈藥有起死回生之能，現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矮個漢子磕頭磕得呯呯響，一把抓過胡商手中的山藥蛋子，對著圍觀的百姓喊道：“鄉親們，各位老少爺們，這胡商賣的真是靈藥哪，來自雪山之巔，我那老娘…”
    矮個漢子一陣吹捧叫喊，圍觀的百姓有許多人便心動了。
    若這胡商手中的靈藥真有效，三兩銀子好像也不是很貴，而且一次買倆隻需五兩銀子。
    薑遠有些訝然，暗歎大周百姓還是良善啊，這麽明顯的托都看不出來麽。
    這胡商的穿著打扮與相貌，薑遠一看便知這貨是來自天竺，還有那所謂的靈藥，什麽產自雪山之巔，簡直一派胡言。
    而且薑遠對那胡商所賣之物，勢在必得，但要他花三兩銀子買一個的價格，他哪會當這個冤大頭。
    又見這無良胡商竟然連窮苦百姓都騙，不得不讓這胡商知道什麽是社會險惡。
    薑遠與小茹退出人群，正好一隊巡街的禁軍迎麵而來，便上前將其攔住。
    薑家大少爺，在燕安城中無人不識，莫這些禁軍平日裏沒少與薑遠打交道。
    薑遠以前在市井裏惹是生非，不但普通百姓惹不起，禁軍同樣也惹不起，見得薑遠都繞道走。
    今日薑遠突然攔住禁軍的去路，反倒把禁軍嚇了一跳，暗自猜疑，好好的巡個街而已，哪又惹到這尊菩薩了。
    “嘿嘿，寧校尉，幫本侯辦點事。”薑遠嘿笑著勾住這個姓寧的校尉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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