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有失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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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進之見得薑遠又舉了刀,嘴角的八字胡不停的抽搐,慌忙叫道:“我說,小的我說!”
    薑遠笑了:“這不就對了,說吧,除了這三艘船,後麵還有沒有船過來?”
    胡進之點頭如搗蒜:“有!據說還有兩千人十日可至!”
    薑遠眉頭輕擰,又問道:“還有呢?”
    胡進之小眼睛飛速亂轉:“沒…沒有了,小的隻知道這些…”
    薑遠見得胡進之這副神色,冷哼一聲:“本侯是問你,東宮中可有什麽部署,你乃東宮幕僚,別告訴我你不清楚!”
    胡進之臉色一白:“小的真不知道,太子殿下與人議事都是在秘室中,小的雖為幕僚,但所知有限。”
    薑遠聞言,腳上加重了力道,踩得胡進之的臉都有些變形。
    胡進之慘號道:“侯爺腳下留情…顏其文將齊王的大婚之日定在了十月初六…太子殿下派刺客行刺薑相…小的隻知道這些…”
    薑遠聽得趙弘安果真朝他爹下手了,又怒又驚:“我爹可曾有事!說!”
    胡進之被踩得嗷嗷叫喚:“…沒有…薑相身邊有高手…兩次行刺都沒成…”
    薑遠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還有呢?!你最好如實說來!”
    胡進之忙道:“沒有了!侯爺您就放過小的吧,真沒有了,小的隻知道這些!”
    薑遠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你便死吧!”
    “侯爺饒命…啊…”
    胡進之被薑遠一刀刺穿咽喉,雙目瞪得老大,頭一歪便沒了聲息。
    胡進之也算是死有餘辜,往日裏沒少幫趙弘安出壞點子,明裏暗裏幹過不少傷天害理的勾當。
    此時死在薑遠的刀下,也算是因果報應了。
    樊解元此時已讓人將那死得透透的陰戾男給撈了上來,見得薑遠把船上唯一的活口給殺了,急道:
    “侯爺,您怎麽將人給殺了,這是人證啊!”
    薑遠將滴血的橫刀在胡進之身上擦幹淨,淡聲道:“一個嘍囉爾,殺了便殺了,如今都這般了還要什麽人證。”
    樊解元沉眉想了想,覺得薑遠說得沒毛病,今日繳了這麽多兵器甲胄,不就是最好的證據麽,還要什麽人證。
    薑遠又道:“老樊,趕緊讓人將此處方圓五裏封鎖住,不得讓任何外人靠近!
    今日這番動靜太大,就對外言稱是水軍演練,漕運司衙門那邊,但凡還活著的,我都已讓人將其關押了。”
    樊解元不解的問道:“為何?咱們剿滅反賊,不應該大肆宣揚麽!”
    薑遠歎了口氣:“剛才這幕僚說,還有二千人乘船來此,不到十日便至,如果走漏消息,那二千人說不定會另尋他途,到時更麻煩。”
    樊解元吃了一驚:“還有兩千人?此消息若真,當要立即知會朱武關徐幕將軍,若隻憑我水軍,怕是力有不逮!”
    樊解元聽聞還有二千反賊將至,也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今日水軍數千人圍殺三艘貨船,敵軍不過數百人而已,就給水軍造成了重創,雖然是他投鼠忌器,舍命不舍財才成現在這般局麵。
    但從殺上船與敵眾白刃相接時,卻也發現這數百反賊有以一當十之勇,麵對麵砍殺之下,依然造成眾多水軍士卒身死。
    若後麵來的那兩千人馬皆是這等猛卒,水軍估計吃不了兜著走。
    如今要麽讓燕安的右衛軍前來支援,要麽請徐幕發兵出朱武關,在沿途水道設伏,與水軍配合,才保萬無一失。
    右衛軍戍衛燕安,此時萬萬動不得,那就隻有向徐幕求援了。
    薑遠點了點頭:“如今隻能派出八百裏加急前往朱武關,讓徐幕將軍發兵,再配以咱們水軍數千人,合力殲之才穩妥!”
    樊解元見得薑遠讚成,當即叫來三個傳令兵卒,背了綠龍旗往數百裏之外的朱武關而去。
    薑遠喚過三喜:“三喜,你讓義字營校尉葉子文速返漕運碼頭,將從昨日到現在還停靠在碼頭的船與人全部扣下,不許進也不許出。
    河道停航三日,擅闖過關者一律拿之,敢反抗的就地正法!
    並張貼告示,就說水軍在練兵,讓要過關的商旅稍安。”
    三喜大聲領命:“諾!”
    薑遠與樊解元都安排好了各自的事務,接下來就是救治傷兵收斂屍首,清點戰利品之時了。
    薑遠與樊解元下到貨船的船艙,隻見得上層貨艙皆拉的是江南產的稻米。
    薑遠與樊解元粗略計算了一下這些用來掩護的稻米,大約兩百石左右,三艘貨船若數量差不多的話,稻米總量應在六百石到一千石之間。
    這麽多的糧食可是一筆大財,且全是顆粒飽滿的上好稻穀,這對於水軍來說,那就金貴了。
    貨船的最底層是一些兵器與甲胄,還有少量的弓弩,這些東西也是水軍急需之物。
    樊解元看著滿船的物資,卻並沒有太多興奮之色。
    先前是舍命不舍財,拿水軍將士的命往上填,如今東西到手,他卻又悵然若失,這些都是眾多水卒拿命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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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解元目中霧氣蒙蒙,輕聲道:“侯爺,本將軍是不是錯了?”
    薑遠歎了口氣,拍拍樊解元的肩:
    “本侯雖不認同你先前的做法,但即然事已做下,死去的將士們也不可能複生,與其現在悲傷,不如善待他們的家人吧。”
    樊解元點了點頭:“本將軍會的。”
    薑遠也不再言語,樊解元傷心也罷,高興也好,如今這結果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心裏的愧疚就讓他自己去承受便好。
    薑遠上了甲板,往船尾走去,他想看看這貨船上的八牛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如何做到大俯角近距離發射的。
    薑遠走至那兩架八牛弩前,將趴在弩機上的死屍拖開,仔細打量起來。
    這一看才知道,這些八牛弩並不似回南關城頭的那些弩大,幾乎縮小了一倍,隻能同時發射三支弩矢。
    這些八牛弩雖然被改小了一半,但弓弦卻增多了兩片,有點類似於現代的反曲弓,用絞盤代替了杠杆上弦,這麽一來就省了大量人力。
    如此這般一改,四人便可操作這架小型八牛弩,且大大提高了射速。
    並且,這些八牛弩的底座居然是用齒盤加絞輪的方式連接在一起,隻要往上輕輕一推尾部,弩矢便朝下方成45度傾斜,最大俯角能達50度。
    若是往上一壓,底座齒輪反轉,弩矢方向就往上仰,極為巧妙。
    “難怪能大俯角射殺,原來如此!這江南也有精通格物的能工巧匠啊!”
    薑遠咂咂嘴,能做出齒輪並不稀罕,大周早已有齒輪的應用,農耕澆水的翻車,與欽天監的水運渾儀就有用到。
    但把齒輪與絞盤結合在一起,用在八牛弩上的,這還是薑遠第一次見。
    樊解元從船艙底部上來,見得薑遠在船尾蹲著研究八牛弩,瞬間從傷感切換至歡喜之態:
    “侯爺,這幾艘船是寶貝啊!本將軍看過了,這些是用小型戰船改的貨船,若再大一些,就是艨艟戰艦了!”
    薑遠對於這種古戰船兩眼一抹黑,問道:“老樊,你何以看出這是戰船改的?”
    這一問就問到了樊解元的癢處:“侯爺且看,這船身狹長,吃水也淺,而貨船短而寬,吃水要深上一些。
    那帆也有所不同,戰船使的帆為三角帆,貨船為橫帆。
    內河的船隻,像這般大小的船,如果是貨船,漿位不會不超過十二漿,這三艘船的船漿位每艘多達三十漿。
    若不是這船上載了大量貨物,以它們的速度,咱們很難攔截。”
    薑遠聽了個半懂,但看樊解元口水橫飛的在介紹這艘船的數據,看來這回是真撿到了寶貝。
    薑遠拍拍手道:“我對這些船不太懂,不過我倒是知道一種更快的船型,有時間你可請船匠來,我與他們切磋一番。”
    樊解元心中腹誹:“你不懂,你還找船匠切磋?怕不是沒被船匠用墨鬥砸過。”
    這話,樊解元沒敢說出口,畢竟薑遠在格物一道甚少有人能比肩,萬一他真會呢?
    薑遠見得樊解元臉色變來變去,也懶得去猜他的心思,又道:“這些八牛弩,你可命人取下一架來,送回工部,我修書一封,請齊王責令工部日夜趕製出一批來。”
    樊解元大喜過望,這些八牛弩的威力他前不久剛見識過,威力雖比守城的八牛弩差了許多,但絕對是個大殺器,在船上使剛剛好。
    而薑遠腦子裏此時卻全是明輪船配火炮,船身左右兩側各五門大炮,十門大炮齊射,那不得上天。
    對於八牛弩這玩意還真有點看不上,不過此時要造火炮,還離得十萬八千裏,煉鋼的高爐都沒搭,上哪造大炮。
    三艘大船上士卒如蟻,有清理屍身血跡的,也有往下扛糧食兵器的。
    河道中的幾十艘小舢板來回穿梭,忙著打撈戰死的袍澤,追魂鉤四處亂扔。
    經過清點,這一戰水卒戰死六百餘人,傷者也有二三百之多,大多都是被三艘貨船上的弓箭與八牛弩射死的,也有相當一部分是被撞翻了舢板,被大船犁死的。
    五千水卒戰死超一成,整個大營都被悲哀的氣氛包裹著,救治傷兵的營帳裏哀嚎之聲不斷。
    樊解元難得的大方了回,將三艘大船拖回了軍港後,命灶房全煮上稻米,可著勁兒讓士卒們吃。
    又讓人分出糧食來,往陣亡的那些士卒家中送,一車車的糧食就這麽拉了出去。
    這也許是樊解元在彌補心中的愧疚,但他除了在船艙中,向薑遠問了句‘我是不是錯了?’的話之外,麵上的表情又變得生硬起來。
    薑遠除了有些難過之外,心理卻是沒什麽負擔,回到自己的營帳裏,將利哥兒吊在房梁上,手中拿著荊條,狠狠的揍這熊孩子。
    “說!那震天雷從哪偷的!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許玩那東西!”
    薑遠吐了口唾沫在手上,隨後舉起荊條狠狠的抽在利哥兒腿上。
    利哥兒被打得嗷嗷亂叫:“姐夫,別打了!我也是想幫你殺敵,我聽說那被我炸死的是敵軍頭領,我立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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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遠滿麵寒霜,邊打邊罵:“立個錘子的功!他跑了就跑了,你若將自己炸死,勞資還回不回家了?!說!知錯沒有!”
    利哥兒慘叫道:“姐夫!我錯了,這回真知道錯了!我有內傷在身,你這麽打我會死的!我死了,你一樣回不了家!”
    薑遠氣得青筋直冒:“你還敢威脅我!我現在就打死你,也好過你屍骨無存來的好!”
    薑遠的營帳裏鬼哭狼嚎,惹得一大群士卒在營帳外聽熱鬧。
    “聽說了麽,薑將軍的小護衛來頭不簡單,是高人弟子,會神雷之術,今早那敵軍頭領要跑,就是那小護衛一招神法,將其震死。”
    “什麽聽說,當時我可是親眼所見!那水柱濺起三四丈那麽高!這小護衛據說是薑將軍的小舅子,身份不一般,了不得啊!”
    “那小護衛會神術,又立了大功,薑將軍怎的發這麽大的怒?”
    “這你就不懂了,神術不可輕顯啊!”
    一眾士卒在帳外議論紛紛,剛從營外歸來的鶴留灣老兵一聽薑遠在帳內打利哥兒,連忙竄了進去。
    不多時,薑遠黑著臉出了營帳,帶了幾個人往漕運司衙門而去。
    而利哥兒被兩個老兵扶著出了營帳,一出得營帳就見得眾多的兵卒敬畏的看著他,紛紛誇他神術了得,乃英雄少年。
    剛挨了一頓狠揍的利哥兒,聞言頓時挺了挺胸膛,雙手抱拳:“過獎,過獎,小道爾。”
    鶴留灣的那兩個老兵滿頭黑線,拉了利哥兒就往軍醫營帳走。
    進得軍醫營帳,好哥們柴陽帆正躺在床上哼哼,見得利哥兒被扶進來,問道:“兄弟,你咋來了?”
    利哥兒咧嘴一笑,吹噓道:“兄弟我今日在濟河大殺四方,受了點小傷。”
    柴陽帆立即豎起大拇指:“好樣的。”
    兩個鶴留灣老兵一把將利哥兒扔床上,老軍醫過來問道:“傷哪了?”
    利哥兒不好意思說,老兵卻笑道:“腿上與屁股上。”
    老軍醫不由分說,一把拉下利哥兒的褲子,隻見得腰部以下,全是一道道的腫脹的條紋印子,奇道:“與你對戰之人,使的是毛竹枝?”
    利哥兒聞言恨不得將腦袋埋到床下,哪還敢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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