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接掌漕運司衙門

字數:7594   加入書籤

A+A-


    漕運司衙門內的屍首已被抬走,血跡也被清洗幹淨,隻是那兩扇大門卻是沒能修好,斜斜的靠在一邊的牆上,極為紮眼。
    薑遠帶著幾個人到漕運司衙門時,衙門前圍滿了人,吵吵鬧鬧的如同鬧市,三喜與左千聲嘶力竭的朝這些聚集在衙門外的人喊話。
    義字營校尉葉子文則領著數百兵卒,在衙門外嚴陣以待。
    薑遠大步擠進人群,朝吼得臉紅脖子粗的三喜問道:“怎麽回事?”
    三喜見得薑遠來了,長吐了一口氣:“東家,這些船家與過往商旅,圍堵衙門,非要今日過關,小的不允,他們便來吵。”
    薑遠俊目一掃,見得這些人中即有富商與文人,也有平民百姓與船家,正七嘴八舌的叫嚷喝罵,質問為何不讓過關。
    濟河水道是重要的交通樞紐,南通兩浙、嶺南、江東海州,北通濁河、長江,每日南來北往的船隻如雲。
    薑遠將河道封了,並在河道上下遊拉了大鐵索,一時間淤積了大量船隻在此。
    薑遠清了清嗓音,高喊道:“本司暫定封河三日,三日後方可通行!諸位不得在此吵鬧,各自回到自己的船上去!”
    “憑什麽封河!我的貨船上全是江南來的瓜果,損壞了誰來賠!”
    “就是!我們還趕著去探親,每多耽擱一日,吃食的錢算誰的!”
    一些商賈旅人見得有當官的來了,叫嚷得更厲害了。
    也有讀書的文人恐嚇:
    “漕運司有什麽權力封鎖河道!我等都為大周子民,你又有什麽權力扣押我等?!我等定然進京告漕運司衙門濫用職權,不顧民之所需!”
    薑遠臉色一冷:“都給勞資閉嘴!我漕運司封河是為配合濟州水軍演練,告示上寫得清楚明白!
    爾等速回各自的船上,不得隨意下船!三日後,交了賦稅,便可離去!
    為表歉意,貨船賦稅恢複半年前的標準,旅人過往不再收取借道費!”
    薑遠這話一出,眾多商旅頓時閉了嘴,要知道先前過濟州漕運司衙門,賦稅高得嚇人,比去年時翻了三倍。
    如今又恢複去年的賦稅,船上損失點貨物也便微不足道了。
    探親的旅人也無話可說,那借道費,正好可以抵消這三日吃飯的錢。
    商旅們都皆慢慢散了去,隻剩得那些文人。
    這些文人能出門遠遊,大多不差錢,豈會因取消借道費就妥協了,高聲叫道:
    “我等去燕安參加詩會,不讓坐船也行,但為何讓我等三日不能離去,也不許我等進濟州縣城暫住,或走陸路!”
    薑遠見得隻剩下這些文人才子了,人數不過二十人,也便沒了太多顧忌:“本司這麽安排自有本司的道理!
    爾等再囉嗦,也就不必回船上了,我司大牢可空得很!”
    這群文人聽得此話,頓時炸了,手中的折扇如利劍般指向薑遠:“你敢!我等皆是有功名之輩,你敢讓我等進大牢?”
    薑遠冷笑一聲,也不廢話,一揮手:“給我抓起來!秀才又怎麽著?敬酒不吃吃罰酒!”
    三喜、左千與葉子文等人聽得將令,帶著兵卒上來就按。
    這些文人才子哪見過這陣仗,遇上這群不講理的丘八,屬實是秀才遇上兵。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些文人秀才見情況不對連忙服軟,不服軟的話,被關三天大牢,那味道絕不好受。
    與若這般,不如回客船上待著。
    薑遠也沒真想抓人,但如果不嚇唬一番,與這些嘴皮子厲害的文人秀才扯上三天也扯不清,隻有亮了拳頭,這些人才會乖乖閉嘴聽話。
    二十幾個文人秀才在一眾水軍的護送下,罵罵咧咧的回了客船。
    當著麵不敢罵漕運衙門,回到船上紛紛作起歪詩來,拐彎抹角的將濟州漕運司衙門罵了個狗血淋頭。
    薑遠聽到這些歪詩,也不以為意,何允謙管著此地時,收取三倍賦稅,更巧立名目收借道費,也沒見這些文人秀才跳腳罵人。
    如今這些人倒是罵得歡,那也便讓他們罵去。
    理會他們,薑遠反倒覺得落了下乘。
    薑遠剛接手漕運司衙門,手上還有一大攤子事要處理,賬目要查,被扣在庫房的貨物要清點,處置分辯那些偷逃賦稅的商賈。
    總之諸事繁雜。
    薑遠已經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了,昨夜又是一番激戰,就算鐵打的也吃不消,一雙眼睛紅的可怕。
    此時,一個穿著文士衫袍的中年男子坐著轎子到了衙門,下轎一看,就覺得不對。
    往常在衙門前守著的水卒,他都認識,今日怎的換了新麵孔?
    又見得門外告示欄裏的告示,心下又驚又疑,怎麽賦稅被降了,那借道錢也被取消了?
    這些點子都是出自他之手,隻搞了幾個月,就搜刮了不知多少銀子,如今好好的一塊肥肉,說不要就不要了?
    “何大人糊塗!”
    那文士模樣的人一拍大腿,就要往衙門內走。
    在此守門的是鶴留灣的老熊,見得這文士模樣的人抬腳就往衙門內走,連忙攔住:“你可有事?若要繳納賦稅,三日後再來,若要進去辦事,且先登記名姓,來訪事由!”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文士男子斜了一眼老熊:“你新來的?敢擋本師爺的門?你還想不想幹了?”
    老熊見得師爺這副德行,也不由得微怒:“小的在此當差,與是不是新來的何幹?你若要進衙門,就得按規矩來!去縣衙告狀,你不也得先擊鳴冤鼓麽?
    咱漕運司衙門也有漕運司衙門的規矩。”
    文士男子聞言大怒,抬手就要抽老熊:“一個小小水卒,你瞎了狗眼了,連本師爺都不認識!”
    老熊一介悍卒,豈能讓他打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冷聲道:“你若敢放肆,我可就不客氣了!毆打官差罪可不小!”
    文士見得這小卒不但敢還手,還用言語威脅他,更是怒中加怒,開口又要喝罵。
    “牛師爺,別光罵啊,你倒是打一個我看看。”
    就在此時,沈有三搖著折扇帶著護衛一搖三晃的走過來,口帶揶揄。
    牛師爺被一個新來的小卒阻了路,又聽得沈有三這般嘲諷,指著沈有三反諷道:“這小卒新來的,我報出名號能嚇尿他!
    而你,沈有三,你還敢來要貨!昨日白天本師爺給你好臉色了吧!”
    沈有三笑容不減,折扇一收:“哎呀,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嘛。
    本公子略通卜算之術,我觀你印堂發黑,估計要有牢獄之災啊!昨日你罵本公子是沒落的小縣男,今日我看你下獄,真是報應不爽。”
    牛師爺聞言哈哈大笑:“沈有三,你莫非得臆症了?”
    “他沒有得臆症,他說的是真的。”
    很突兀的一句話在牛師爺身後響起。
    牛師爺聽得這話,回頭怒喝:“大膽!”
    老熊見得這姓牛的師爺敢喝薑遠,上前一個擒拿,將牛師爺的胳膊擰了:“好大的膽,敢對侯爺不敬!”
    牛師爺被反擰了手,痛得呲牙咧嘴,又聽得侯爺兩字,這才趕忙抬頭看去。
    就見得一個不過二十岀頭,穿著一身破皮甲,英俊中帶著些許英武之氣的年輕人,背著手站在門內朝他笑。
    牛師爺被按得直不起腰,口中厲聲喝道:“你是何人!我是漕運司衙門的師爺,你怎敢如此!我要見何大人!”
    薑遠淡聲道:“哦,我乃豐邑侯。你要見何大人啊,那快請!”
    牛師爺聽得豐邑侯三個字,頓時一哆嗦,昨日白天,不就是豐邑侯打著練兵的名號,在碼頭將何大人給打了麽?
    今日居然膽大包天,打進衙門了?
    牛師爺頓生一股不好之感:“侯…侯爺大駕光臨,怎的如此這般,這可是何大人的衙門…”
    薑遠擺擺手,對老熊道:“帶進去,先關起來!對了,將他與那些被他誣陷逃稅的商賈們關一起。”
    牛師爺聞言慌得不行,若是被關進大牢裏,與那些被他敲詐勒索過,卻仍沒被放出來的商賈關在一起,豈不得被打死。
    牛師爺不知道漕運司衙門怎麽就成了這般,何大人也不知所蹤,突然換成了豐邑侯當家做主,連忙叫道:
    “侯爺饒命,小的是師爺啊…何大人救我!”
    老熊早看這東西不順眼了,一巴掌扇了過去,拖著牛師爺就往衙門裏走。
    沈有三笑吟吟的看著牛師爺被拖了下去,這才朝薑遠拱手:“明淵兄,有你在此當家做主,小弟的貨算是得救了!”
    薑遠哈哈笑道:“你偷逃商稅,本侯也得稟公而行,咱倆是兄弟沒錯,但一碼歸一碼!”
    沈有三一臉委屈:“真是天大的冤枉,小弟做生意一向遵紀守法,全是那何允謙誣陷於我,漕運大人,您可得給小的做主啊!”
    薑遠一巴掌拍在沈有三的肩頭:“行了,別裝了。”
    “我真繳稅了,我帶著條。”
    “得了,得了,我還不了解你,膽小如鼠的,你若真逃了稅,我倒真高看你一眼。”
    薑遠領著沈有三進了衙門,問道:“我今日剛接掌漕運司衙門,你就知曉了,你屬狗的?”
    沈有三笑道:“昨日我來此地找何允謙,不料差點被那牛師爺叫人給打了。
    剛好又遇上你昨日大鬧碼頭,看你威風凜凜的,小弟都不敢近你的身!
    今日我一大早就去水軍大營找你,誰知水軍大營戒嚴了,幸好遇上鶴留灣的老兄弟出營,這才得知你接掌了漕運衙門。”
    薑遠也笑道:“那牛師爺昨日讓人趕你,你不會等著他下值,半路套他麻袋麽,這種事你以前不幹得很溜麽?你一縣男,打他一個師爺怕什麽?”
    沈有三搖搖頭,歎道:“明淵兄說哪裏話,以前年輕氣盛,有仇不隔夜,現在不行了。
    自從入了商賈,小弟哪能向以前那般魯莽,萬事以和為貴,和氣生財嘛。
    商賈地位低下,我雖為縣男也無可奈何,那牛師爺說得也對,我家已然沒落,誰也得罪不起了。”
    沈有三一邊說一邊歎氣,語氣中有成熟,更多的是無奈,是向現實的妥協。
    薑遠也道:“是啊,咱們隨著年齡的增長,很多事不能再隨性而為了,凡事都要考量周全。”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沈有三點點頭,一時也有些傷感,人無少年日,歸來事事憂。
    “明淵,我也不繞彎子了。”
    沈有三不是來傷春悲秋的,而是來要貨與人的,他的商隊掌櫃還在大牢裏吃餿飯呢。
    “小弟我的來意你也知道,把人與貨給我吧,我那織布坊已經開建了,這批羊毛漚得太久就完了。”
    沈有三說完,從袖子裏掏出繳稅的憑證遞給薑遠。
    他雖與薑遠是兄弟,但是規矩流程不能少,也正是因為這種認真小心的性格,才讓他的生意在兩年不到的時間,做成現在這番規模。
    薑遠收了那稅條,叫過葉子文與三喜:“去,將沈公子的貨與人提出來。”
    葉子文與三喜領命去了,沈有三也長吐一口氣,又道:
    “明淵兄,你有時間去幫萬啟明弄弄那織機吧,我定了一千台,織娘我都尋好了,他交不了貨,我每天淨虧錢,實是難辦。”
    薑遠想了想:“最近一兩個月你就不要想了,我沒那個時間。
    我忙完手頭上的事務,就會解決此事,如今商路已開,舊織機已經跟不上了,新織機遲早要弄的,你別急。
    對了,鹽業總司的差事退了吧,我過段時間也要退出來了,有些錢掙過就行了,沒必要抓著不放。”
    沈有三聞言一震,眼珠轉了轉,站起來一躬身:“多謝明淵兄提醒,小弟知道了。”
    薑遠又與沈有三聊了聊商業上的事,突然問道:“你最近有沒有往黨西的商隊?”
    沈有三想也沒想:“有,聽說黨西啥都缺,我怎能放過。”
    薑遠道:“你那前往黨西的商隊出發前,知會我一聲,幫我捎兩封信過去。”
    沈有三也不多問那信是給誰的:“行,沒問題!”
    薑遠回燕安兩個月了,心裏掛念著祖利娜婭與老道,土渾浴部族東躲西藏的,日子定然過得極苦。
    薑遠與漠風關守將雷冥羽交情不錯,寫封信過去,讓其照應一番,不要像以前一樣,見到點蹤影就發兵圍剿。
    喜歡主和爹,好戰妻,隻想當鹹魚的他請大家收藏:()主和爹,好戰妻,隻想當鹹魚的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