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你想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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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的那兩個老兵提著水桶回來了,見得雷揚拿著大鏟子在肉鍋裏攪和,奇怪的問道:“雷校尉,三喜呢?”
“三喜兄弟肚子疼,方便去了。”雷揚笑著隨意答道。
“那小子就是懶人屎尿多。”一個老兵笑罵了一聲,道:“雷校尉,我來吧。”
雷揚順手遞過鏟子:“那就交給你們了,我去先字營那邊看看。”
“雷校尉,別著急走啊,弄點肉吃再說。”一個老兵熱情的挽留。
“不了,這肉不多,咱哪能吃。”雷揚擺擺手,背著手離開了。
太陽徹底被雪山擋住,天邊隻餘一些金色晚霞時,營地開飯了,薑遠與秦賢唯、黎秋梧帶著老兵們圍著那口肉鍋而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雷揚在黑暗中靜靜的看著,嘴角一歪,勾起一絲邪笑:“吃吧,多吃點,晚點好上路。”
十幾個兵卒也慢慢的聚攏在雷揚身後:“雷校尉,咱們的蒙汗藥隻下了幾口鍋,如何是好?”
雷揚眼神凶狠,朝正在吃肉的薑遠等人呶呶嘴:“無妨,隻要這些人倒了就行!到時下手快一些,殺了薑遠等人,再格殺花百胡,其他人咱們掌控得住!”
十幾個士卒互相對望一眼,見得彼此眼中都有些驚慌之色,這與最初的計劃不一樣。
但事到如今,已退無可退了,也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那現在怎麽辦?”一個士卒小聲問道。
雷揚虎目微眯:“等夜深之後再動手,今晚正好是我們值夜!月上中天,便是薑遠等人上路之時。到時殺完人,咱們四處放火,製造馬賊來襲的徦象!”
雷揚說完,帶著十幾個士卒慢慢隱入黑暗中,往自己的帳篷而去。
薑遠坐在火堆旁大口的喝著馬奶酒,口中的肉嚼來嚼去,眼角的餘光卻是一直看著不遠處的一座帳篷。
見得雷揚等人進了帳篷後,嘴裏的肉這才吐進了火堆,其他人也皆是如此,隻嚼不咽。
“想不到啊!”秦賢唯歎了口氣,他很是無奈,最不想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當了半輩子和事佬,從不站隊的他,如今卻是不得不選個隊站了。
薑遠笑道:“老秦,你應該是知道雷揚是誰的人了。”
秦賢唯點點頭,此時也不需隱瞞了:“雷揚用東宮來壓我,讓我調頭往漠風關,出使事關重大,我怎敢同意。”
秦賢唯小飲了一口酒,目光看向薑遠,誠懇的說道:“侯爺,實話與你相說,即便你回不來,下官隻要還活著,這黨西也定是要去的。”
薑遠聞言有些意外:“老秦,你真是這般想的?”
秦賢唯認真點點頭:“說來不怕侯爺笑話,下官若這麽回返,雖然沒有太大的責任,但下官更知此次開通商路,對大周有益,對百姓有益。
下官磋坨半生,在朝中誰也不敢得罪,也無太大建樹,如果此次岀使黨西能成,下官說不得會在史書留名,搏個虛名,也算光宗耀祖了。”
薑遠聞言大笑道:“老秦,現在咱們離邏些城極近了,隻要順利與黨西王庭達成盟約,你家的族譜都會為你單開一頁。”
秦賢唯搖搖頭,苦笑道:“回京之後,世事難料啊。”
薑遠明白秦賢唯在擔心什麽,雷揚既然用趙弘安來壓他,必然先是利誘,然後才是威脅,但秦賢唯硬生生給頂住了。
這麽一來,就是違了太子的意願,他一個五品官,又從來不站隊,自然也沒什麽倚仗,趙弘安若要弄他,他隻能等死。
薑遠看著秦賢唯,他也沒想到一向軟趴趴的秦賢唯也有不妥協的一麵。
不管是為了自身的虛名,還是為了大周,為了天下百姓,秦賢唯如此做,都算得上一條漢子。
“老秦,無需擔心。”薑遠拍了拍秦賢唯的肩膀,道:“此次出使若成功,便是大功一件,朝中大臣們也會對你刮目相看,你放安心就好。”
有了薑遠這句話,到時若誰想給他穿小鞋,自有人會出來保他。
秦賢唯又歎了口氣:“下官原本以為,太子也就是想不讓我們得這個功勞,卻誰料到事情原來是這般。”
薑遠笑了笑:“老秦,是不是有些後悔?”
秦賢唯苦笑道:“事已至此,後不後悔都且不說了,一會你得把下官保護好了,我可不想死在這高原上。”
“死不了。”薑遠鄭重的點點頭:“想讓我們死,哪那麽容易。”
夜漸深,民夫與士卒們也各自回帳篷裏休息,營地中除了少數值夜的士卒圍坐在篝火旁,雷揚便在其中。
今晚是從石頭城出來後的第一次野外紮營,值夜的人手剛好輪到先字營。
雷揚與十幾個士卒都默不作聲的圍著火堆而坐,靜靜等待眾人睡死過去。
月漸升至正中,雷揚一呶嘴,幾個士卒起身往其他帳篷摸去,不多時後回返至火堆旁稟道:“都睡熟了!”
雷揚抬頭看看月色,慢慢站起身來,低聲道:“動手!”
十幾個士卒聞言,緩緩抽出兵刃,跟著雷揚往薑遠的帳篷處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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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薑遠的帳篷前,雷揚舉手示意手下們停下腳步,用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薑遠的帳篷,兩指微彎,成行走之勢。
這是前出偵察敵情的手勢,說來有些諷刺,這還是薑遠教的特戰時使用的手語,如今卻拿來對付他。
兩個士卒看得手勢,貓著腰,緩步朝薑遠的帳篷走去,沒有發出一點腳步聲。
當時薑遠教的偵察、捕俘、暗殺技巧,此刻他們全數使出。
兩個兵卒慢慢靠近薑遠的帳篷,就見得幾個警戒的老兵躺在草地裏睡得正香,顯然是蒙汗藥發作了。
兩個士卒趴倒在草地上,朝後方打了個手勢,雷揚收到信號後,帶著其他人迅速摸了過來。
一個兵卒指指躺倒在草地上的幾個老兵,作了個割脖子的手勢。
雷揚卻是製止了,打著手語告訴眾人,先斬薑遠才保險。
雷揚用刀刃輕輕撩開帳篷簾子,一個閃身進了帳篷,隨後其他人也跟了進去,帳篷外隻留了六人警戒。
帳篷內極黑,雷揚隱隱看見正中的位置有一張隆起似人形的羊皮毯,想來就是睡死過去的薑遠了。
雷揚做了個手勢,手下數人立即將手中的刀高高舉起,慢慢的朝薑遠靠近。
襲殺侯爺是大罪,若事發,夷三族誅九族都不在話下,眾人都隻覺心跳得厲害,握刀的手也不由得輕顫。
但現在騎虎難下,薑遠不死,死的便是他們,此時唯有速殺薑遠才是上策。
“殺!”雷揚低語一聲,手中的刀朝著那隆起的羊皮毯斬去。
其餘幾個士卒也毫不猶豫,手起刀落,用力斬了下去。
“撲…撲…”
刀斬下之後,傳來的聲音極其怪異,而且手感也不對,似是剁在了一堆幹草上,軟綿綿的沒有一點質感。
都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精銳,刀一落便知大事不妙。
“不好!快走!”雷揚刀一斬下去便知上了當,心中大駭之下,提了刀輕呼一聲就要退走。
就在這時,帳篷裏突然亮起一點火光,薑遠手舉著一根火折子出現在帳篷的角落裏,俊臉上一臉笑意:“你們是找我?”
與此同時,帳篷外傳來軍弩發射的聲音,十數聲輕響過後,便是人的慘嚎之聲,隨後帳篷外燃起了大量的火把,將這一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帳篷猛烈四散裂開,雷揚等人瞬間就像暴露在陽光下的老鼠,被四周披甲持刀的兵卒們圍在中間,那幾個在帳篷外警戒的士卒,已被軍弩射成了刺蝟。
雷揚與幾個手下頓時麵如死灰,他們沒想到自己精心謀劃的襲殺,卻早已被薑遠知悉,此時麵對一臉笑意的薑遠,連話都不敢答。
“雷揚!你想殺我?!”薑遠臉上的笑容一收,暴喝道。
“侯…侯爺…”雷揚的喉嚨不斷的咽著唾沫,此時被這麽多人圍住,哪有什麽活路可言。
其手下的幾個士卒此時已麵無人色,手中的刀都快拿捏不穩,兩腿顫個不停。
“回答本侯!”薑遠臉色陰寒。
雷揚聽得喝聲,驚慌之心一橫,抬起頭來與薑遠對視,狠戾的說道:“沒錯!我們就是來殺你的!”
此言一出,圍在外圍的其他先字營兵卒都愣住了,雷揚帶著人,拿著刀對著薑遠,要行何事傻子都看得出來。
但雷揚親口承認,還是讓他們吃驚不小。
“好!你承認便好!”薑遠冷眉一挑:“我也不問你們是什麽原因要行此事,你等現在自裁還可得全屍!家中老小,也可得保全!”
雷揚雙目通紅,手中的刀指著薑遠:“哈哈哈,薑遠,你別徦惺惺了,你想讓我們死,我們豈能坐以待斃!”
薑遠也笑了:“雷揚,雖然今天你們必死,但話要說清楚,本侯何時想弄死你們?”
“回京之後,你言要將我等弄去漠風關,不是讓我等死麽!”雷揚也無顧忌,大聲吼道。
薑遠臉色一沉:“雷揚,這一路行來,你幹的那些小動作以為本侯不知麽?你在先字營與禁軍間挑撥事非,給土渾浴通風報信,惰職賭錢,威逼秦大人,都是你幹的吧!”
雷揚聞言麵色一慌,他沒想到薑遠知道這麽多。
薑遠又喝道:“本侯念在與爾等同在右衛軍攪過馬勺之情,給過你無數次回頭的機會,你卻不知好歹!即便如此,本侯也念及舊情,隻是說將你等調往漠風關而已,不想你被人當了刀使!你真是狼心狗肺!”
雷揚被戳穿,心中慌亂,但嘴上卻是硬:“薑遠,你休得胡說,我沒有給土渾浴的人報信,也沒有做不利使節團之事!你不過是想報我曾阻止人去救你之事,你懷恨在心!說什麽調我們去漠風關,那雷冥羽與你交好,要我們死,你一句話就行!”
“哈哈哈哈…你也太看不起本侯了,以為本侯與你這般陰狠歹毒麽!”
薑遠仰天大笑,又從懷裏摸出一張紙條來,扔在雷揚麵前:“這封寫給土渾浴的密信,是你的筆跡吧!”
雷揚聞言臉色更差,他前晚的確放出了一隻鴿子,卻不料那封密信落在了薑遠手上。
秦賢唯歎息一聲,道:“雷校尉,你可能還不知道,土渾浴的人被侯爺救過一命,如今已化幹戈為玉帛了。”
雷揚不可思議的看著秦賢唯,薑遠帶著人來到石頭城後,居然沒有一個人向雷揚提過這事。
若是他知道土渾浴與薑遠有這等事,他怎麽還會寫密信與土渾浴。
這也怪他自己,隨薑遠回來的先字營兵卒,原本見得雷揚還挺高興。
但雷揚惱這些人不聽他的將令,對這些兵卒不管不問,還嘲諷戰死的袍澤活該,自然沒有人會主動與他說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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