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可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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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鎮國公府外馬車上等候的黎秋梧,見得薑遠抱著兩套輕鐵甲出來,問道:
    “夫君何以抱著甲衣,您不是有一套明光鎧麽?”
    薑遠將鐵甲放進馬車,笑道:“這兩套甲衣,一套給你穿,你不是要跟我去太廟觀禮麽。
    這種甲衣以生牛皮與少量鐵片製成,重不過十來斤,你穿正合適。”
    黎秋梧拿過一套輕鐵甲看了看,見得這東西做工極為精良,雖然大部分地方是以牛皮為主,但重要的部位卻皆是黑鐵片,倒是極為適合女子穿戴。
    黎秋梧又拿了另一套稍大的甲衣問道:“那還有一套呢?”
    薑遠淡聲道:“這一套給齊王,走,咱們去齊王府拜訪一番。”
    馬車剛駛離鎮國公府,就有一隊巡城的禁軍迎麵而來。
    領頭的禁軍見得薑遠的馬車上插的是豐邑侯府的小旗,連忙讓禁軍們停止前行讓在路邊。
    而那領頭的禁軍校尉卻直奔薑遠的馬車而來。
    前隊護衛的文益收見得來人,麵色卻是一喜:“花百胡兄弟,真是巧啊。”
    來的禁軍校尉,正是與薑遠等人出使黨西的花百胡。
    他隨薑遠出使黨西平安得返,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從八品翊羽校尉晉升到正七品致果校尉。
    致果校尉也不大,能領個二三百人,但花百胡卻是不同,是鴻帝在太和殿欽封的,這含金量可比同級別的武將高多了。
    花百胡將薑遠當成了福星,若是他跟著別人出使,而不是薑遠的話,早就被雷揚給陰死了,哪還有今天。
    此時見得薑遠的車馬,自然要上前問候。
    花百胡朝文益收拱手笑道:“哈哈,文大哥,小弟有許久未見著你了,剛好今日小弟值守,看見侯爺的車馬,過來問個安。”
    文益收笑道:“花兄弟如今升了官,比以前更威風了,侯爺在馬車上,你可前去。”
    “多謝。”
    花百胡又拱了拱手,這才穿過老兵們的隊形,往薑遠的馬車而來:“屬下花百胡,向侯爺問好。”
    薑遠正在馬車中不老實,聽得花百胡的聲音,正了正身,將簾子撩開,笑道:“百胡不必多禮,你怎的不在宮中值守,卻出來溜大街了?”
    花百胡微躬著腰,聽得薑遠這麽問,臉上的笑頓成苦色:“侯爺有所不知,陛下讓丁將軍率一千五百禁軍士卒在燕安城中治巡,小的也被調出來了,都快一個月了。”
    薑遠心念一動:“你現在統領多少兵卒?”
    花百胡歎了口氣,答道:“未出宮前能領五百,出宮後就剩得兩百了,咱禁軍被調離皇城的校尉七八個,小的資曆又淺…”
    薑遠摸了摸下巴,暗道禁軍總共才五千多人,鴻帝一下將這麽多禁軍的校尉都調了出來,莫非這些禁軍校尉,都是丁嶽的心腹?
    那如果是這般,這花百胡豈不也是?
    薑遠想至此處,便道:“百胡,被調出宮來也不錯,好好幹著就行,以你的能力,將來大有可為。”
    花百胡拱了拱手,臉上表情卻是沒有多少喜色:“承侯爺吉言,隻是…
    唉,侯爺,小的聽說您榮升豐邑大將軍了,您能不能將小的弄去您身邊,當個護衛也行…小的還是願意跟著您…”
    薑遠笑道:“誰給你說我升為豐邑大將軍了,都是謠傳,你在禁軍幹的好好的,看你似不太樂意啊。”
    花百胡與薑遠在高原上相處的久了,也略知薑遠性子和善沒什麽架子,此時也不掩飾,壓低了聲道:
    “侯爺,小的苦啊,您別看咱禁軍表麵一團和氣,實則背地裏也有遠近親疏,小的就是不討喜的那個。
    小的天天巡街,人家親的就不需要,巡街也便罷了,沒事還得背黑鍋,唉。”
    薑遠見得花百胡哀聲歎氣,勉勵道:“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你是陛下親封的致果校尉,一些人眼紅刁難於你也是正常。”
    花百胡長歎道:“還是跟著侯爺在高原上的那些時日舒服,雖然凶險了一些,至少沒有這麽多糟心事。”
    薑遠笑了笑,突然問道:“對了,與咱們一起上高原的那些兄弟,都還在你手下吧?”
    花百胡道:“在的,那幾十個兄弟一直跟著小的。”
    薑遠點點頭,又道:“百胡,咱們也是一起拚過命的,本侯以後若是喊你一聲,不知你肯不肯應我。”
    花百胡聞言立即正身:“侯爺說哪裏話,小的怎會不應侯爺。”
    薑遠笑了:“那就行,你且去忙吧,本侯還有事,就不多與你聊了。”
    薑遠也不再多言,放了簾子命文益收繼續前行,隻留得花百胡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薑遠怎麽會突然說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馬車中,黎秋梧拉著薑遠的手,輕聲問道:“夫君,你是想拉一把花百胡?”
    薑遠不可置否的說道:“他與咱們同曆過生死,人也算正直勇猛,若是被卷進來,他難逃一死。
    但我也不清楚他到底與丁嶽的關係如何,他嘴上說是被丁嶽手下的將領排擠,我也不知道真假,還是為了接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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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給他一個機會,到時就看我喊他時,他應不應我了。”
    黎秋梧聽得此話也便不言語了,薑遠有他的安排,她作為妻妾,隻需聽夫君的就好。
    再者,黎秋梧此時都聽不明白薑遠所謂的‘喊你一聲,不知應不應我’,這話具體是指什麽。
    花百胡想來更是聽不明白的,就算他將這話說與丁嶽,也沒有任何關係。
    馬車到得齊王府前,文益收上前通稟了一聲,不多時趙祈佑便出現在王府門前。
    薑遠下得馬車來,拱手道:“豐邑侯拜見齊王殿下。”
    黎秋梧也行了婦人之禮:“妾身見過齊王殿下。”
    以往薑遠來齊王府,大大咧咧的連通稟都不用,齊王府的護衛也從不相攔,更別說這般正式的與趙祈佑行禮。
    但如今趙祈佑的身份不一樣,代帝理政,正式場合就需要禮數了,不能像以前似的,如回自己家那般,咧了個嘴就往裏走。
    按照禮製,趙祈佑親自出來迎薑遠都是不合規矩的。
    趙祈佑也裝模作樣的抬了抬手:“豐邑侯,黎夫人,不必多禮,請入府一敘。”
    薑遠這才攜了黎秋梧的手,慢步入得齊王府內。
    等得府門一關,趙祈佑就現了原形,一把勾住薑遠的脖子:“明淵兄,你可算回來了!”
    薑遠拍掉趙祈佑的手:“靖軒成婚,我可不得回來麽?你老實說,將我弄回來,是不是你向陛下建議的。”
    趙祈佑哈哈一笑:“這你可真是錯怪我了,我真沒這麽建議,不過我知道父皇召不召你,你都會回來的。
    話說回來,你回來了,本王實是安心不少。”
    薑遠見得趙祈佑是真開心,自然也知道他為何這般高興。
    說到底,趙祈佑是鴻帝的親兒子,性格脾氣多少有些相似之處的。
    鴻帝穩坐帝位二十餘年,對底下的大多文臣武將都不太信任,這也是為什麽要將鎮守太廟的重任交於薑遠的原因。
    否則大周這麽多武將,隨便拉出來一個,不都比薑遠吃多幾年鹽麽。
    而薑遠就不一樣了,首先他隻是貪財,心思全在這上麵了鴻帝是這麽認為的),再者,他在兵陣一道上也不差,與趙祈佑私下裏以兄弟一般處著。
    可不就是最佳的人選麽。
    趙祈佑又何嚐不是如此想,他以前對外的麵貌,一直是一根廢柴,雖然也曾無時無刻的去接近拉攏一些朝官武將。
    但誰又會向一個廢物皇子靠近?
    如今倒是趙祈佑代政了,稍有點心思的文官武將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自然有向他靠近的意思。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趙祈佑又豈敢隨意接納,誰知道那些人是真心來投還是虛與委蛇。
    趙祈佑對主動靠近的官員,一律笑麵相迎,心底卻是極度防備。
    但薑遠就與其他人不同,趙祈佑與他十幾歲相識於市井中,算是知根知底。
    且,趙祈佑能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除了他自身的隱忍,也沒少了薑遠的幫忙。
    其他的不說,單就鹽業總司與為何皇後翻案這兩件事,全靠了薑遠才成。
    尤其是為何皇後翻案之事,薑遠出了大力。
    也正因為這件事的成功,鴻帝才下定了決心對太子與錢皇後下殺手,趙祈佑才能取得代政之權。
    如果連薑遠都不可信,趙祈佑根本就沒有可信之人了,如今有他回來鎮守太廟,趙祈佑怎會不開心。
    誰都可能會害他,但他相信薑遠絕不會,更別說,薑遠現在還是他妹夫,親的。
    薑遠與趙祈佑緩步同行,問道:“靖軒,你大婚之事還有五天,你可準備妥當?”
    趙祈佑側著頭問道:“明淵是指哪一方麵?
    三書六禮,儀仗鼓樂都由禮部製定,無需我操心,至於我府中,我隻讓禮部派來官員協助,其他的都是我府中人手布置,父皇也派了人手來。”
    趙祈佑伸手一指,薑遠順著看去,就見得暗夜使許永茂,穿著一身家奴衣衫,提著個掃把在掃地。
    不遠處,還有扮成護衛的侯秋河在晃悠。
    這倆人都是暗夜使中的頭目,想來齊王府中的暗夜使已到處都是了。
    薑遠點點頭,暗道鴻帝也怕太子會派人來刺殺趙祈佑,安排了不少大內高手來此保護了。
    “如此倒是妥當,不過還是得小心。”
    薑遠轉身從文益收手裏接過輕鐵甲:“靖軒,這鐵甲是我從鎮國公府討來的,大婚當日你穿在袍服內,以防萬一。”
    趙祈佑見得薑遠連這都想到了,很是激動,當下讓人將鐵甲接了:“明淵兄有心了!”
    薑遠笑道:“靖軒成全了我與小茹,你之事,我定然全力相幫。
    對了,未來的齊王妃,到底長得如何?你見過沒有?”
    趙祈佑哪料到剛說著防備之事,薑遠轉頭就八卦起來,也不由得一愣,隨即答道:
    “我其實更想知道,也曾打著拜訪的由頭去她家,張興不讓見哪,說什麽禮法不可違…我很懷疑,他女兒不是一臉麻子就是一個肥婦!”
    薑遠哈哈笑道:“哈哈,難說,張大人不是一般的精明,不過,是胖是瘦,新婚夜你掀了蓋頭不就知道了麽,這多好,跟開寶盒似的。”
    趙祈佑翻了翻白眼:“說得輕巧,寶盒中是寶還是石頭,我都得咽了,換你試試?”
    薑遠飲了口茶,還想調侃幾句,黎秋梧卻輕拉了一下薑遠,小聲道:“夫君,您正經點。”
    薑遠咳嗽了一聲,正色道:“靖軒,既然都已準備妥當,我也就不叨擾你了,十月初六,我在太廟等你。”
    趙祈佑點點頭,站起身來相送,突然道:“明淵,到時如若太廟真的有事,希望你不要留手,我也不會。”
    薑遠心頭一凜,隨後重重點頭:“那我等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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