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迷香
字數:7004 加入書籤
文益收轉身出了房間,老道卻背著手走了進來。
黎秋梧見得親爹進來,抱著琉璃樽就要告狀,誰料老道擺擺手,道:“一個物件而已,收了就收了。”
黎秋梧見得老道也是這種態度,頓時嘴一撅,暗罵,這師徒倆果真是一路貨。
黎秋梧重重的將玻璃瓶往桌子上一放,哼了一聲,轉身出門回自己房間去了。
“喂,你輕點啊,這樽可是秦大人的。”薑遠連忙查看那樽琉璃,終究是別人的東西,若是磕壞了,他賠也不是,不賠也不是。
“雷冥羽挺大方啊,兩樽琉璃價值不下千兩白銀,說送就送了。”老道打量著瓶身花花綠綠的玻璃瓶,嘖嘖出聲。
薑遠笑道:“管他呢,他敢送,我就敢收。”
老道斜了一眼薑遠:“其實梧兒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雷冥羽莫名其妙的送重禮,肯定是有原因的。”
薑遠無所謂的說道:“那又怎樣,無非他縱容下屬出關劫掠,私開關卡放胡商進來,大收其稅中飽私囊而已,怕我以後回京告他的狀。”
老道驚訝道:“這你都知道?”
“咱大周邊軍,別說軍晌,就是連飯都吃不飽,雷冥羽要養這麽多的兵,單靠朝廷那點糧晌,嘖嘖…也就我那大舅哥實誠,傻不拉幾的,寧願餓著。”
薑遠咂咂嘴道:“如果是我在守邊關,我說不定也會像雷冥羽這麽幹,隻要不賣國,不勾結異族損害大周的利益,都是些許小事。”
老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其中道理你明白就好,我還怕你不懂事,與雷冥羽翻臉,這就不好了。”
薑遠懶洋洋的道:“他又沒賣國,我又不是欽差,我管他這個做甚?我們現在主要任務是出使,這才是重要之事,再說,他笑臉貼了上來,我就得非要用冷屁股去對著他,顯得我高潔無私麽?這事我也幹不來。”
老道見薑遠什麽都懂,原本想好的那些分析與說教之詞就沒地方說了,坐在板凳上頓時沒了話,兩師徒大眼瞪小眼,久久無言。
“道爺,你老實說,你跟著我上高原到底有什麽目的?”薑遠瞪著眼睛看著老道問道。
“為師就是想到處看看,順便采幾朵雪蓮,能有什麽事?”
“真的?”
“為師何時騙過你?”
薑遠怎會信老道,鬼話最多的就屬老道,十句話裏能信兩個字就算多了。
“我又聽說,當年你在土渾浴被人捉了去?”
“雷冥羽給你說的?”老道臉色連變都沒變,道:“他說的你也信,你就不問問為師是怎麽一回事麽?”
“那您說,反正現在閑來也無事。”
“嘁!我憑什麽告訴你?”老道白眼一翻,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薑遠無奈的搖搖頭,見天色還未黑,也打算出去轉轉,這漠風關比回南關還要大,薑遠也正好趁著在這裏休整的幾天時間,好好體驗一下邊關風情。
剛出得門來沒走幾步,黎秋梧就從房間竄了出來,語氣很不好的問道:“你又要去哪?你就不能呆在驛館中麽?”
“我愛去哪去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管我?”薑遠每次與黎秋梧說話,都想嗆一嗆這丫頭,別說懟人的確有點小爽。
“哼!若不是我爹讓我保護你,我才不管你!”黎秋梧怒道。
“既然你是護衛,就幹好護衛的事,問這麽多幹什麽?”薑遠背著手,頭高仰著:“走啊,護衛本侯爺!”
薑遠高仰著頭拽得二五八萬一般,卻沒想一頭撞在驛館的門框上,發出一聲悶響。
“啊呀…”薑遠疼得呲牙咧嘴,連忙伸手去揉額頭,卻沒料到,驛館的門檻也高,頓時絆在門檻上,摔了個狗吃屎。
“師兄…你不會摔死了吧?”黎秋梧用障刀刀鞘戳了戳薑遠的大腿,捂著嘴差點笑出聲來。
趴在地上的薑遠伸出一隻手掌來,猛的一握收成拳,然後中指彈了出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鶴留灣,薑遠種下的土豆,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土豆苗破土而出後,已長至近十寸高,每株有六七片綠油油的葉片,看起來極其茁壯。
隔壁田裏的棉花種子也已破苗,在幾個老農的精心護理下,長勢也是很喜人。
獨臂老李讓人在田頭搭了個棚子,並用竹子搭了柵欄將兩塊田圍了起來,安排了人手日夜守護。
薑遠出使前,特別交待過,這兩塊田種的都是神種,不敢有半點差池。
大周人信鬼神,獨臂老李也不例外,這兩片田種的東西,都被薑遠稱為神種,獨臂老李哪敢怠慢。
除了老李會日夜巡視這片田地外,上官沅芷也常會來田頭走一走,看看土豆與棉花。
這是薑遠極為重視的東西,她作為妻子,雖不懂農桑,卻依然每日來看上一眼,覺得即是夫君的東西,自要好好看管。
這一日早晨,上官沅芷起床後照例練了一會槍,然後準備去田間看看土豆,卻不料突然沒來由的一陣惡心。
上官沅芷隻覺胃中翻江倒海,扶著後宅院中的棗樹幹嘔不止,把在一旁侍候的冬梅嚇壞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小姐,您怎麽了?”冬梅慌忙上前扶住上官沅芷。
上官沅芷幹嘔了一陣,卻又覺得胃中不翻騰了,擺擺手道:“沒事。”
“小姐,要不奴婢去找個大夫來給您看看吧?”
冬梅很是擔心,今日小茹早早的就去磚廠和水泥窯查賬去了。
胖四也帶著一幫民夫整日裏往狀元山裏鑽,也不知道幹些什麽。
如今家中除了一群下人與家丁,幾乎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萬一上官沅芷出了什麽事,冬梅都不敢想後果。
“沒事,不要緊張。”上官沅芷擺擺手,話剛說完,卻又是一陣幹嘔。
冬梅都快急哭了:“小姐,還是讓大夫來看看吧,侯爺又不在家…萬一…”
上官沅芷擦了擦嘴巴,讓冬梅扶著坐下,休息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這一緩卻是覺得舒服多了,剛才那種想將腸胃吐出來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
上官沅芷聽得冬梅提起薑遠,伸出手來算了算日子,薑遠已經走了四十多天了,按行程,應該已經到了漠風關了。
“唉…夫君這一路定是極其辛苦…”上官沅芷歎了口氣,自語道。
冬梅見上官沅芷不吐了,卻仍是一臉擔心,道:“小姐,我去…”
“你去讓車夫備了馬車。”上官沅芷道。
“啊?您要親自去找大夫啊?”冬梅驚訝道。
上官沅芷搖搖頭,想起昨夜做的惡夢來,現在都還有些恍惚。
她夢見薑遠在路上與人在雪山下打鬥,積雪從雪山上奔騰而下,帶著毀天滅地之威,向薑遠掩蓋而去。
上官沅芷從惡夢中驚醒,一夜未眠,心中惴惴不安心神不寧,便打算今日不再去田間,而是去距離豐邑縣城外七十裏的龍山寺求平安。
“去龍山寺。”上官沅芷道。
“啊?”冬梅愣住了。
“啊什麽啊?快去讓人備車。”上官沅芷想起那個惡夢,去龍山寺燒香求平安的心就越發急切起來。
冬梅雖然很擔心,但隻能照辦,命馬夫備好了馬車,又抽了兩個護衛隨行。
按說上官沅芷身為侯爺夫人,又有鄉主封號,出行必要儀仗開道,護衛至少也要十人以上。
但上官沅芷卻是覺得隻是去燒個香而已,若擺了儀仗未免就太招搖了。
至於護衛,她倒想多帶幾個,但侯府中實是沒有多少可用的老兵家丁了。
薑遠帶了三十個經驗豐富的老兵充當貼身護衛出使黨西。
沈有三去南方買牛,也帶走了二十個老兵,其他的老兵要麽在酒坊釀酒,要麽在田間看護土豆棉花,還有一部分是傷殘老兵。
而侯府中也要留人,所以上官沅芷出行,一般都隻帶兩個老兵家丁便足矣。
一來,隻是上個香而已,距離也不遠,再者她也是武將出身,沒什麽可擔憂的。
於是,上官沅芷乘了侯府中那輛單駕馬車,帶著冬梅與兩個護衛出了鶴留灣,直奔龍山寺而去。
臨行前,上官沅芷鬼使神差的將一把火槍也給帶上了。
車馬不快不慢,近中午時分,上官沅芷來到了龍山寺的廟門前。
龍山寺位於豐邑縣城外的龍吟山的山腰之上,寺廟頗大,足有三重院落。
據說龍山寺許願頗為靈驗,是以香火鼎盛,附近十裏八鄉的香客絡繹不絕,又有那好佛的鄉紳出資,將原本通往龍山寺的小道修成了可通車馬的大道,更是大大的方便了來此禮佛許願的人,以致廟門前每日裏都停滿了馬車和轎子。
上官沅芷的舊馬車在一眾豪華馬車麵前,顯得就有些寒酸了。
好在龍山寺的知客僧並不以施主的馬車老舊,就輕看一眼,一律以平常心待之。
上官沅芷剛下得馬車,知客僧便迎了上來,雙掌合十,引著上官沅芷等人入寺。
“小姐,迎客僧不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僧,又或者是年輕的小沙彌麽?怎的這個迎客僧,這般粗壯?而且,眼神怪怪的。”
冬梅跟在上官沅芷身後,小聲道。
上官沅芷笑道:“人家寺廟裏讓誰來迎客不是一樣麽,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不過,去年冬我與小茹妹妹來此上香,倒是一個老僧在此知客的。”
冬梅聽得上官沅芷這麽說,也覺得有理,或許是龍山寺覺得老僧當知客僧太辛苦,所以才換成了一個壯實的僧人。
畢竟龍山寺香火鼎盛,知客僧每日接引這麽多香客,也是個體力活。
知客僧將上官沅芷等人引到天王殿前便退了去,由大殿內一個披著袈裟,敲著木魚的中年和尚接待。
“女施主,是上香,還是求子?”和尚看了一眼上官沅芷,雙手合十,問道。
“求平安,也求子。”上官沅芷掏出一塊碎銀子扔進功德箱,答道。
“若隻求平安,在此拜就行,若又需求子,可往大雄寶殿。”中年和尚一臉慈悲之色。
“有何不同?”上官沅芷問道。
“自有不同,大雄寶殿供奉佛祖與送子觀音,既保平安又可求子。”中年和尚道。
“那便去大雄寶殿。”上官沅芷道。
“女施主,這邊請。”中年和尚伸手引路。
上官沅芷帶著冬梅與兩個老兵家丁來到後殿,卻見得這大雄寶殿中並無香客。
“咦?前殿那麽多香客,這裏倒是清靜。”冬梅吐了吐舌頭小聲道。
中年和尚將上官沅芷迎進殿中,又取出三枝長香來點燃了,遞給上官沅芷。
上官沅芷接過冒著嫋嫋青煙的長香,隻覺這香的味道香味甜而濃,有些刺鼻,便將香拿遠了些,對著大雄寶殿中供奉的佛祖虔誠跪下,祈禱薑遠平平安安。
拜完佛祖,上官沅芷便要起身去拜送子觀音,剛要站起身來,卻隻覺一陣頭暈襲來。
上官沅芷暗叫一聲不好,這香所發出來的那甜香之味,頓時讓上官沅芷想到,當初薑遠迷倒她的那種藥沫來,也是帶著一種奇怪的香味。
上官沅芷隻覺頭暈得厲害,眼皮似有千斤重,艱難的回過頭去,想要喊冬梅,卻隻見得冬梅與兩個老兵家丁已然栽倒在地。
上官沅芷大驚失色,伸手就要入懷中將薑遠從杜青那要來的醒腦丸掏出來,但已然來不及了。
剛才還慈眉善目的中年和尚,已是換成了一臉淫笑之色。
上官沅芷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懷裏的醒腦丸捏碎…
喜歡主和爹,好戰妻,隻想當鹹魚的他請大家收藏:()主和爹,好戰妻,隻想當鹹魚的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