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挨了槍都不死,再送你一捆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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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千與老熊見得當先衝上來的數百敵軍,已如惡狼般衝進了土渾浴的老弱婦孺之中,將防禦撕開了一道口子,頓時大急。
    奈何他倆領著沈記商隊的護衛,正在與源源不斷殺上來的敵軍廝殺在一起,哪裏脫得開身。
    剛出得帳篷的蘇合香央與祖利娜婭,同時發現了那個缺口,蘇合香央提著彎刀,領著百餘土渾浴勇士便殺了過去。
    而居於後方的祖利娜婭,也強撐著抽了橫刀,對肚子裏的孩子輕語一聲:“我兒隨為娘一起殺敵!”
    祖利娜婭提著刀,強忍著不適殺入敵群之中,雖然身子不便,但仗著橫刀的鋒利,一刀斬出,當即將一個衝上來的敵軍胳膊斬了下來。
    此時土渾浴族的婦嬬老弱,見得這麽多族人慘死在敵軍刀下,已嚇得驚慌失措,眼見就要全線崩潰。
    祖利娜婭一邊對敵一邊高喝:“族人們,不過隻衝上來數百敵軍,我族二萬餘人,即便是咬,也要咬死他們!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而拿著拐杖的長史老頭一邊朝敵軍砸著石塊,一邊高喊道:“保護公主殿下!保護自己的孩子!”
    土渾浴族的一眾老弱,見得挺著大肚子的祖利娜婭都親上殺敵了,再看看自己身後的孩子,皆牙一咬,朝那些衝上來的敵軍撲去。
    他們雖手無寸鐵,但如今族中的勇士們為阻敵,已大多戰死,此時為了身後的孩子,再怕也得上。
    敵軍的刀很快,也很鋒利,彎刀過處便有人死,但土渾浴族人卻多達二萬餘,又豈是這衝上來的幾百敵軍能擋的。
    敵軍砍死一個婦人或老人,便有十個婦人、老人撲上來,殺得十個,便有百個再次撲上來。
    即便殺人不眨眼的敵軍,見得這些悍不畏死,拿命來填的老弱婦孺,也不禁心生怯意。
    心中的怯意一生,便給了土渾浴一眾老弱婦孺機會。
    一些老弱婦孺即便是死了,也牢牢抱住敵軍的腳,其他人趁著族人用命換來的機會一擁而上,將敵軍撲倒在地。
    此時的土渾浴族人早已紅了眼,懼意早已不知去了何處,他們撲在敵軍的身上手抓口咬,或用石頭砸,像瘋了一般。
    蟻多咬死象,那些被壓在人群下麵的敵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咬成碎肉。
    他們除了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什麽也做不了。
    而更多的土渾浴族人,則依舊用石塊朝山下猛砸,左千與老熊更是以一當十,橫刀在敵陣中上下翻飛。
    兩人身上早已血流如注,既有敵軍的,也有自己的。
    蘇合香央與祖利娜婭那邊同樣不樂觀,敵軍源源不斷的湧上山來,大有一戰分生死之意。
    祖利娜婭挺著大肚子行動不便,幾個衝上來的敵軍見有機可趁,聯手朝她斬去。
    祖利娜婭額頭上冷汗淋漓,左擋右架險象環生,眼見就要被敵軍斬於刀下。
    老熊一直留意著祖利娜婭,說時遲那時快,見得她有危險,當即撤了刀往祖利娜婭身前撲去。
    老熊這一撤刀,立時就給了圍殺他的敵軍可趁之機,揮刀斬向他的後背。
    幸好敵軍的刀斬過來時,老熊已奔出了一個身位的距離,敵軍的刀沒能砍實,隻是在他的背上劃了一刀。
    即便挨得不重,老熊的後背上依然皮肉翻卷開來,血流如注。
    老熊卻似渾若未覺,沒有一點遲疑,仍舊衝向祖利娜婭。
    “撲哧!”
    老熊的橫刀狠狠捅進一個圍攻祖利娜婭的敵軍的後腰,大手抓著那敵軍後脖的衣領一甩,將他砸了出去。
    老熊來救,頓讓祖利娜婭的壓力一輕,手中的橫刀從下往上一撩,當場將一個敵軍變成了太監,
    “四夫人快退!”
    老熊呼喝著,想將祖利娜婭推回土渾浴族人人群中。
    卻不料祖利娜婭的左側,突然殺出一個身形並不比老熊差的敵軍,揮刀便朝她的腦袋斬來。
    “小心!”
    老熊大喝一聲,想出手救援已是來不及。
    祖利娜婭聽得腦後風聲,側身一閃,冷冽的彎刀擦著她的麵頰而過,一縷發絲飄落而下。
    “卑鄙!”
    老熊怒喝一聲,持著橫刀護在祖利娜婭身前,與那敵軍戰至一處,兩人竟打得不相上下。
    “祖利娜婭,想要你的族人活命,就乖乖跟我走!”
    那敵軍一邊與老熊廝殺,一邊朝祖利娜婭喝道。
    祖利娜婭美目一寒,罵道:“紮德,你這條喪家之犬,與主孤族、山漠族勾結襲殺我族,我定與你不死不休!”
    這趁了機會殺上來的,卻是紮德。
    紮德一刀劈開老熊,冷笑道:“祖利娜婭,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隻要你乖乖跟本王子走,本王子立即退兵!”
    不待祖利娜婭答話,老熊已然再次揮刀斬向紮德:“那你就先死吧!”
    紮德武藝不弱,體型也與老熊相當,身形卻是更靈活。
    紮德往後退開一步避開老熊斬來的這一刀,手中的彎刀詭異的旋轉起來,徑直斬向老熊握刀的手腕。
    老熊大驚失色,戰場廝殺一般都是大開大合,以最快的方法殺敵為主,甚少有人使花裏胡哨的招式。
    但紮德顯然使的是一種刀法秘術,出刀角度刁鑽至極。
    老熊清喝一聲,手腕一翻手中的橫刀脫手飛出,紮向紮德的胸口,同時自己的胳膊也極速往回縮。
    但還是慢了一點點,老熊的小手指被斬中,頓時被齊根斬斷,十根手指剩得九根了。
    而紮德也已閃身退刀,避過老熊擲過來的長刀。
    祖利娜婭見得老熊吃虧,驚呼一聲揮了橫刀便要殺上去,卻見得老熊從懷裏掏出一把火銃來,抬手便向紮德開火。
    “武功再高又如何!嚐嚐爺爺的掌心雷!”
    紮德本欲再度上前一刀將眼前這個大周人斬死,卻見得此人突然掏出一根鐵管指向自己。
    紮德出身黨西王庭,見識也是不差,想當然的便覺得這是一種暗器,當下撤身就往後退。
    紮德猜的倒也不算太差,老熊手裏的火銃也算暗器的一種,不過威力極大罷了。
    “轟!”
    一聲雷鳴般的暴響與火光同時出現,數十顆鐵砂從槍管中飛出,即便紮德早就往後退去,這麽近的距離哪裏避得開。
    紮德在老熊開槍之前,本能的側身抬手護住頭臉,卻還是沒能避開,隻覺半條手臂與右邊半側身子被無數鋼針紮了一般。
    “啊…”
    巨大的疼痛之感襲遍紮德半邊身體,口中發出一聲慘嚎,腳下踩空翻身滾下山去。
    幸好正有大批聯軍正在往山上爬,將滾下去的紮德擋住了。
    老熊這一槍雖然擊中了紮德,但因鐵砂的威力不及鉛丸,又被紮德用胳膊擋住了要害,身上穿的又是羊皮襖,竟然沒把他打死。
    “給我殺上去!一個不留!”
    紮德痛嚎著大喊,他何時吃過這麽大的虧,此時也顧不得活不活捉祖利娜婭,喝令手下兵卒全力衝鋒。
    老熊也顧不得右手的斷指之痛,見得土渾浴的族人雖不停的往下砸石塊,卻仍頂不住不要命衝上來的敵軍,當下也急了。
    “四夫人,退後!”
    老熊朝祖利娜婭喊了一聲,他則連滾帶爬的竄回大車後麵。
    從車上取了個布袋,伸手便從裏麵掏出一捆炸藥來,而後將裝炸藥的布袋掛在脖子上。
    他與左千帶的炸藥隻有五捆,前兩日已用了一捆,如今隻剩得四捆,本是要留到極危之時才使。
    現在卻是已然到了最險之時了,能炸死多少算多少了。
    “老左,接著!”
    老熊將手中的炸藥扔給左千,然後又掏出一捆來,點了引線朝紮德扔去:“挨了槍都不死,再送你一捆炸藥!”
    半躺在山腰處的紮德見得一個冒著火星的物件,朝自己飛來,心下大驚,潛意識告訴他這恐怕是一個凶物。
    紮德索性往後一仰,像個球一般滾下山去,躲在一具屍體後麵,伸了腦袋出來往上看去。
    但卻見得那捆事物雖然還在冒火星,卻遲遲沒有別的動靜。
    紮德大怒,覺得被可惡的大周人耍了,正要爬起來之時,卻隻見閃著火星的地方猛烈爆裂開來。
    “轟!”
    巨大的爆炸震得山體上的碎石滾滾而下,正在攻山的聯軍又有數人被炸上了天。
    與此同時,左千所在的方向,也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紮德兩耳被震得暫時失去了聽覺,就似整個世界都沒了聲音一般,聽不到慘嚎聲,也聽不見呐喊聲。
    隻有眼前倒成一片的兵卒。
    紮德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竟然失了神,一塊碎肉摔在他頭上,都無所覺。
    此時他突然才明白過來,這種如同神雷般的物事,並非什麽邪神詛咒,皆是大周人使的妖術。
    他能想明白,但其他聯軍又怎想得明白,見得邪神詛咒再次降臨,剛才不要命衝殺的勇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邪神又要收祭品了!跑啊!”
    兩三千的聯軍驚恐萬狀,扭頭就朝山下跑。
    紮德大吼道:“什麽邪神!不是邪神,是大周人幹的!給我殺!”
    與此同時,攻打左千防守的那一個方向的瑪西,卻是被嚇破了膽。
    剛才左千扔出的那一捆炸藥,就在瑪西身前不遠處炸開,氣浪直接將他掀翻在地。
    灰頭土臉的瑪西本是不太信那什麽邪神的,但此時也是恐慌不已。
    剛才那種似死神在他腦袋上揮刀的感覺,實是太過恐怖。
    “退!快退!”
    瑪西扭頭便往山下逃,他這一跑,主孤族的勇士哪敢再上,也便跟著往山下逃。
    紮德見得這情形,不由得吐出一口血來。
    瑪西跑了,單憑他的那一千多人馬,萬難再殺上山去。
    “瑪西!你個混蛋!”紮德破口大罵,卻又無可奈何。
    紮德手下的兩個百夫長見大勢已去,抬了紮德便往山下奔去。
    直到回到山下營地中,兩個百夫長的臉,依然是驚嚇過後的慘白之色。
    “瑪西!為何要退!馬上就要攻上去了!”紮德氣急敗壞的朝瑪西吼道。
    或許因太過激動,被鐵砂擊中手臂與右側的身子頓時劇痛無比,還有麻木的趨勢。
    瑪西拍著腦袋上的泥土,心有餘悸的說道:“大周人會使妖法,如何攻得上去!”
    此時紮德隻覺右邊身子漸漸麻木,但他卻不敢讓瑪西看出來,隻得道:“攻不上去就繼續圍困!”
    紮德說完就讓手下百夫長將自己扶回營帳,脫去衣衫一看,隻見得右臂與右邊身子,全是血肉模糊的孔洞。
    瑪西本以為紮德還會繼續質問幾聲,卻沒想到紮德這麽著急回了營帳,心下便起了疑,暗猜紮德是不是被大周人的妖術傷著了。
    “如果紮德受的傷太重…”
    瑪西眼珠轉動著,邁步就要進紮德的營帳,卻被紮德的百夫長給攔住了去路。
    “紮德,咱們再商議一番如何?”瑪西在帳外試探的叫道。
    “還有何好商議的!若不是你被嚇破了膽,此時已攻上山去了!機會已錯過,咱們繼續圍困他們就是!”
    帳篷裏傳出紮德怒氣十足的聲音,哪有什麽受了重傷的樣子。
    瑪西失望至極。
    雙方人馬戰了一夜,損失都極大,此時天已快亮,所有人都疲累不堪。
    瑪西正猶豫不決,琢磨著到底要不要退兵,先去吞了山漠族時,一個主孤族的勇士騎著快馬衝進了營地。
    那名急速而來的主孤族勇士滿臉焦急,來不及完會將戰馬勒停,便從戰馬上撲了下來,哭喊道:
    “三王子!大事不好,土渾浴的人昨夜偷襲我族營地,二王子戰死,大王子受了重傷,族人死傷上千!族長命你速回族中!”
    “什麽!”
    瑪西聞言踉蹌一步,差點摔倒在地,一把抓住那報信的勇士吼道:“再說一遍!”
    那勇士顫聲道:“土渾浴四百多人馬,在昨夜偷襲我族,殺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