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厚禮與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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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帝沒有親來,但卻送來了大禮,隨後而來的太子不但親自來了,也備了厚禮而來,這就讓許多官員側目。
很多人都知道太子趙弘安與薑遠不說有多和氣,基本上是對立狀態。
前幾日薑遠還因工部要招謠役一事,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懟過趙弘安,今日太子卻親來,很難說沒有禮賢下士有結好之意。
也有人覺得,太子能親自來豐邑侯府祝賀,因為薑遠在朝堂上讚同過太子主張不出兵伐北突之議,因此想要與豐邑侯交好。
各人心中都有各種猜測,至於到底事實如何,卻是不得而知,全憑朝中各官員主觀臆測。
但不管怎麽說,趙弘安能駕臨豐邑侯府,並送上厚禮,都已證明太子的心胸寬廣,對豐邑侯的看重。
當然這‘看重’,就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了。
“老臣恭迎太子殿下,今日犬子喬遷,能得殿下駕臨,實是犬子之榮幸。”
薑守業腰微彎,雙手抱拳以大禮拜見,臉上的欣喜之意十足。
“太子殿下,您真是太客氣,來微臣這何須帶如此貴重的禮物,微臣著實受之有愧啊。”
薑遠也笑得花團錦簇,腰彎得更低,姿態擺得很是謙卑。
別人或許覺得薑遠這般謙卑與欣喜,是因為太子親臨豐邑侯府,給了他天大的麵子所致。
實則誰也不知道,薑遠實則是對太子的那份大禮欣喜。
五十兩金子與一匹西域寶馬啊,多好的禮物,太子即便不親來,薑遠都得對東宮方向作個揖。
他與太子不睦,但和銀錢禮品可是和睦得緊。
“哈哈哈,薑相、豐邑侯無需行如此大禮。”
太子趙弘安也滿臉笑意,雙手虛扶薑守業與薑遠,笑道:“豐邑侯喬遷乃大喜之事,本宮來此討杯喜酒喝,怎可空手而來。”
“太子殿下有心了。”薑守業又是一揖,對薑遠道:“遠兒,陪太子殿下入府中說話。”
“太子殿下,裏邊請。”薑遠伸手一迎,引著太子向府裏走去。
府內也是賓客湧動,見得太子趙弘安進來,紛紛過來見禮。
“諸位大人勿需多禮,今日本宮與諸位大人一樣,都是賓客,來此吃杯喜酒,虛禮大可免之。”
不得不說太子趙弘安在外人麵前,一向溫文爾雅和善可親,這麽接地氣的話語一出,一眾來喝喜酒的朝官皆讚太子仁和,有上古賢王之風。
薑遠陪著太子在侯府中慢步而行,趙弘安笑道:“豐邑侯果真結交甚廣,今日恐怕在京中為官之人都來此了吧?”
趙弘安這話看似說得隨意,實則大有深意,若薑遠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被扣上結黨之名。
“都靠大家賞麵子。”薑遠笑著答道,他怎會不知趙弘安話裏有話。
趙弘安緩聲一笑,又道:“本宮觀這豐邑侯府建得別致有新意,倒是與其他王侯之宅大有不同,聽說這侯府是豐邑侯親自設計的?”
薑遠的侯府是工部萬啟明設計並監工建成的,薑遠參與的其實很少,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現在趙弘安在明知不是如此的情況下,還這般問薑遠。
薑遠就不得不琢磨趙弘安話裏的意思了。
“的確是微臣設計的。”薑遠想了想,還是順著趙弘安的話應了,他倒要看看趙弘安接下來又要說什麽。
趙弘安臉上的笑意不變,側過頭來看著薑遠道:“豐邑侯果真大才,不但有愛民愛國之心,又懂格物之道,又會築屋建宅之技,實乃世所罕見!以豐邑侯之才,徦以時日,將來必成國之棟梁,輔佐君王可安天下。”
薑遠心中暗道,趙弘安的話裏句句藏著機鋒,先捧起高帽來,然後再言將來輔佐君王。
將來是哪個將來,趙弘安現在是太子,若無意外不就是將來的君王麽。
看來趙弘安還是在爭取拉攏一下薑遠,其中也有暗含警告,若薑遠不從他,那就沒有將來可說了。
薑遠也笑道:“太子殿下過讚了,微臣能當個閑散侯爺,已是陛下厚愛了,至於將來輔佐君王之言,微臣實是惶恐,怕是有心無才,誤了君王,誤了大周。”
“哎,豐邑侯莫過自謙。”趙弘安盯著薑遠的眼睛笑了笑,話鋒一轉,道:“本宮的東宮年久失修,也該翻新了,豐邑侯機智過人懂築屋之術,不如幫本宮修一修。”
“都這時候了,還讓我站他那一隊呢。”薑遠心中冷笑,口中卻答道:
“東宮乃殿下安身之所,微臣僅會一點微末之術,哪敢與殿下翻新東宮。”
“朝中能人多如過江之鯽,工部人才眾多,殿下可找工部當為更妥。”薑遠揣著明白裝糊塗,道:“不如讓微臣向您推薦幾個工部的能工巧匠如何?”
趙弘安看了一眼薑遠,暗道這小子不接話茬,不妨施些好處,道:
“豐邑侯的才能實是讓本宮佩服,如果可能,本宮還是希望豐邑侯能去東宮主持宮殿翻新的,本宮自是虧待不了豐邑侯。”
趙弘安幾乎把話挑明了:隻要你來,以後高官厚祿還能少得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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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暗笑趙弘安別的本事多不多他不知道,畫大餅的本事倒是與他有得一拚。
“謝殿下厚愛,但微臣實是無能為力。”薑遠怎會吃這種餅,就算是真餅也不能吃,這東西有毒,他可不想將來有一天被鴻帝吊起來切成肉片。
趙弘安聞言臉色微變,這薑遠不識抬舉,給臉不要臉,讓他來東宮是翻新東宮的房子麽,他不信薑遠聽不明白。
這是在婉拒於他!
趙弘安有些惱怒,他堂堂太子之身,好言與這薑遠相說,卻一直被拒,難道這薑遠非要與他作對麽,還是說,薑遠非要自尋死路!
薑遠一再壞趙弘安的好事,趙弘安心中早已一堆怒火,若非顏其文、錢恪允與一眾東宮幕僚相勸,趙弘安早就派了刺客來動手了。
今日他又是送高帽,又是許好處,這薑遠卻是油鹽不進。
趙弘安按下心中怒火,換了個話題,道:“豐邑侯,說起來本宮還得感謝你。”
“殿下何故謝我?”薑遠眨著清澈的大眼睛,問道。
趙弘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道:“幸而豐邑侯調查鹽業總司一事,讓白翰文露了想要造反的馬腳,才及時製止了一場動亂。”
薑遠心中冷笑,趙弘安這又是在試探他對白翰文眷養私兵一事到底知道多少。
薑遠裝出一副茫然之色來,道:“這個事不是殿下查得的麽?微臣隻是調查鹽業總司一事,對白翰文眷養私兵一事,卻是不知情。”
趙弘安驚訝道:“本宮聽說,你在肅江縣被人圍殺,不是因為你先發現白翰文眷養私兵而起麽?”
薑遠一拍大腿,道:“嗨!謠言害死人!微臣的確在肅江縣被肅江縣令帶人圍殺,但那是因為我查出下毒的幕後黑手是白錦澤。
白翰文知道我一定會要了白錦澤的命,所以,他想先下手為強!卻不是因為微臣發覺他養私兵一事,才要殺微臣。”
“是嗎?”趙弘安似笑非笑的看著薑遠。
“是!”薑遠用力的點頭。
趙弘安知道薑遠在說徦話。
薑遠也知道趙弘安知道他在說徦話。
但這又如何?大家都是明白人,沒必要戳破。
趙弘安心裏想的卻是,明明白翰文一案均由薑遠引發的,但薑遠回燕安後卻閉口不言,甚至還裝作不知,這又是什麽原因?
趙弘安一時之間也猜不透其中關鍵,但從剛才的試探來看,也許薑遠還並不清楚白翰文養的那些私兵,是他授意的。
趙弘安提了許久的心,此刻終於稍稍放回肚子裏。
趙弘安試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話鋒又一轉,指著侯府中一座三層樓閣,道:“這樓建得煞是好看,不過高了些,別到時塌了就不好了。”
喬遷大喜之日,趙弘安指著薑遠家的房子說這種話,就顯得無甚風度了,而且威脅之言滿滿,正所謂看你起高樓,看你樓塌了,若薑遠執意不與他交好,這樓早晚得塌。
薑遠卻是笑道:“塌不了,殿下可放心。常言說頭上三尺有神明,這房子也是如此,房頂之上是天,自有天佑。”
趙弘安目光變得陰冷起來,這薑遠屬於茅坑裏的土塊,又臭又軟中帶硬,實不是善類,既然他不肯與之為伍,那便隻有讓他消失了。
“本宮乏了,先回了。”趙弘安甩了一下袍袖,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殿下,您都隨過禮了,何不吃一杯酒再回?”薑遠恭敬無比,盛情挽留。
趙弘安卻是理都不理,徑直出了府門而去。
薑遠看著趙弘安的背影,拳頭不由得握緊了,他知道,從今日起,他與趙弘安真正的要不死不休了。
今日趙弘安前來,目的很多,先是拉攏,拉攏不成就警告,警告不成就威脅,威脅再不成,接下來就要動手了。
其實薑遠並非要與趙弘安為敵,若趙弘安沒有謀逆之舉又有愛民之心,他也不介意與之交好。
可惜趙弘安心懷鬼胎且又心胸狹小,這樣的人若當了皇帝,大周恐怕也就完了。
再者趙弘安如今的一舉一動,恐都已在鴻帝的掌控之中,若薑遠剛才與趙弘安的那些對話,有任何一點靠近趙弘安的意思,恐怕鴻帝都會猜忌。
到時候,薑遠說不得要走白錦澤的那條路,被拖到菜市口切肉片。
薑遠的性格其實懶散,實不願與任何人為敵,但形勢所迫,他不得不選擇對自己有利的。
老話常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身在朝堂更是凶險。
難怪前幾日老道告誡他,遠離朝堂為好。
薑遠摸著下巴也往府門處走,今日賓客太多,還有不斷趕來的賓客要迎。
今日其他的事都可以不管,迎賓收禮才是重要之事。
薑遠回頭就看見齊王趙祈佑,在賓客中與人聊得正歡,此時薑遠的泰山大人與尉遲愚、尉遲耀祖等人到了。
隻見得趙祈佑先前一步上前打招呼,上官雲衝與尉遲愚人老成精,趙祈佑這般放下王爺的身段上來攀談,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自古與王爺走得近的武將,大多沒有什麽好下場,上官雲衝與尉遲愚怎會不知。
所以對於趙祈佑,他們都是敬而遠之,除了保持臣子應有的尊敬以外,並不會過分靠近。
趙祈佑當然也知道這些武將的心思,這些武將客客氣氣與他行禮,也覺無味,索性拉了沈有三、萬啟明以及一些交好的紈絝們喝酒去了。
趙祈佑心思,薑遠豈會不知,拉攏不了老的,那便從那些小的身上下手。
畢竟能與趙祈佑玩到一塊的紈絝,其家中的長輩大多都是在朝為官,又或者是某勳貴之後。
薑遠無奈的搖搖頭,無論是趙弘安還是趙祈佑,都在明裏暗裏的拉攏朝中大臣,每個人的心思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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