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胡爺！”胡建軍應了一聲，拉著王剴旋轉身就走。
    見他們去了。
    胡凱旋也沒閑著，身形一晃，直接躍上了半空中的大缸。
    缸身布滿古怪紋路，像是哪個荒僻小國的手筆。
    就在他靠近時——
    砰！砰！砰！
    缸裏猛地傳來一陣撞擊聲，像是有人在裏麵拚命拍打。
    聲音在洞穴和水潭之間來回反彈，聽著格外瘮人。
    換了別人，恐怕早就嚇癱了。
    但胡凱旋臉色不變。
    目光落在鎖上，六道插栓，得一道道拆。
    哢噠——
    他動作幹脆，一道、兩道……最後“啪”一聲，大鎖落地。
    他伸手掀開缸蓋——
    嗖！嗖！嗖！
    猛地，十幾條黑影從缸裏射出，直撲他臉門。
    換個人，早就被撲倒了。
    可胡凱旋站得穩穩的。
    他早有準備，再加上現在的身手，誰能快得過他？
    他看得真切。
    飛出來的不是什麽機關暗器，而是一條條怪魚。
    圓滾滾的身子，兩尺多長，嘴一張，露出兩排閃著寒光的利齒，活像要生吞活人。
    嗖！嗖！嗖！
    魚群猛衝而來。
    眼看就要咬上臉，胡凱旋身子一側，全都躲了過去。
    噗通！噗通！
    怪魚擦著他身體，紛紛落進下麵的水潭，濺起大片水花。
    可剛入水，它們又猛地躍起，再次撲來，凶性十足。
    “滾！”胡凱旋低吼一聲，體內血脈猛然炸開。
    一股恐怖威壓席卷而出，整個石洞都仿佛在震。
    潭水翻騰，岩壁嗡鳴。
    那些怪魚瞬間嚇得縮頭，全數鑽進水底，不敢再動。
    胡凱旋這才收了氣勢。
    要不是還得留著它們有用，剛才一瞬就能讓它們全喂泥。
    接著，他舉起手電，往缸裏一照——
    裏麵景象，讓人頭皮發麻。
    骨頭疊著爛肉，臭味衝鼻子，熏得人想吐。
    不知道有多少具屍體被啃成了這副模樣。
    這缸裏的殘骸，全是被馬大膽他們害死的人。
    而剛才那些怪魚……
    正是靠這些血肉活下來的。
    胡凱旋眉頭一皺，根本不想多瞅一眼，視線直勾勾盯在缸底那個灰撲撲的盒子上，順手一撈就把它勾了上來。
    腳尖一點，整個人像隻貓似的輕巧退出了那口古怪的大缸。
    他蹲在潭邊，把盒子往水裏浸了又浸，直到上麵黏糊糊的爛肉和那股子衝鼻子的臭味總算被衝幹淨。
    這盒子看著年頭老久，摸著都掉渣。
    更怪的是，上麵那些雕花圖樣，壓根兒不是本地的路數，反倒透著一股——
    滇南味兒！！
    胡凱旋沒猶豫，直接掀開了蓋子。
    裏麵靜靜擺著六隻血紅色的玉獸，個個雕得活靈活現，毛發鱗爪都像能動。
    可再細看……
    總讓人心裏發毛，渾身不對勁。
    “……獻王啊……”
    他低聲嘀咕了一句。
    這些東西，確實是古滇國那位玩邪術、弄人命的獻王留下來的老物件。
    是一整套邪門的巫器！
    也不知道那棺材鋪的馬大膽從哪個墳窟窿裏扒拉出來的，靠這玩意學了點歪門邪道，就敢胡作非為。
    雖然隻是學了個皮毛，連邊角料都算不上。
    可就這麽點本事，已經讓他害得不少人丟了命。
    胡凱旋二話不說，把盒子一合，塞進懷裏收好。
    “胡爺，咱回來了！”
    這時候，胡胖兄弟倆也吭哧吭哧地拖著馬大膽那夥人的屍體，重新回到了幽潭邊。
    王剴旋覺得自己這是在行俠仗義，對著地上的死人半點不怕，反倒一臉亢奮地問：“胡爺，這些爛貨是不是全扔水裏？”
    “扔！”胡凱旋言簡意賅。
    倆人一聽，立馬動手，把屍體一個接一個往潭裏踹。
    撲通！撲通！
    屍身剛沉下去，水裏突然炸了鍋。
    一群黑影飛快竄出，張嘴就啃，轉眼就撕下一塊肉來！
    “哎我草！！”胡建軍瞪大了眼，“這是……食人魚？！”
    “臥槽啊！！”王剴旋嚇得連退幾步，臉色都白了。
    剛才他差點還想蹲下去洗個手，幸虧沒動手。
    不然這會兒可能自己也成餌料了！
    “勉強算是吧……”胡凱旋淡淡開口。
    其實這些魚壓根兒不是天生吃人的玩意，而是馬大膽用痋術一點點養出來的怪物。
    獻王的痋術講究借魂煉邪。
    死得越慘的人，怨氣越重，煉出來的邪物就越凶。
    這些年，馬大膽每害一條命，就讓這些魚分食一口。
    不知道吞了多少冤魂，吃掉了多少活人。
    能不狠嗎？！
    更邪門的是，拿這種魚熬湯，湯是劇毒，喝一口就得蹬腿。
    以前棺材鋪生意冷清，馬大膽就拿這湯藥人，死一個，埋一個。
    棺材板子都能翻新好幾回。
    簡直是畜生不如。
    如今他們落得個被自己養的魚活活咬爛的下場。
    也算老天開眼，現世報！
    “胡爺……”王剴旋忽然抬手，指著石洞另一邊的小道，“那邊……還去不？”
    “沒啥可看的。”胡凱旋擺擺手，“回吧。”
    說完就走。
    那地方早被馬大膽那幫人洗劫幹淨，剩下的不過是些石碑，還有一處破敗的先胡遺跡。
    傳說是胡始皇派人來煉長生丹時留下的。
    考古的人可能當個寶。
    但他胡凱旋一點興趣沒有。
    沒過多久，他帶著兩兄弟回到棺材鋪院子，吩咐他們把現場收拾利索，隨後便回了招待所。
    折騰一整天，月亮都掛到頭頂了。
    三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幹脆找個飯館坐下開吃。
    這小縣城別的不行，胡地小吃倒是地道。
    正啃著肉喝著湯，突然，一個沙啞的聲音鑽進了耳朵：“銅錢定禍福，竹簽斷生死，祖上傳術，神算無雙……”
    三人齊刷刷抬頭。
    一個老頭慢悠悠走過來，戴副墨鏡，拄根破幡，渾身透著股裝神弄鬼的勁兒。
    他臉上那雙瞎眼空洞洞的，對著他們咧嘴一笑，還摸了摸下巴那撮山羊胡。
    “哪兒來的神棍？”王剴旋立馬皺眉，“老頭，我們不吃你這套，滾一邊去！”
    說完低頭繼續吃。
    沒想到那老頭根本不走，反倒一屁股在桌邊坐下，像算準了他們不會攆他似的。
    胡建軍瞅了胡凱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