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以清君側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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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薑遠與黎秋梧離開齊王府時,東宮後殿的密室之中,太子趙弘安與禮部尚書顏其文、國舅錢恪允,禁軍大將軍丁嶽,以及兩個著甲衣的大漢,還有一個太監,正在低聲議事。
    眾人圍桌而坐,密室牆壁上的燭火將這些人的影子拉得極長。
    “顏師,顏渾大人已至何處?”
    趙弘安環視了一圈,目光停留在顏其文的臉上。
    顏其文沉聲道:“吾兒與吾女婿段希蘭率三千人馬,已至藍田縣還未過朱武關。
    因咱們從江南而來的人馬,被薑遠與樊解元在沄水阻殺,朱武關的徐幕加強了防備,每日間派出大量斥候,以朱武關為中心點,方圓兩百裏內,都皆是徐幕的探子。
    吾兒等在藍田縣附近的深山中,行程緩慢。”
    趙弘安臉色不悅:“距齊王大婚還有不足五日了!顏師,得盡快讓顏渾與段希蘭趕至豐邑縣!”
    坐在下首的兩個著甲大漢也道:“太子殿下所說不錯,如若顏大人不能按時趕至,恐有大麻煩。
    尉遲將軍率三萬右衛軍出營,去向不明,不得不防!”
    趙弘安抬起頭來看著這兩個著甲的漢子,問道:“施將軍、駱將軍,你二人為右衛軍中郎將,也不知尉遲愚那老東西的去向麽?”
    那姓施的將軍拱手道:“末將與駱將軍確實不知,末將曾多方打探,但沒有人知道尉遲愚將軍連夜領兵出營,是去了何處。”
    駱將軍也道:“此事極為機密,恐怕除了尉遲愚,就連隨行的其他將領都不清楚。”
    趙弘安臉色變得陰森起來:“莫不是父皇發現顏渾等人的動向了?”
    顏其文沉吟了一下後,搖了搖頭:“老夫看未必,尉遲老賊領三萬兵馬不可能是衝著吾兒去的,吾兒才三千人馬,實沒有必要出動這麽多人…老夫估計…”
    顏其文說著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錢恪允。
    錢恪允的臉色鐵青,點頭道:“他定是衝著我江南錢家去的!我錢家怕是要有滅頂之災了!”
    顏其文拍拍錢恪允的肩,安慰道:“錢國舅勿傷心,自古成大事者,都要有犧牲的。
    隻要咱們協助太子登了基,錢家族人也算死得其所了。”
    錢恪允沉著臉不吭氣,顏其文這話說得輕鬆,死的又不是他家的人,嘴皮一翻就行,錢家的人卻是實實在在的拿命在填。
    趙弘安見錢恪允怒容滿臉,也畫了大餅:“舅父莫難過,咱錢家族人眾多,尉遲老賊未必全吃得下。
    隻要本宮上得大位,定然拿尉遲老賊九族的人頭,祭奠錢家所有身死之族人,再為其建廟供奉!”
    錢恪允這才緩了緩臉色:“謝殿下!”
    趙弘安安撫住錢恪允,又將目光看向右衛軍的施將軍與駱將軍:“兩位將軍,你們二位隨上官雲衝鎮守燕安四門,每個城門布兵多少?”
    施將軍道:“燕安四門的兵力布署還不知曉,目前剩餘的二萬右衛軍還在城西大營中並未出動,具體事宜,隻有上官老將軍才知。”
    趙弘安狠拍了一下桌子,咬牙道:“他們還真是滴水不漏!”
    駱將軍卻道:“殿下不必憂心,想來這幾日就會傳下布防令來。
    如今右衛軍中沒有幾個將領,我與施將軍定然會各分一道城門鎮守,到時隻要顏渾大人與段大人的兵馬到來,我等自會開門以迎!”
    趙弘安拱了拱手,喜道:“如此甚好!爾等隻要接應了顏渾與段希蘭的人馬,隻管帶著他們在城中放火殺人製造混亂,牽製住上官雲衝就行!
    隻要事成,本宮封你二人為鎮國大將軍!”
    施將軍與駱將軍齊齊領命:“末將遵命,願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商議完了燕安城中的計策,趙弘安又將目光轉向丁嶽:“丁將軍,你手下有多少禁軍聽命於你?”
    高大威猛的丁嶽連忙應道:“末將如今被調離了皇城,陛下應是對我起了疑心,末將手下還有一千五百人馬,心腹將領六人。
    皇城之中,有心腹將領二人,那兩人統兵不過三百。”
    趙弘安的手在袖子裏掐了掐,一拍桌子:“夠用了!你可讓皇城中的那兩人率兵在崇德門內接應,隻要門一開,你便帶著人殺入!到時直入太和殿!”
    丁嶽一震,問道:“不是要攻向太廟麽?”
    趙弘安冷笑道:“事到如今,我們能想到的,父皇與齊王、以及上官雲衝、薑守業等人也定能想到,太廟到時定然防備極嚴!
    齊王大婚必要先上金殿拜見父皇母後,文武百官也會先到此處觀禮,然後再去拜祖宗!咱們就在這動手!”
    顏其文也道:“殿下說得不錯,太和殿的防守雖然也嚴,但絕不會密過太廟,反倒讓我們容易得手!
    隻是,崇德門與通陽門之間的距離有一裏之遙,形似一個甕城,若是不慎被困在此處,有全軍覆沒之險。”
    “無妨!越是險處越容易,咱們就要殺他一個出其不意!”
    趙弘安揮了揮手,又看向那坐在角落裏一直沒吭聲的太監:“劉公公,到時事起之時,還請公公依計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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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劉的太監尖著聲音道:“殿下放心,老奴出宮之時,皇後娘娘有交待,一切聽殿下吩咐。
    到時候,隻待丁嶽將軍得了崇德門,老奴親自帶人打開通陽門。”
    趙弘安見得所有事務都安排得妥當,信心頓時大增:“母後從江南派來的三千死士,顏師定要安排妥當,這些死士將與東宮六率為主力,由本宮親領!哼!到時…”
    顏其文撫了撫胡須,點頭道:“殿下放心,那三千死士,老夫盡數將他們安插進了抬聘禮與鼓樂儀仗的隊伍中。
    隻要殿下鳴金為號,這些死士就會拔刀而起,盡聽殿下之令!”
    “哈哈…好!”
    趙弘安哈哈大笑,似已看見自己手持著滴血的劍,坐上了太和殿那高大寬敞的龍椅了。
    錢恪允攏了袍袖,緩聲道:“殿下,諸事已妥,但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才可,否則到時百官定然不服。”
    趙弘安冷笑道:“劍在吾手,誰人敢不服!誰人又殺不得!”
    顏其文卻是擺手道:“殿下不可,所謂師出有名,名正才可言順。”
    趙弘安想了想,請教道:“顏師有何高見?”
    顏其文撫著胡須,似胸有乾坤:“這理由是現成的。
    薑守業在燕安城中殺得人頭滾滾,如今朝中百官人人自危,對薑守業又懼又怕。
    咱們不妨以陛下病重,齊王假傳聖旨代政,與侫臣薑守業清除異己禍亂朝綱為名,來個清君側!”
    趙弘安聞言大喜,這理由實是絕好,朝中百官本就對齊王與薑守業這般施為,恨到了骨頭裏。
    若是以清君側的理由,將齊王與薑守業當場斬殺,這不妥妥的百官救星麽?到時誰不擁戴他這個太子?
    再把病中的鴻帝尊為太上皇,這江山不就到手了?
    若是有朝臣反對,趙弘安手中有刀,還怕人反對?
    當年鴻帝不也是這麽幹的麽。
    “諸位,皆按計行事!大事可成!”
    趙弘安霸氣的一揮袍袖,揮斥方遒之氣不要太強。
    “願為殿下差遣!我等誓死相隨!”
    密室中,所有人站起身來,恭敬的向趙弘安行大禮。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間又是三日已過,薑遠那日與黎秋梧拜會過齊王後,又回了梁國公府一趟。
    見得薑守業毫發無損,這才放了心,父子倆在書房中聊了許久,又一同吃了午飯,便著急忙慌的回了鶴留灣。
    鶴留灣距離燕安隻有五十裏,這麽近的距離,若是亂起來,很容易受到波及。
    薑遠回府後,當即便命磚廠、水泥窯,除了留下幾十個無家無戶的工人看守爐火以外,其餘人等全部放假。
    酒坊與香皂坊、格物書院停工,理由是這些作坊都需要檢修,停工日多久不詳。
    又命所有老兵待在家中,沒有侯府之命,任何人不得外出。
    牌坊外也搭了拒馬木柵欄,並由獨臂老李領了人手,十二個時辰不斷的巡守。
    鶴留灣的磚廠與水泥窯、格物書院一停工,繁鬧的市場中頓時門可羅雀,哪還有什麽顧客。
    市場的商戶們頓時不樂意了,廠子裏的工人放了假還有固定薪錢拿,但商戶們就沒有錢進賬了,豈會高興。
    商戶們聚集在侯府門前,找小茹打聽到底放多久的假,放假期間,能不能減點租子。
    小茹儀態端莊的站在侯府大門前的台階上,隻言開工之時會有通知,大家稍安勿躁。
    至於減租子嘛,這事沒得商量,承受得起的可繼續租,承受不起的退租便是。
    別看小茹性子溫婉,說話柔聲細語,但隻要是涉及到錢財之物,誰來也不好使。
    事實上,薑遠也考慮過市場租戶的損失,提出過主動減免一些,卻被小茹擋了回來:
    “夫君不可,咱們的廠子隻放這麽幾天假,租戶就要減租,哪有這麽個道理!
    商賈逐利,小商販又何嚐不是,這個口子若是一開就不得了。
    明年咱們格物書院開了學,到時人會更多,夫君不是說,格物書院還設有寒暑假與農忙徦麽,到時候一放假,人流大減。
    而商戶們經過這麽大的人氣之後,學子們一放假,商戶們就絕不再滿足廠子裏的那點人氣,到時又要提減租,咱們也要減麽?
    沒有不貪的人性,也沒有不想占便宜的商賈,夫君勿管這些,妾身自有決斷!”
    薑遠訝然的看著小茹,這還是那個當年怯怯生生,說話都緊低著頭的小姑娘麽?
    “那…全由娘子做主即可。”
    薑遠大手大腳的習慣了,這錢糧之事他還真不一定有小茹會管,幹脆再也不過問,省得給小茹添亂。
    十月初五,天空陰沉沉的,屬地在北方的燕安,已刮起了絲絲寒風。
    鶴留灣主道兩旁的楓葉已在寒風中落盡,隻剩得一些光禿禿、奇形怪狀的樹枝朝天空指著。
    薑遠吃過午飯後,與黎秋梧將甲衣穿在袍服裏麵,天氣稍冷之下,別人也看不出異樣來。
    按照禮製,齊王大婚,薑遠與上官沅芷都要穿了官服前去,但上官沅芷將要臨盆自然是不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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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秋梧做為妾室,又不是誥命之身,是沒有資格去這等場合的,她便穿了護衛衣衫,扮成了男子。
    上官沅芷挺著大肚子,被小茹攙扶著在大門前相送:
    “夫君,師妹,萬事小心,為妻在家中等著你們回來。”
    薑遠輕撫了撫上官沅芷的大肚子,笑道:“夫人放心,不會有事的。”
    黎秋梧拍了拍懷裏的火槍:“姐姐放心,梧兒定然保護好夫君。”
    上官沅芷強擠出一個笑來:“總之,夫君與師妹要好好的,如若事情不對,跑也不丟人。”
    薑遠正色應了:“好,如果真是事不可控,我帶著師妹就跑。”
    上官沅芷聽得薑遠這般說,才稍安了心。
    薑遠又對小茹道:“茹兒,按理來說,你也是要去的,但此時你不宜前去,你哥也不會怪你!
    你且安心在家,如若有事,便讓老李派人去找田裏的禁軍,切記!”
    小茹用力點點頭:“妾身知道了!妾身不會武藝,去了也隻會給夫君與我哥添亂,等得此事平息,我再備了禮去與我哥道歉。”
    “真乖。”
    薑遠摸了摸小茹的臉蛋,與黎秋梧鑽進了馬車中。
    此次隨薑遠去燕安的,隻有老熊與文益收,以及十個老兵。
    三喜箭傷未好自然是不行的,左千原為軍中斥候,鶴留灣必要讓他留下,以配合獨臂老李與胖四,防止突發事件。
    寒風輕起,薑遠的馬車駛離了鶴留灣,直奔燕安而去。
    明日趙祈佑成婚,薑遠與黎秋梧卻是今日就得進宮,此時西城門外,三千右衛軍已在等著他了。
    若沒有薑遠的令牌,這三千人是進不得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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