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神山之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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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使節團隨格桑.仁次帶領的黨西精銳,往邏些城而行,雖已距邏些城極近,但也仍需十數天。
    一路行來倒也無甚意外,格桑.仁次不僅護衛接應大周使節團,還充當著導遊一職,一路上向薑遠介紹著黨西的風土人情。
    別看格桑.次仁高大威猛,一副猛將之氣,實則是個碎嘴子,大周話說得極為通順。
    薑遠隨著格桑.仁次走了幾日,便聽了幾日,偶爾也會拐彎抹角的打聽一些自己想要的。
    格桑.仁次相貌粗獷,內心卻是極細,每當薑遠有意無意的聊起黨西王庭的事來,總是巧妙的岔開話題。
    雖然格桑.仁次防備著薑遠,但薑遠仍模糊的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年愈五十的黨西讚譜君王),赤德傑讚身體有恙,如今是赤德傑讚的長子,黨西的大王子年僅二十的赤鬆紮吉代為主政,大相利冬讚受了排擠,漸被架空。
    “來的不是時候啊!”薑遠摸著下巴暗道。
    他對黨西王庭的權力結構一概不知,但對利冬讚這個人還是知道一些的,不管是上官雲衝,還是老道、又或是尉遲愚都與利冬讚打過交道,或為敵,或為友。
    據說利冬讚才智雙全,胸有大氣魄,為相二十餘年,擅於政略,嫻於兵機可謂全才。
    黨西能穩居高原,除了有高原天然的地勢屏障外,利冬讚可謂撐起了黨西的半邊天。
    薑遠出使前,上官雲衝還特地交待過,若要順利通商,必先要搞定利冬讚。
    而通商對於黨西利大於弊,以利冬讚的眼光來說,他是不會拒絕的,甚至會全力促成商道的開通。
    但如今利冬讚卻被排擠出黨西王庭的權力中心,黨西讚譜又病重,此時正處於黨西王庭權柄交接的敏感時期,商路是否能順利開通與否,實是難說了。
    “這也是個好機會啊,可惜了。”薑遠暗歎一聲,頗有些惋惜。
    如果此時大周兵強馬壯,趁著黨西權柄交接,利冬讚失勢之時,發了大軍來攻,很有可能一戰定乾坤,一舉將黨西納入大周版圖。
    隻可惜大周如今也是外也不強,內也中幹,國之上下舉步維艱,白白錯過這麽一個好時機。
    薑遠搖搖頭,將這些想法藏起,如今還是先開通商路為先,以後再徐徐圖之吧。
    “薑使者,您可認識漠風關前守將尉遲耀祖?”格桑.仁次介紹了一路的黨西風光與古老傳說後,突然問道。
    薑遠偏頭看了一眼格桑.仁次,心中有些奇怪他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來。
    “本侯與尉遲耀祖將軍乃好友,格桑將軍何以相問?”薑遠答道。
    格桑.仁次略顯吃驚,隨即又釋然:“難怪,原來薑使者與尉遲耀祖是好友,果然狼的朋友是虎,這話沒錯。”
    薑遠不解:“格桑將軍何以這般說?”
    格桑.仁次哈哈笑道:“薑使節隻帶五百人夜襲北突武威山,燒蘇赫巴魯十幾萬大軍糧草,迫使他退兵,有智有勇,唯薑使者也。”
    “而那尉遲耀祖也不是易與之輩,去年冬本將軍與他交過手,也是一個鬼才之將。”
    薑遠一怔,想起尉遲耀祖被調回燕安述職的原因,不就是因為去年冬,被利冬讚的手下大將多吉平措給誘出關去,困於雪穀之中,一萬兵馬差點全軍覆沒了麽。
    當時大周與黨西差點因為這事開戰,後又因尉遲耀祖平安脫困,黨西人要進漠風關的打算落空,這事最後雙方也便不了了之,權當是一點小磨擦,大周捏著鼻子把這口氣給咽了。
    “哦?格桑將軍還與尉遲將軍交過手?”薑遠故作不知,問道。
    格桑.仁次哈哈一笑,卻是不正麵回答,隻道:“尉遲耀祖的確有兩把刷子,詭計百出,我們最終沒能留下他,若不然,本將軍定然與他幹三大碗馬奶酒,不管是敵還是友,他都是值得尊重的漢子。”
    薑遠見格桑.仁次不願細說,也不多問,也笑道:“說不定將來會有機會的。”
    格桑.仁次看了一眼薑遠,意有所指:“本將軍倒是挺期待。”
    薑遠咂咂嘴,他若是告訴格桑.仁次,上次尉遲耀祖雪穀脫困的那些詭計是他出的,不知道格桑.仁次會是什麽表情。
    算了,還是低調一點吧,薑遠暗笑了一聲。
    “薑使節,前麵就是我黨西神山,岡仁神山,今晚我們便在神山下紮營。”格桑.仁次指著前方的一座宏偉的雪山說道。
    薑遠放目遠望,隻見那座宏偉的雪山之下,還有一個巨大的湖泊,但湖水卻呈兩種顏色。
    東麵湖水很是碧綠,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而西麵的湖水則呈暗藍色,深邃如同大淵。
    “全憑格桑將軍安排。”薑遠點頭應道。
    這幾日都是格桑.仁次選擇紮營之地,用不著薑遠費心,但薑遠的防備之心卻從不曾減弱,紮營時依然按照大周行軍紮營之法來辦。
    相對而言,格桑.仁次的紮營方式就顯得隨意得多。
    “師兄,這裏真的好美。”黎秋梧看得眼前高聳入雲的雪山,與巨大無比的大湖,不由得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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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夕陽餘暉照射在岡仁神山之上,雪山的一麵被映成金色,實是壯觀無比。
    岡仁雪山下的大湖邊,還有許多手拿轉經筒,一步一拜,口誦經文的朝聖者,令這裏更添了幾許神聖的氣息。
    薑遠笑著應道:“確實挺美,此次來黨西單隻看這沿途之景,就不虛此行。”
    一旁的格桑.仁次頗為自豪:“薑使者,使者夫人,此山乃我黨西神山,東麵的大湖乃我黨西聖湖,此處不僅風光宏偉,在此轉經朝拜,或許願,可達心之所願。”
    “這般神奇?”薑遠笑道:“一會我們也拜上一拜。”
    黎秋梧對格桑.仁次稱她為使者夫人,麵色稍紅,卻並不反駁,心下還有些喜意。
    “格桑將軍,剛才您說這東麵的湖乃是聖湖,難道西麵不是麽?這不是一個湖泊麽?”黎秋梧問道。
    格桑.仁次還未答話,秦賢唯卻是先行說道:“非也,黎姑娘,你眼前看到的是兩個湖,東麵的湖名為‘瑪法拉錯’,意為永恒不敗的碧玉湖,西麵的湖名為‘拉昂錯’,意為鬼湖或有毒之湖。
    這還不是最神奇的,瑪法拉錯是淡水湖,湖中有魚與水草,而拉昂錯則是鹹水湖,湖中萬物皆不可活。”
    格桑.仁次驚異的看了一眼秦賢唯,這個大周副使言語極少,幾乎是一個透明的存在,卻沒想到對這高原的事物如此熟悉,不由得重視起來。
    “秦副使說的不錯,但不知您何以對我高原之地如此熟悉?您來過?”格桑.仁次似不經意的問道。
    秦賢唯微微一笑:“本官倒是不曾到過此處,隻是從古籍《西出雜記》上看過到關於此地的一些記載。”
    格桑.仁次聞言又看了一眼秦賢唯,倒也是不多問了:“秦副使通曉淵博,本將佩服。”
    行不多時到得湖邊,薑遠等人這才看清,先前看到的大湖的確是兩個湖,兩湖中間隻隔了百十丈寬的土坎而已。
    正如秦賢唯所說,瑪法拉錯湖水清澈,湖裏不僅有魚,還有豐茂的水草,而拉昂錯卻如死水一般,沒有任何生物活動,水草也不見一根。
    “果真神奇。”薑遠讚了一聲,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神奇,兩湖緊鄰,卻完全是兩個樣子。
    格桑.仁次的人馬就在較大的瑪法拉錯的湖岸邊紮營,遠遠避開拉昂錯,在他們的認知裏,拉昂錯是鬼湖,不能貿然接近。
    薑遠卻是不信這些的,一個鹹水湖能有多大的古怪,若說有古怪,也無非是水中鹽份過高而已。
    想到這,薑遠不禁心中一動,說不得這個鬼湖還是個寶藏之地。
    兩隊人馬紮下營來,大周的民夫與士卒依然用老方法,將大車圍住營地,在圍成的圈內搭帳篷。
    格桑.仁次就沒那麽多講究,帳篷搭得東一座西一座,隨意得很。
    “侯爺,黨西人紮營這般隨心所欲的麽?”花百胡看著亂糟糟的黨西營地,不屑的問道。
    薑遠背著手,淡聲說道:“百胡,你隻看見表相,你再仔細看看。
    黨西人紮得營看似淩亂,實則是以我們的營地為中心,這種紮營之法,明顯是防備騎兵的,如果是戰時,他們將柵欄箭樓一豎,便是一個巨大的防守與進攻兼備的營地。”
    一旁的文益收點點頭:“東家說得極是,這是防止敵方騎兵衝營時,己方也能快速組成騎兵陣形反擊,帳篷分散,也是防敵軍攻入時放火燒營。”
    花百胡聽得薑遠與文益收之言,再度仔細看去,越看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
    “這裏是黨西腹地,這是要防誰?”花百胡自語道。
    薑遠摸了摸下巴:“不清楚是防誰,我總覺得這段路太過順利了,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
    這幾日,格桑.仁次每日紮營都是選擇極為開闊之地,營地都像這般紮,就顯得很有些不對。
    “讓兄弟們外鬆內緊,值夜人手翻倍。”薑遠想了想下令:“我總感覺這事沒那麽簡單。”
    對於薑遠的話,花百胡如今是言聽計從,聞言便去安排了。
    “師妹呢?”薑遠又問道。
    文益收伸手一指遠處的湖邊,就見得黎秋梧一個人在湖邊麵對著岡仁神山,雙手合十認真朝拜。
    此時一個手持轉經筒,身形枯瘦的喇嘛走過,停下腳步與黎秋梧交談起來。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聊了許久,又見得黎秋梧朝那喇嘛行了個大禮,而後歡快的朝薑遠跑來,手裏握著一個碧色小葫蘆。
    “看你這麽高興,你許了什麽願?那高僧點化你了?”薑遠笑著問道。
    黎秋梧麵色一紅,居然嬌嗔一聲:“不告訴你!”
    “那你手上拿的是什麽?”薑遠看著黎秋梧手中的小葫蘆,問道。
    黎秋梧緊緊的握著那小葫蘆往背後一藏,臉上一慌:“沒什麽,我先回帳篷了。”
    黎秋梧說完便往帳篷裏鑽去,見得薑遠沒有跟來,這才拍拍胸口,從懷裏掏出一塊小銅鏡來放在地上。
    隨後,黎秋梧將手中的小葫蘆塞子打開,從裏麵倒出一些黑乎乎的,似凝膠一樣的液體來。
    黎秋梧小心的用手指沾了一點液體,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猶豫了一番,一咬牙,將那些液體抹在自己臉上的那條大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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