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雪山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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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崩漸息,但不時有小股雪流塌下,黎秋梧想衝回被雪填平的山穀,卻被杜青死死拉住。
    “放開我!我要去救我爹!”黎秋梧撕心裂肺的哭嚎著,不停踢打著抱住她的杜青,卻怎麽也掙不開。
    杜青臉色鐵青,他也很想去救老道,但理智告訴他,此時絕不能踏入山穀。
    此時依然有雪與碎石崩落而下,萬一被砸中,隻會白白送了命。
    黎秋梧拚命掙紮著,杜青突然出手一掌擊在她的後脖頸上,將她打暈了過去。
    “杜爺,如今怎麽辦?”花百胡與一眾大周士卒皆麵帶悲淒與驚恐之色,剛才的天地之威著實恐怖,若慢得半步,眾人此時焉有命在。
    現如今雖然逃脫大難,但情況卻是更糟,老道被埋雪穀之中,薑遠為引開追兵生死不明,此時的大周士卒真正的群龍無首了。
    花百胡目光看向杜青,希望侯爺的這個異姓兄弟站出來,穩住軍心。
    杜青從未帶過兵,一向都是獨來獨往,現在卻不得不擔起重任來:“讓兄弟們原地紮營!待得雪山稍靜後再尋道爺,也正好在此等待侯爺!”
    “是!”有了杜青發話,花百胡稍穩了心神,下令讓士卒們就地紮營。
    祖利娜婭呆呆的跪在雪地裏,已經哭啞了嗓子,長史老頭看著雪穀仰天長歎一聲:“小公主,此時不是難過的時候,這雪穀原本就是冰川的一段延伸,冰殼之下有孔洞,長公主不一定就遇難了。
    如今長公主不在,你就是我族的主事者,你要振作起來。”
    祖利娜婭看了看長史老頭,擦了擦眼淚:“長史爺爺,我知道該怎麽做的。”
    別人可以傷心大哭,可以大喊大叫來發泄心中的悲痛,但祖利娜婭不行,即便再傷心難過,也不能再哭下去。
    她的身後還有一眾族人,如今姑姑不在,所有的重擔都得她來挑。
    “長史爺爺,讓族人在此紮營,尋姑姑三日!”祖利娜婭站起身來,眼睛紅紅的:“三日若尋不到,我們…我們就下山!”
    長史老頭聞言,欣慰的點了點頭,祖利娜婭的決定是正確的,沒有被悲傷衝昏了頭腦。
    格爾山氣候多變,每在山上多待一日,危險便多上一分。
    蘇合香央要尋,但也不能無止境的找下去,三日的尋找已是極限,若三日沒找著,大概率也不用找了。
    “眾位族人,小公主有令,就地紮營,全力找尋長公主!”長史老頭轉身朝族人下令。
    一眾族人對年僅十九歲的祖利娜婭接過權柄,並無反對之言,反而認為是理所當然,當下也便開始紮營。
    大周士卒與土渾浴後裔同時在山粱的避風處紮營,兩方人馬雖然剛並肩作戰同曆生死,但營地還是紮得涇渭分明。
    杜青將黎秋梧抱進一個帳篷裏,用羊皮毯將她包了,又在她身旁升起一堆火後,這才出了營帳,往土渾浴的營地走去。
    土渾浴的勇士們見得杜青走來,隻是象征性的問了問,臉上雖沒有什麽歡喜的表情,卻也不是很排斥於他。
    杜青在那大山穀中與北突人對敵時,一人在敵群中殺進殺出,英勇得一塌糊塗,土渾浴後裔們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與大周有仇,但這隊大周人冒死來救,殺敵對陣時又毫不畏死,人人皆是勇士,令土渾浴的勇士們刮目相看。
    他們敬佩勇士,自然對杜青這個勇士中的勇士很是尊敬。
    “我找你們小公主,凡請通報一聲。”杜青拱了拱手。
    “請隨我來。”那名土渾浴勇士也行了一禮,將杜青引到祖利娜婭的帳篷前。
    “在下杜青,見過小公主殿下。”杜青進得帳篷,對祖利娜婭行了禮,又對長史老頭抱拳:“見過長者。”
    祖利娜婭與長史老頭也起身客氣一番:“這位公子有禮。”
    杜青此來有自己的目的,便直接了當的說道:“小公主殿下,我們兩方人馬可否合在一處,共尋道爺與長公主?”
    大周的士卒長居富饒的大周,在岀使黨西前,這些士卒連雪山都沒見過,對雪山營救一竅不通,杜青自然要借土渾浴的人馬,才能更有效的尋找老道。
    “本宮正有此意。”祖利娜婭眼睛紅紅的,輕點了點頭:“再等一個時辰,等雪龍平穩後才可。”
    “多謝!”杜青抱了抱拳,表示感謝:“那就不多打擾了。”
    杜青見祖利娜婭同意一起搜救,但也不多停留,轉身出了帳篷回了自己的營地。
    祖利娜婭見得杜青離開,對身旁的長史老頭道:“長史爺爺,可將我們的食物勻出一份來,送於大周人。”
    長史老頭點點頭:“他們舍身相救,我們也不能知恩不報,理當如此。”
    不多時,土渾浴的後裔們便將一些肉幹與馬奶酒送到了大周士卒的營地裏。
    對於這些食物,杜青也不客氣,大周的士卒們本就缺吃的。
    一個時辰後,山頂再無雪塌下來,祖利娜婭讓人告知杜青,可以搜救了。
    此時天已黑,大周的士卒與土渾浴的眾人點起火把來,人與人之間用繩索相連係牢,進到已被積雪填平的山穀中,朝著老道與蘇合香央被埋之處狂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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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秋梧已經醒了,醒來後即不言也不語,更不吃杜青遞過來的食物,赤著雙手在雪地沒命的狂刨。
    再說藏在岩窩中的薑遠等人,爆炸一起,積了不下千年的雪從山頂崩塌而下,頓時地動山搖。
    大塊的岩石被雪流推著往下崩落,砸在岩窩上方的岩壁上,發出咣咣巨響。
    隨後一道雪幕出現在岩窩前方,眾人眼前除了白色,再無其他色彩。
    幾匹站在岩窩外的戰馬,被雪流一衝,連廝鳴都來不及發出,便被推下了山崖,消失在漫天白雪之中。
    薑遠聽著頭頂的隆隆之聲,心肝都跟著打顫,很是擔心這個岩窩也被那億噸積雪給衝垮。
    蹲在薑遠身旁的三喜,更是全身顫抖,牙齒咯咯作響,顯然已是怕極。
    這種天地之威,沒有人不害怕,其他鶴留灣老兵也差不多,驚恐的看著眼前這毀天滅地的一幕,張大了嘴巴,連喊叫都忘了。
    好在雪崩來得快去得也快,大約一柱香的功夫後,雪崩漸漸平息了。
    “東…東家…停了!”三喜哆哆嗦嗦的說著,很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激動感。
    “別動!”薑遠連忙拉住想要出岩窩查看的三喜,並命令所有人:“誰都不要動,再等等!”
    果然,薑遠話音剛落,頭頂上又傳來石塊的撞擊之聲。
    崩落的岩石彈跳著從岩窩上方飛下,竟有牛車般大小,若是剛才三喜貿然出去,定然被砸得左一塊右一塊,鏟都鏟不起來。
    直等到天快黑時,薑遠才確定沒有東西再往下掉了,這才爬出岩窩查看。
    這一看頓時就傻了眼,來時的山道完全被積雪掩蓋住消失不見了。
    同時消失的不僅是山道,還有那數百北突人。
    “他娘的,這怎麽回去!”文益收鑽出來看了一眼,不由得罵出聲來。
    薑遠看了看眼前的情形,此時唯一的辦法隻能在山道上開出一條路來,就是不知道要鏟多久。
    “將裝震天雷的木箱拆了,每人身上揣一罐,用木板作成木鍬,一點點的鏟出去!”
    薑遠令人將裝火藥的木箱拆了,做成幾把木揪,帶頭往前鏟雪。
    “大家都小心點,盡量靠著山體,將積雪鏟起築在外側!”
    薑遠也不清楚要鏟多久才能出去,能出去前肯定要回到岩窩裏過夜的,若用鏟出的積雪築在路邊夯實,隻需一夜,便會凍成堅固的冰牆。
    這樣一來,往返岩窩與山道之間,就多了份保障。
    鶴留灣的老兵們依言而行,將挖出來的雪順手築在懸崖邊。
    二十幾個人同時動手,倒也是極快,不多時便挖出了幾十丈遠,二尺來高的冰牆也築出幾十丈長。
    山道的積雪之下有許多北突兵的屍首,這些屍首麵帶驚恐之色,死狀皆極慘,仔細一看,這些人大多在雪崩衝擊而下時,被活活嚇死的。
    “嗯?”薑遠正往前挖著,卻是將別克桑給挖了出來。
    此時的別克桑胸口壓著一塊百十斤重的石頭,流出的鮮血也已成了冰晶,雙目瞪得老大,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唉!你這是何苦呢?不就燒了你一點糧草麽,非得追我到這雪山,落得如此下場。”
    薑遠歎息一聲,招呼兩個老兵,將別克桑的屍首抬了出來放在一個較寬的路基旁。
    “咱們雖然是仇敵,但也算是老相識了,就在這崖邊給你造個雪墓吧。”薑遠鏟起一團雪,蓋在別克桑的臉上。
    薑遠給別克桑堆了個雪墓,墳頭朝北突方向,也算是給了這個對手一絲最後的尊重。
    此時天已黑,打火把鏟雪開路不現實,也極其危險,眾人又回到岩窩下抱著馬匹取暖熬過了這個漫長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薑遠親力親為,帶著人繼續鏟雪開路。
    雪崩的麵積極大,數裏的路足足鏟了數天,才勉強鏟出一條可供人與馬匹通行的小路來。
    這幾天裏,薑遠與老兵們就靠著一點幹餅度日,高強度的鏟雪讓人又累又疲。
    幸好在清理最後一段路時,老兵們挖出來一匹死馬。
    餓急了的老兵們用橫刀去斬馬腿,卻不料這死馬已被凍得梆硬,鋒利的橫刀也斬不動。
    眾人隻得用橫刀慢慢削,將削下來的馬肉片放進懷裏捂熱。
    雪山之上又無柴木,自然無法烤熟,老兵們將馬肉放在懷裏捂化冰後,直接扔入口中。
    “東家,來一塊!”三喜遞給薑遠一片生馬肉。
    薑遠閉著眼往嘴裏一塞,差點吐了出來。
    “沒想到,好好的一個出使,硬給整成了雪山求生!”薑遠強忍著反胃,幾片馬肉嚼都沒嚼,便咽了下去。
    有了死馬肉,就不需要宰自己的戰馬,眾人的體力也大幅提升,鏟起雪來自然更快。
    當薑遠帶著人離開這段山道時,已是第六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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