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花樣式收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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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武二十六年,農曆三月初六。
    鶴留灣豐邑侯府喬遷大喜之日,侯府中賓客雲集,來賀喜的賓客們的馬車一直停到了鶴留灣牌坊之外。
    薑守業與薑遠穿著官袍站在大門處迎四方賓客,家中女眷則在內宅接待女客,侯府中人影攢動熱鬧非凡。
    在燕安任職的官員能來的都來了,哪怕是與薑家父子不睦的朝官,即便人不到,也派人送了禮物來。
    遠在濟洲的李錦書更是早兩日便趕了過來,以薑守業學生的身份,幫著豐邑侯府操持喜宴,安排賓客。
    這等場合,與其說是來幫忙,倒不如說是來巴結薑守業與薑遠,更借此機會結識在京的各部官員。
    大門處設有兩處迎賓收禮之處,一處由胖四出麵接禮,專門接收京中朝官與鄉紳富戶送的賀禮。
    另一處是由小茹接待的迎禮台,則是接待鶴留灣、清平莊兩村村民和老兵,以及在鶴留灣幹活的民夫和百姓的禮物。
    上萬民夫靠著薑遠夫妻的仁善,在鶴留灣謀了份生計糊口,對薑遠感恩戴德自不必多說。
    今日豐邑侯府喬遷,這些原本窮苦的百姓便自發的來隨禮,一是討個喜氣,二是報答侯爺的活命之恩。
    稍有錢的村民與民夫,用紅紙包上十文錢,沒錢的包一個銅子也便來了,他們相信自己隨的禮錢雖上不得台麵,但侯爺與鄉主一定會感受到他們的心意。
    更多的百姓隨的不是銅錢,而是各種家中自產之物,比如幾個塗了胭脂紅的雞蛋,兩把幹竹筍,半籃子幹蘑菇,一小塊自己舍不得吃的臘肉等等。
    功夫不大,小茹坐著的桌子前後,各種各樣的禮物堆積如山。
    小茹與一個老賬房先生忙得手忙腳亂,好在獨臂老李帶著幹兒子徐文棟過來幫忙接待,才不至於出了差子。
    小茹將每一份禮物都記在冊子上,哪怕是村民們送的一把蔥都會認真寫上送禮之人的名姓。
    這些淳樸百姓的禮物雖輕,但情意卻是極重,半點馬虎不得。
    且,隻要隨禮的百姓有帶著孩童來的,小茹都會還禮送上一個五文錢的小紅包。
    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舉動,讓百姓們感動不已,這回禮的紅包比自己送的禮錢還多,天下獨此一份,薑侯爺寧肯自己吃虧,也不占百姓們的便宜。
    這麽好的侯爺,能來到鶴留灣這片原本窮得耗子都不願做窩的地方,實是燒了八輩子高香求來的。
    薑遠在村中擺了流水席,並親自過來與送禮的父老鄉親作揖道歉:
    “各位父老鄉親,承蒙厚愛,讓鄉親父老們破費了。本應請各位父老鄉親進府喝一杯薄酒,但今日賓客著實太多,本侯便在村中主道上設三百桌流水席款待大家,如有失禮之處,還請父老鄉親多多恕罪。”
    薑遠說完四方作揖,此舉更讓來隨禮的百姓們感動,侯爺不但不怪他們送的禮輕,還先自告罪,實是給足了百姓們麵子。
    更莫說還有流水席可吃,就是沒有酒席,這禮隨得也值。
    手持紫竹杖,鶴發蒼顏的伍禹銘站在不遠處,看得這情景,不由得點著頭對身旁的另一個錦袍老頭道:“宏淵老弟,你這外甥深諳周公吐哺之道,既不失侯爺威儀,又存恤黎庶之情,實是難得啊。”
    那錦袍老頭哈哈笑道:“老夫這外甥女婿以往是燕安有名的小魔頭,很有點混不吝的味道。
    當日他與我那外甥女成婚之日,老夫想考校他一番,卻是被他拐著彎給罵了,這小子別看著滑頭,實則骨頭硬得很,他現如今有體民之心,甚好。”
    伍禹銘也哈哈大笑,道:“這事我倒是略有耳聞,當天就傳了出來。人傳,號南山翁的隱儒謝宏淵,被外甥女婿拐著彎罵成坐而論道紙上談兵之徒了。”
    謝宏淵搖頭苦笑,道:“不得不說這小子口齒伶俐,竟讓老夫無言以對,不過那日他也並非單純的罵人,對天下民生、與受災年而起的流民治理,倒是提出過一個老夫聞所未聞的法子來,隻是未曾見他使過,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伍禹銘撫著胡須道:“以工代賑,老夫也聽聞了,這小子還是很有本事的,最近朝堂之上的事,老夫也聽說了,不管是識破北突人來使的目的,還是他提出的以商弱北突之策,都是上上良策!
    想來這以工代賑之事,並非他隨口說說,定然有其具體之法,有空得讓他說個明白。”
    謝宏淵點點頭,感慨道:“以前在燕安提起這小子的名字,人憎狗嫌,現在卻是人人都誇生子當如薑明淵,我雲衝兄是撿了個大寶貝啊。”
    “哈哈哈…”伍禹銘大笑道:“世事無常,誰能想到雲衝與守業鬥了幾十年,最後卻成了親家。”
    謝宏淵聞言隻是笑而不語,他可是清楚上官雲衝現在對薑遠這個女婿又愛又惱,前幾日還差一點逮著薑遠揍一頓。
    “對了。”伍禹銘收了笑,正色道:“這小子要辦格物院一事,怎麽樣,來給他搭把手如何?他有大誌,咱們這群老家夥也該幫上一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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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宏淵笑道:“原本我不打算再理世俗之事,但這小子竟用修路為喻說服於你出任山長,我又怎可袖手旁觀。
    再者,他那修路之喻,也著實讓我心動,如若天下之人皆如修路那般,一代接一代的修這大周的天下,何愁大周不強。”
    “哈哈哈…”伍禹銘再次開懷大笑,道:“如此甚好!不過以我們兩個老家夥,還不足以撐起他那格物院,老夫打算再邀些老友來助他。”
    “甚好!”謝宏淵笑道:“咱們也進侯府吧。”
    兩個老頭有說有笑攜手朝侯府大門而來,此時來送賀禮的賓客越發的多了起來。
    大多都是身穿官袍的京中之官,也有許多穿著錦衣綢緞的鄉紳富戶,以及與鹽業總司有生意來往的商賈。
    胖四帶著幾個賬房先生站在大門旁,這貨今日穿著一件嶄新的袍子,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喜意十足。
    但胖四幹的活卻就讓人有些不恥,這貨接過賓客送的禮後,當場就會拆開清點,並大聲唱禮。
    “禮部何大人碎銀子十兩…”
    “吏部朱大人殘玉一隻…”
    胖四拉長了音調,接一份禮物唱一聲,聲調高昂悠長,好聽至極。
    而送禮的何大人、朱大人卻臉黑如鍋底,心中暗罵薑遠這狗東西,竟然讓下人當眾唱禮,明明是一錠銀元寶,硬被唱成了碎銀子。
    一隻上好的玉鐲,被唱成了殘玉。
    這是明擺著嫌他們送的禮不夠重啊!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他們本就與薑家父子是政敵關係,若不是薑遠給他們發了請諫,他們都不稀罕來,如今看著表麵上的體麵來了,還要被如此對待。
    後麵排隊上禮的人群中,有些人的臉都綠了,這些人也是礙於同朝為官的臉麵而來,根子上與薑守業父子不對付,打算隨便送點小禮便算走了個過場,誰又稀罕來這喝那杯淡酒。
    但現在薑遠搞這麽一出,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禮哪還拿得出手,拿出來不是讓人笑話麽。
    這些人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隻得匆匆回去備了厚禮再來。
    再怎麽的,臉麵不能丟在這,隻能割點肉見點血了。
    “豐邑侯太不顧臉麵了!竟然如此,有辱斯文!本官定要在朝堂上參他!”
    禦史台的一個言官,手裏抱著一個木盒,在人群中低聲罵著,想來他的禮物也拿不出手。
    伍禹銘與謝宏淵見得這情景也是啞然失笑,朝堂傳聞薑遠愛財果然是真,收賀禮都要使勁刮一刮。
    “聖旨到!”
    這時鴻帝的貼身小太監捧著聖旨而來,其身後還有兩輛裝滿禮品的馬車。
    薑守業與薑遠聞聽聖旨到了,連忙設了香案迎接聖旨,一旁隨禮的賓客也以大禮拜之。
    小太監江有展開聖旨,念了一大通薑遠聽不太懂的晦澀之言,雖然這些東西薑遠聽不懂,但玉馬、綢緞、寶石之類的字眼卻是好聽得緊。
    鴻帝沒有親自來,但送的禮可是不少。
    一眾賓客們麵麵相覷,皇帝給臣子送禮,這是倒反天罡啊。
    由此也可以看出,薑遠已經深得鴻帝恩寵,否則何以送這麽多的禮來?
    說不得薑遠有成為寵臣的可能性極大。
    江有宣完聖旨後,太子的禮也到了,送的禮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就是五十兩金子與一匹西域寶馬。
    然後齊王帶著禮物也到了,送的是一座血珊瑚與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皇家之人接二連三的送出重禮,這就了不得了。
    很多人心裏打起了心思,不如趁著薑遠還未成為寵臣之前,多與之交好才是。
    常言說得好,寧願雪中送炭,也好過錦上添花,今日豐邑侯府喬遷之日,正好是交好之時。
    那些原本打算隨便送點禮的官員們,此時悄悄往回趕,這禮怎麽也要送厚一點,雖不能與皇家相比,但也得拿得上台麵。
    剛才還言說要在朝堂之上參薑遠的禦史台言官,此時緊閉著嘴不發一言,心思轉了幾轉後,抱著木盒離了人群,回去準備厚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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