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子夜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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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安城中風雲突變人人自危,鶴留灣卻依舊平靜如往常。
薑遠要去濟州,雖然距離不遠,但既要監察何允謙的動向,又要協助樊解元訓練水卒,事務繁多,也不知道要去多長時日。
薑遠剛與小茹、黎秋梧成親,上官沅芷臨盆將近,心中自是十分不舍。
明日便要出發,薑遠事無巨細的交待了一番,又極盡溫柔雨露滋潤。
夜漸漸深了,鶴留灣從繁鬧中歸於平靜,隻有遠處的磚廠與水泥窯的工棚中,依然燈火通明。
鶴留灣市場中,惠來小麵館接待了最後一批下了工,過來吃麵食的民夫後,也關了店門打了烊。
清寧拿著算盤與賬本趴在櫃台上,盤點今日的營利。
纖細的手指在算盤上撥得嘩嘩響,心緒卻完全不在賬本之上。
今日她在店中忙活時,偶然抬頭間卻見得那個她日夜牽掛的身影,從麵館前一閃而過。
清寧連忙追出去,卻也隻是見到那人匆匆而去的背影。
清寧悵然若失,他路過店門而不入,難道連話都不願與自己說上一句麽。
“小姐,三更天了,明天再算帳吧,五更又要起床忙活了,要不明天起晚一點吧,翠兒好累。”
翠兒打著哈欠將地掃了掃,勸道。
清寧回過神來,又看向賬本:
“明日有明日的事,咱們停業一個多月了,這些日子又沒有進賬,店租子也要交了,不勤快些,咱姐妹倆都要喝西北風。
你累了就先去睡,我算完這賬就歇息。”
翠兒歎了口氣:“姐姐,翠兒是真懷念以前的日子,您出身本就不差,雖然後來流落煙柳之地,但也是清白之身。
姐姐隻要肯嫁,不知道多少顯貴願娶,哪像現在這般,要為一日二餐而愁。”
清寧撩了撩耳邊的發絲,輕聲道:“以前的日子有什麽好懷念的,迎來送往強顏歡笑,煙柳之地不是長久之所,女子都有人老珠黃之時,那時被人掃地出門,下場更是悲慘。”
翠兒聽得清寧這般說,又嘟囔道:“要是當年濟州河堤未決口就好了,老爺也不會被貶為庶民,您也不會落得如此。”
清寧聞言歎道:“唉,過往無需再提,你且先去睡吧。”
“哦。”
翠兒見得清寧神色有些黯然,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不該提那濟河河堤決口之事,便低著頭應了聲,轉身往後廚而去。
後廚裏還有一道小門,過了這小門便是一間狹小的院落。
院落的兩側各有一間小屋子,以及一口小水井。
翠兒打了些涼水,準備洗洗臉便回房睡覺。
就在翠兒彎腰打水時,一隻大手從後麵捂住了她的口鼻。
翠兒大驚失色,拚命掙紮著想要叫喊出聲,手中的水瓢也‘咣’的一聲掉落在井沿的青石之上。
翠兒被捂住了口鼻,除了能發出一些嗚嗚之聲,卻是哪裏叫得出來,隻得拚死掙紮,使勁甩頭。
“真是麻煩!”那捂住翠兒口鼻之人輕哼了一聲,一掌斬在翠兒的脖子上,將其打暈。
“翠兒?”
正在櫃台算賬的青寧,聽得後院有水瓢摔落的聲音,隻道翠兒又毛手毛腳的,別不是掉井裏了。
清寧收了賬本起身往後廚而來,剛撩開門簾子,就見得兩個黑衣人拿了個大麻袋,當頭朝她罩了過來。
“你們是什麽人…”清寧驚呼一聲便要往後退。
那兩個黑衣人何等迅速,不待清寧退得一步,那口麻袋便已罩在她的頭上,將她整個裝了進去。
隨後,清寧隻覺後腦一疼,便失去了知覺。
兩個黑衣人見將人拿住,其中一個指了指倒在井邊的翠兒:“大哥,要不要殺了?”
另一個黑衣人搖了搖頭:“不能殺,現在天氣還不算太涼,殺了會引起他人注意,一起帶走!”
那問話的黑衣人聞言,也將翠兒用麻袋裝了後扛在肩上,兩根手指伸進嘴裏學了聲貓頭鷹的叫聲,隨後將翠兒扔出院牆。
院牆外另有四人接應,見得麻袋飛出連忙接住,接著又接住第二個被扔出來的麻袋。
四個黑衣人將兩個麻袋,抬到官道上。
官道邊早有一一輛馬車在等著,四個黑衣人將麻袋往馬車車廂一扔後,吹了聲口哨。
那兩個進麵館抓人的黑衣人,也快速爬出了院牆,鑽進了車廂。
隨後馬車被驅動起來,往濟州方向而去。
第二日一大早,惠來小麵館前聚集了許多來吃早餐的民夫與販夫走卒,等待著清寧開門賣油條。
卻不料等得快要上工了,惠來麵館的大門都未開。
眾人失望不已,惠來小麵館先前因為有人鬧事,關了許久的門,那酥香脆口的油條也便許久沒有吃上了。
好不容易盼得麵館重新開業,不料開了不到十日,又歇業了。
這倒是將邊上開包子鋪的老板樂得喜笑顏開,民夫們沒買成油條,他的包子便大賣特賣。
包子店老板希望惠來小麵館,永遠不要開門才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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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留灣的一間小食館沒有開門,這等小事也無人在意,大家該做生意的去做生意,該上工的上工,市場依如往日般熱鬧起來。
日頭剛爬上山頂時,薑遠腰裏挎著長橫刀,穿著明光鎧,站在豐邑侯府門前的台階上打哈欠。
昨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都說小別勝新婚,他本就在新婚之中,要出門辦事,公糧得交足了才行。
每個倉庫都要有糧,一碗水得端平。
“姐夫,你怎麽這麽兩個大黑眼圈?昨夜出去做賊了?”
利哥兒抱著一把橫刀,身上套著一件鬆鬆垮垮的舊皮甲,好奇的看著薑遠。
薑遠一巴掌扇在利哥兒頭上:“滾蛋!我這麽英俊帥氣,像是做賊的人麽?別沒大沒小的,從踏出府門這一刻起,你得稱本侯官職!”
利哥兒咂咂嘴:“是!將軍!”
薑遠咧嘴一笑,好久沒聽人叫他將軍了,這感覺還挺爽。
三喜已與二十個老兵在府門前等著了,見得薑遠出來,便牽過那匹黨西讚譜送的白馬來:“東家,兄弟們都準備妥當了。”
薑遠看著老兵們的馬上都放著一個大布袋,問道:“我讓你們帶的東西,都帶上了?”
三喜摸摸腦袋,憨笑道:“帶了,足足三百斤東家的法術。”
薑遠點點頭:“行,出發!”
利哥兒一邊往一匹快馬上爬,一邊問道:“姐夫,三喜大哥怎的不叫你將軍!”
薑遠瞥了一眼利哥兒:“那能一樣麽?他們是我的家丁,而你,我親愛的小舅子,你是水軍的小卒。”
利哥兒聞聽此言,隻覺上了當:“我不要當小卒,我不去了!”
薑遠冷笑一聲:“大膽,你即已入本將軍中,豈能說退便退!不遵將令者,斬!念你初犯,三十軍棍跑不了了,來人,給我打!”
三喜等人強忍著笑下了馬,就朝利哥兒摁來,將利哥兒嚇得亡魂喪膽。
這狗屁的姐夫,還真要下手啊。
“姐夫!將軍大人,小的錯了,饒我一回吧!”利哥兒狂呼出聲,他又不傻,求饒時刻爭分奪秒。
薑遠冷哼一聲:“哼!今日遠行,你這三十棍先記下,以後若敢再犯軍紀,加倍處之!”
三喜與幾個老兵這才鬆了手,拍拍利哥兒的肩膀,小聲道:“莫以為東家是嚇你,他是真敢打你的,我沒開玩笑。”
胖四可憐巴巴的倚在大門旁,看著薑遠帶著利哥兒等人遠去,這回去濟州又沒他的份。
如今他為侯府大管家,管著一大攤子事,侯府沒他還真不行。
薑遠一行人在官道上縱馬疾馳,他們所騎的都是戰馬,又飼養得極好,一上午下來便跑了近一半的路程,如果沒有意外,天黑之前便可抵濟州。
這次不似薑遠被發配時那般,與胖四一天行不到五十裏就賴著不動。
日當正午時,薑遠帶著人到達一個名為高塘的村莊外,官道在此處也從一條變成了數條,通往各個方向。
高塘雖為一個村莊,但卻處在幾條官道的交岔之處,商旅行人往來如織,很是熱鬧。
說是一個村,實際上算是一個小鎮。
高塘村的村民們也如鶴留灣的百姓那般,也在路旁擺攤賣些特產、山貨什麽的。
有些精明的村民還在官道旁搭起簡易的棚子,為過往的商旅行人提供一些茶水,與簡單的飯食。
薑遠輕車熟路的帶著三喜與利哥兒等人,在一個老頭開的茶棚前下了馬,卻見得一輛車廂蒙得嚴嚴實實的馬車也停在茶棚邊上。
一個壯實的大漢正坐在車轅上,腿上還放著一大袋包子。
這漢子吃包子也是糟踐,隻吃餡兒不吃皮,馬車下丟得到處是包子皮,引來一群野狗爭奪不休。
那漢子見得薑遠等人穿甲持刀,眼中露出一絲警惕之色,一隻手悄悄伸進了車廂的簾子後。
“真是糟蹋糧食。”利哥兒小聲嘟囔一聲。
薑遠瞟了一眼那漢子,對利哥兒笑罵道:“你管那麽多閑事做甚?人家有錢,你管得著麽,礙著你了?”
利哥兒撇了撇嘴,便也不敢再出聲了。
那馬車上的漢子見薑遠不似衝他而來,伸進簾子後的手又縮了回來,還朝利哥兒笑了笑。
那賣茶水的老頭見得一隊兵卒走進他的茶棚,也被嚇了一跳。
“官爺,是否要喝茶?”
賣茶的老頭打著躬相迎,心中暗叫倒黴,今日這茶水怕又是得免費供應了。
“來幾壺熱茶,我等在此歇歇腳。”
薑遠一邊點著頭,一邊走進茶棚,卻見得茶棚內已有五個著粗布衫的漢子,坐在角落裏的一張桌子前喝茶,看起來似幹完活後的農夫在此歇腳。
這五個農夫模樣的漢子見得薑遠等人進來,倒也無太多表情,隻顧大口喝茶,連頭也沒多抬。
薑遠這隊人馬有二十來人,茶棚內也不過三張小木桌與幾張破長板凳,擠一擠堪堪坐下。
“官爺,你們的茶。”賣茶老頭提著一大壺茶過來,又有一個小男孩抱來一大摞碗,給每人麵前放上一隻。
“有勞老丈。”薑遠抱拳笑著道謝。
賣茶老頭聞言卻是受寵若驚,這隊兵差的領頭之人還真是廝文,一會這茶錢怕是能收到的吧?
“官爺客氣。”
賣茶老頭一邊往薑遠碗裏倒茶,又用餘光打量薑遠,突然驚聲道:“官爺,小老兒見你很是麵熟啊!”
薑遠也笑了:“自然麵熟,兩年前我也來你這喝過茶。”
“哦…小老兒記起來了!”賣茶老頭做恍然大悟狀:“您不就是那掉茅坑裏的少爺麽!這回都當上將軍了?”
賣茶老頭的話一出,整間茶棚都安靜了,三喜與一眾老兵齊刷刷的看向薑遠:東家還有這等過往?
薑遠麵色瞬間變黑,而後又變紅,這小老頭不識好歹,自己來照顧他生意,他卻揭自己的黑曆史!
“咳咳…多謝那日老丈相救。”薑遠尷尬的抱了抱拳。
小老兒見得是熟人,也不緊張了,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還是回憶的當年:“唉,小老兒哪救得了公子啊,全靠你那胖跟班發現得早,小老兒隻不過去找了幾個村民幫忙,算不得甚…哎,你那胖跟班呢?那可是個忠仆,那時您被撈出茅坑,那胖跟班哭得喲…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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