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水軍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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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留下兩個老兵在濟州縣衙中,以保護清寧與翠兒,他則帶著三喜等人往水軍大營趕。
利哥兒騎在馬上眼珠子亂轉,薑遠帶了那叫清寧的女子到濟州縣衙,並還在縣令麵前默認清寧為侯爺夫人。
這等於是背著媳婦,當著小舅子的麵,與別的女子勾勾搭搭。
利哥兒心底矛盾至極,同為男兒,他倒不覺得薑遠這般有什麽不對,但換個角度,這事該不該告訴姐姐?
如果告訴姐姐,那豈不是將姐夫給賣了,成了背地裏告狀的小人?
如果不告訴姐姐,那豈不顯得自己這個當弟弟的沒良心,那可是親姐姐啊。
不行,得讓姐夫給好處才行。
薑遠哪裏會想到身後的利哥兒眼珠轉得像電機一般,此時他隻想盡快趕回水軍大營,領了那一千兵卒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強行接管搜查過往船隻之事。
昨晚夜襲鬆林大宅,那些被射殺的人當中,有數人的內衣衣襟上繡了個銅錢的標誌。
這種繡在衣襟上的標誌,一般是代表著家族,那個銅錢標誌代表著什麽,薑遠已隱隱猜到了。
銅錢,不就代表錢麽。
這些人應該是江南兩浙錢家的人,他們幫何允謙去鶴留灣捉清寧,何允謙肯定是答應了對方的一些條件。
結合何允謙有掌漕運之權,這就不言而喻了。
薑遠帶著人直奔水軍大營,前腳剛回到自己的營帳,樊解元後腳就到了:“哈哈…侯爺您總算起來了,這軍中簡陋,侯爺昨晚沒睡好吧。”
薑遠剛才領著人從轅門快馬而入,隻要不瞎的都看見了,樊解元卻這般胡扯,這倒有意思了。
這樊解元也是聰明之人哪,不似別的武將那般腦子一根筋,能處!
薑遠打著哈哈:“讓樊將軍見笑,本侯貪床了,您不會打我軍棍吧?”
樊解元也哈哈笑道:“侯爺剛來軍營不習慣,一時貪床無甚大礙,不過畢竟是在軍中呐,我的侯爺!咱們為將領,要給將士們做榜樣啊。”
薑遠豈能聽不出樊解元的話中之意,拐彎抹角的提醒他,昨夜你幹嘛去了隨你高興,他隻當沒看見,但這種擅自離營的事,以後能不幹盡量別幹。
薑遠連忙道:“不會了,本侯知道軍中規矩。”
樊解元見得薑遠這麽應了,也鬆了一口氣,雖然薑遠在他軍中任職,但畢竟是奉皇命而來,他也管不到太多。
但這是水軍大營,影響還是需注意的,否則兵就不好帶了。
樊解元似笑非笑的看著薑遠:“侯爺可否聽到昨夜十幾裏外有天雷炸響?聽說有妖人行妖邪之事,被天雷轟死了好多人。”
薑遠一臉驚訝:“有這等奇事?本侯睡得太死了,還真沒聽見動靜。”
樊解元上上下下的看了薑遠一眼,笑道:“都是些無知百姓在亂傳,本將軍也隻當笑話聽,不過十裏之外的鬆林裏是真死了人。”
薑遠心神一動,李錦書做為一縣縣令,他都還未接到消息,樊解元卻先知道了,說明樊解元也是個耳聰目明之輩。
薑遠哪知道他前腳剛離濟州縣衙,就有百姓到縣衙裏報官,說野狗嶺鬆林大宅死了一地的人。
李錦書隻覺天都塌了,連忙點了三班衙役往野狗嶺趕,此時還在路上呢。
薑遠目光灼灼的看著樊解元:“死了人自有縣衙處理,咱們守好大營就行。”
樊解元見薑遠一臉淡定的神情,一時也有些猶疑,但卻並不再說此事:“侯爺,本將軍帶你去看看艦船如何,順便也將那一千士卒交接於你。”
“本侯也正有此意。”
薑遠點了點頭,換上明光鎧與樊解元一同出了營帳。
剛出得營帳,就見得穿著皮甲的利哥兒抱著橫刀站於帳外,脖子上纏著白布條,一團若有若無的血跡浸在布條上。
樊解元虎目微眯:“侯爺,您這小護衛怎的了?受傷了?”
薑遠雲淡風輕的笑道:“這孩子還小又頑皮,誰知道他怎麽弄的。”
樊解元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這麽小的娃兒,頑皮了點也是正常。”
薑遠笑了笑:“先去看看船艦吧。”
樊解元從利哥兒身上收回目光,引著薑遠往碼頭走。
昨夜薑遠來時,隻隱隱約約看得那幾個碼頭停了些船,但也有一些碼頭是空著的,當時便在想,這水軍估計也是外強中幹。
現在白天過來一看,這哪是什麽外強中幹,分明是啥也不是。
回灣裏停著三十來艘破破爛爛的小舢板,要不是樊解元說這就是水軍大營的戰船,薑遠隻會以為是漁民的船停在了軍港裏。
唯一讓薑遠眼前一亮的是一艘艨艟巨艦,這艦十分巨大,長達十丈,高和寬皆不低於兩丈,停在一眾舢板前,就像一頭巨獸一般。
隻是這艨艟巨艦也是破爛老舊,蒙在船頭與船板上的牛皮爛了無數個大洞,船帆上也全是補丁。
薑遠訝然的看著這艨艟戰艦,懷疑這東西別說作戰,就是駛出碼頭後會不會馬上散架都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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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不由得大失所望,在他的想象中,水軍大營不應該艨艟戰艦、樓船林立,小快戰船無數才對麽。
就這?
樊解元見得薑遠驚訝的表情,歎道:“侯爺是不是大失所望?您現在看到的這些船,年頭最短的也快二十年了!”
薑遠奇聲道:“這些年就沒換過新船?這種條件如何練兵,就這些小舢板,怕是載二千士卒都夠嗆。”
樊解元無奈的搖搖頭:“侯爺所說甚是,這些船又破又小,將士們隻能輪番上船演練,基本上也無甚戰力。
這艘艨艟戰艦,船齡已過五十年,早已年久失修,根本沒法出港,船上的數架八牛弩也是損壞了,如今就是一個擺設。”
薑遠隻覺滿頭黑線,鴻帝讓他來協助樊解元練水兵,就這等模樣還練個毛線。
不如大家學學遊泳算了,將來不在水軍幹了,也好下河摸摸魚,省得餓死。
薑遠不解的問道:“樊將軍就沒有想過奏請朝廷,要些銀錢來造戰船?”
樊解元聽得這話更是垂頭喪氣:“我每年都會上奏,但戶部張興那廝總是說沒錢,工部也不管事,兵部倒是想管,又沒錢沒人的,如何管?
至於那造船工坊的工匠,散的散跑的跑,沒飯吃總不能餓死在船廠吧?”
薑遠摸了摸下巴又問道:“是咱們這濟州大營如此情形,還是說其他各地都是這般,沿海之地應該好一些吧?”
樊解元搖搖頭:“都一樣,聽說江陵郡的水軍名存實亡,連船都沒有了,否則何允謙怎麽心甘情願來燕安。
南方沿海,比如江東海州、嶺南南海郡府、循州的水軍,海船老舊不堪,根本沒什麽戰力。
特別是江東海州,倭人賊冦在海上橫行,在沿海大肆劫掠,江東海州的水軍連追擊都做不到,更莫說以海船圍剿了。”
薑遠聽得樊解元這一番話也是長歎,大周國力衰弱,又不重視水軍,以至各地的水軍都舉步維艱,根本沒有任何戰力可言。
樊解元見得薑遠歎氣,連忙朝薑遠抱拳作揖,這將薑遠嚇了一跳,連忙扶住:“樊將軍怎的如此!”
樊解元膀大腰圓,薑遠哪扶得住,依然一揖到底:“侯爺,您在鶴留灣大興土木善待百姓,又獻策陛下開通商路,又精通格物深得陛下器重!
末將請求侯爺救一救水軍,我大周雖以步卒稱雄天下,但水軍也極為重要!
侯爺學識驚天人,自然懂末將之意,這水軍萬不可少啊!”
樊解元五大三粗的漢子,心裏卻是極為靈活。
先帶薑遠來看這些爛船,再訴苦說困境,接著再拍薑遠的馬屁,可謂一氣嗬成。
再加上此時的誠懇之色,虎眼中竟然還落下淚來,當真是虎將滴淚,神仙也動容。
薑遠不是神仙,但看著眼前水軍的困境,也知樊解元沒有誇大其詞。
水軍的確重要無比,將來要征服海外諸國,沒有水軍一切都是空想。
但如今若想讓鴻帝拿錢出來造大船,怕也是極難。
一是鴻帝根本不知道大海之外有什麽。
二是,當今天下窮困,鴻帝也不富裕,他又不知道大海之外的事,花大錢造大船,這不是把錢扔水裏麽。
薑遠想了想,要想讓鴻帝掏錢,就得說服鴻帝升起闖出大海的心思來。
這事說難不難,說不難也難,薑遠琢磨著,是不是把世界地圖畫出來?
告訴鴻帝,在海外有大片被未開化的野人占據的土地海島,那裏有成片的香料林,有各種礦產,或許能打動於他。
不過目前來看,一時還辦不到,也不宜現在就拿著海圖去忽悠鴻帝。
此時的鴻帝在病中,又攤上趙弘安與錢皇後謀逆之事,當下要先把這些解決了才能提水軍之事。
樊解元見得薑遠沉默著良久不語,以為沒能說動薑遠,正欲再言說一番。
他盼著薑遠來濟州,不就是為的這事麽,至於那什麽訓練水卒,樊解元根本沒指望過。
薑遠突然道:“樊將軍所言不差,水軍的確極為重要,將來若要征戰海外,水軍必不可少!
本侯與戶部張大人相熟,也與工部萬大人相熟,定然給水軍爭取一番,陛下那裏,我也會去進諫!”
樊解元等得就是這句話,他曾在背地裏仔細了解過薑遠一番,除去薑遠未被封侯之前幹的那些混帳事不說。
薑遠被封侯之後,對別人說出來的話一向信守承諾,隻要他答應下來的事定然不會食言。
再者,鴻帝已老,如今是齊王代政,從此可以看出,將來必是齊王上大位。
而薑遠與齊王私交極好,常以兄弟相稱,若是齊王上了大位,薑遠便位極人臣。
那時候,薑遠隻要替水軍說一句話,水軍就有救了。
他知道馬上讓薑遠回京去操辦這些事,也不現實,但他可以等。
樊解元自覺還年輕,他還等得起,還能看見將來船艦林立之日。
薑遠也有著自己的想法,水軍要扶,大船要造,他還想著在有生之年,踏平海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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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多豐富的資源礦產,被一群住樹上的土著占了去,他又豈能甘心。
“明輪船,這東西也要麵世了麽。”
薑遠輕聲自語了一句,明輪船這東西他也接觸過,有人力的也有蒸汽機的。
蒸汽機目前沒指望,但弄個人力明輪船或許可以,有空得找萬啟明與一些造船工匠研究一番。
樊解元得了薑遠的承諾,頓時開心起來,看薑遠也越發的歡喜順眼起來。
現在薑遠就是夜夜不歸營,他都舉雙手雙腳的讚同,必要時,讓他親自去移開轅門前的拒馬都沒問題。
薑遠收了收心神,造船是以後的事,還是先處理眼前的事吧,首先要弄的就是何允謙這狗東西。
他不但暗中捉來清寧行妖邪之事,還扣了沈有三的貨,隻怕此時沈有三還在漕運司坐冷板凳呢。
新仇舊恨,就在這幾日算清楚。
薑遠神色一凝:“樊將軍,我那一千士卒在哪!我現在馬上就要領兵出營!”
樊解元一愣:“啊?出營?”
薑遠看向漕運司所在地的方向:“對,出營!”
樊解元見得薑遠看向漕運衙門,心中也是一凜,昨晚野狗嶺之事,據探馬來報,與何允謙有關係。
而薑遠又領著人一夜未歸…
樊解元麵色變得凝重起來,他不清楚其中緣由,但薑遠答應幫他,他又怎會阻礙薑遠:“本將軍這就去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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