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把這號人物收歸麾下，對他在道上立門戶，簡直是神助攻。
    所以，這一趟，非去不可。
    “行，胡哥。”胡建軍點頭，“我們回去就拖住李春來，等你消息。”
    “好。”胡凱旋應道。
    王胖一聽有戲，立馬又咧嘴笑了，跟沒事人一樣。
    “成嘞，胡哥！”
    “我們等你號令！”
    兩人起身告辭，胡凱旋揮揮手，看著他們離開院子。
    送走倆人後，他重新泡了壺茶，靠在藤椅上，準備享受片刻清靜。
    誰知，靈靈這時候推門進來。
    “胡少。”她輕聲喚道。
    胡凱旋抬眼，伸手一拉，把她拽進懷裏：“有事？”
    “有件事兒……”靈靈從兜裏摸出一張舊照片，“新月飯店那邊有人托話，想找一樣東西。慢姐姐覺得我跟你熟，就讓我來問問你，看能不能搭上邊。”
    “但這玩意兒，我壓根沒見過，”她頓了頓，瞅了眼胡凱旋，“你是行家，我想著，說不定你能認出來。”
    她在古董這行混久了，早聽說過胡凱旋的名頭，尤其是他在老物件上的眼力，幾乎沒走過眼。心裏其實早有了點盼頭——這人八成知道點什麽。
    胡凱旋接過照片，低頭一看。
    眉頭猛地一皺。
    照片上模模糊糊的，黑白影像裏，是一條銅魚，魚身上刻著蛇一樣的眉毛紋路。雖然不清楚，但那形狀，他太熟了。
    “你……認得這東西？”靈靈看他臉色變了，立馬眼睛一亮，脫口就問。
    胡凱旋沒答，反手扣住照片，語氣沉了：“找這魚的人是誰？”
    知道蛇眉銅魚的，掰手指都數得過來。幾乎全跟當年西沙那檔子事扯得上關係。
    除了那些人……
    還有一個——
    九門裏的陳皮阿四！
    當年他在鏡兒宮帶出一條銅魚，破了裏麵的密文，才揭出雲頂天宮的秘密。
    如今這魚又冒出來……
    是誰在動？
    “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靈靈搖頭，“新月飯店規矩嚴，客人的事一個字都不能露。”
    她本來也就是試試看，沒想到胡凱旋真有反應。這會兒看著他，眼神都不一樣了，多了點說不出的佩服勁兒。
    胡凱旋沉吟幾秒，忽然道：“你回去跟飯店說，讓那人親自來找我。”
    “就說——”他聲音壓低，“東西，就在我這兒。”
    “啊？”靈靈差點跳起來。
    話音還沒落，就見胡凱旋一抬手，掌心裏赫然躺著一條青銅魚，歪嘴翹鱗，蛇眉盤紋，和照片上一模一樣。
    居然是真的！
    那可是連新月飯店都查不到蹤影、江湖上都沒幾個人聽過名號的蛇眉銅魚。
    竟一直被他揣在身上。
    靈靈愣在原地，腦子嗡嗡響。
    胡凱旋卻淡淡道：“先別聲張魚在我手裏。就說我知道下落就行。”
    他當然知道。
    當年王長海藏的三條蛇眉銅魚，分別埋在三個地方。知道全部位置的，普天之下，就他一個。
    一條在他這兒，一條在天真手裏，還有一條，歸了陳皮阿四。
    現在有人來尋，他倒想看看，是哪路神仙出的招。
    說不定，還能順手撈點好處。
    “明白，胡少。”靈靈點頭如搗蒜，“我這就去回信給慢姐姐。”
    轉眼兩天過去。
    胡凱旋左等右等，沒見人來，心想估計是黃了，打算先收攤，騰空去龍嶺那邊辦事。
    眼看天快黑了，店裏燈都快滅了，門口鈴鐺一響，進來個人。
    女的。
    “您好……”靈靈剛要迎上去。
    那人一抬手，直接打斷：“別客套了，我不是來買賣的。”
    語氣生硬，帶著股居高臨下的味兒。
    “我是來找人的。”
    “你們老板在嗎？”
    靈靈眯了眯眼，上下掃了她一遍。
    心裏咯噔一下——八成是那個找魚的來了。
    可她又覺得不對勁。在新月飯店幹了這些年，什麽人物沒見過？
    眼前這女人，穿著不俗，但走路姿勢、說話腔調，不像主事的。倒像是打前站的丫頭。
    更奇怪的是，她總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
    “嗬嗬，找我們老板？”靈靈笑著問，“什麽事啊？你先跟我說說也行。”
    “你？”那女人斜她一眼，鼻孔朝天，“我找的是你們當家的，你能說了算？”
    原以為能鎮住她，結果靈靈隻是笑了一下，肩膀一沉，整個人氣勢陡變，冷聲道：
    “你主子自己不來，派你個跑腿的，就想問東問西？省省吧。”
    “什麽主子？！”女人嘴還硬。
    靈靈臉色一冷：“打烊了，不接待。請回。”
    女人頓時慌了神。
    果不其然，她是被人派來探路的。任務沒完成，回去少不了罵。
    “別別別！我馬上去叫人！”她轉身就跑，“你們千萬別關門啊！”
    靈靈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來凱旋樓耍橫？道上混的，她見得多了。
    正得意呢，門口人影一閃。
    一個女人款款走了進來。
    “靈靈，挺有長進啊……”聲音輕輕的，帶著點調侃。
    靈靈抬頭一看，頓時僵住：“霍小姐？！我不知道是您親自來了……”
    她哪想得到，幕後那人竟是霍家大小姐霍繡繡！
    怪不得剛才那丫頭看著眼熟，分明就是霍家的下人。
    “行了，不跟你計較。”霍繡繡擺擺手，“帶路吧，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物，能讓靈靈你在這小店裏給人站崗。”
    她手眼通天，消息靈通，但一直搞不懂，靈靈好端端在新月飯店幹著，怎麽突然跑到潘家園這家不起眼的鋪子來。
    “霍小姐，請這邊走。”靈靈恭敬引路，把人往凱旋樓後院帶。
    此時，胡凱旋眼看打烊時間到，正準備喊靈靈收攤吃飯。
    剛站起身——
    就見兩個人影過來了。
    靈靈他認識，另一個女人，從未見過，但隻一眼，他就心頭一動。
    那女人，氣質溫潤如玉，臉長得挑不出毛病，尤其一雙眼睛，水光流轉，勾人得很。
    腰肢纖細，走路像風拂柳，輕盈柔軟。
    “找魚的人……？”他心裏有了數。
    如果真是她，那身份也就不難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