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還查到什麽了？”劉子明問道。
    “曉雯告訴我，如果得不到合適的腎源，他這次大限已到。”蔣浩連吸了幾口煙。
    “這些你是怎麽查到的？”
    蔣浩扯著嘴角苦笑道：“聽我慢慢給你解釋。”
    兩人在東城河岸邊猛吸了幾口煙，幾乎很默契地將煙屁股同時丟向了夜空，看著兩團火點掉入水麵。
    “虐貓網站是我成立的！我就是三爺！”蔣浩回眸看了一眼劉子明，發現他滿目驚悚。
    “三爺怎麽會是你？你怎麽會敲代碼的？”劉子明難以置信地看著蔣浩。
    “這二十年來，我一直苦心鑽研寫程序代碼。
    一年有365個夜晚，二十年就有7300個夜晚，我就是在這些長夜漫漫煎熬的日子裏頭，自學了寫代碼。
    不瞞您說，我現在的技術去北上廣開發app前端、後端可以秒殺許多小年輕。
    隻不過我沒有身份證，我是個黑戶。
    那年逃出蔣家村後，我各種調查，終於被我發現了害死我大妹的人是冷俊峰。
    我便日夜駐留在冷氏別墅附近，觀察他們一家人的一舉一動。
    冷念丞當年才九歲，和我們家曉雯一樣大。
    這孩子成天坐在院子裏發呆，基本上沒什麽東西能夠讓他興奮。
    直到後來，我看見他在虐一隻貓，是他二嬸經常抱在懷裏的貓。
    我跟蹤過去，看見他已經把那隻貓摔死了。
    等他離開‘犯罪現場’，我走過去看了看，你猜我看見什麽了？”
    劉子明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別賣關子，快說！”
    “那隻貓的肚子裏很幹淨，裏麵的五髒六腑被掏得一塊不剩。
    劉隊，你看過農貿市場殺魚嗎？”蔣浩回眸看向劉子明，眼底掠過一絲驚悚。
    劉子明點點頭，聲音有些發抖：“看過！”
    “魚肚子裏被掏得幹幹淨淨，甚至連那層黑膜都不剩。
    那隻貓死得和魚一樣，裏麵什麽東西都沒了。
    我一路跟著冷念丞，看見他手裏拎著一隻黑色塑料袋，裏麵看起來沉甸甸的。
    一直跟蹤到人民公園，我看見他開始徒手挖土。
    我眼睜睜看著他挖了一個多小時，十指都是血，好不容易才刨出一個坑。
    他看起來特別冷靜，根本不像一個九歲的孩子。
    他把黑色塑料袋解開後，我看見了一堆血糊糊的五髒六腑。
    他竟然笑了，一點也不害怕，看起來還有那麽點享受。
    我倒是嚇得不輕，沒想到九歲的孩子能夠這麽殘忍，這麽狠毒……”
    夜晚，東城河邊上的晚風吹得兩人身上一陣陣發冷。
    “蔣浩，我們查出冷念丞的母親是死於交通事故。
    文職警員記錄中有記載，說冷念丞對他母親的死持有懷疑態度，認為那是一場故意謀殺。
    你有沒有查到些什麽？”
    劉子明的追問下，蔣浩繼續說道：“四個字——豪門內鬥！
    我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冷念丞的母親是被人害死的，不過據我觀察，冷念丞從小被他那三個堂姐和二嬸欺負。
    十年前的綁架案，你知道嗎？”
    劉子明點點頭，“知道！當時我在海港警局已經十年了！
    那起綁架案發生時，我恰巧在傳銷組織當臥底，案件是由我師傅莊建國全權負責查辦的。
    事到如今，冷家那四個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根據失蹤人口的定義，消失十年不見蹤影的失蹤人口，可以定義為已經死亡了。
    怎麽？她們的死也和冷念丞有關係？”
    蔣浩點點頭，一臉駭色，“原先我不太確定！
    直到三年前，曉雯查出腎病，來海港市投奔我。
    這些年我們一直有聯係，我們都在等待一個機會可以將冷俊峰和冷念丞送進監獄。
    我建立的虐貓網站，很多是我個人的馬甲賬號，其中的很多視頻是我從各個小網站don下來的。
    當然，網站上也有不少活粉！
    我這麽做是為了將冷念丞拉進虐貓網站，和他產生粘性。
    你放心，等案情結束後，我會主動自首！
    三年前，曉雯得了腎病，哭著鬧著說要替她姐姐報仇，不然死不瞑目。
    我才答應了她，讓她接近冷念丞。
    我沒想到，冷念丞會喜歡上她。
    更沒想到，曉雯竟然有虐殺動物的經驗，她的刀法連我看了都害怕。”蔣浩的眼睛看向漆黑的夜，眼底支離破碎。
    “這也許就是孽緣吧！
    蔣曉雯潛伏在冷念丞身邊三年，她查到了什麽？”劉子明繼續追問道。
    “曉娥查出冷俊峰的三個孫女和二兒媳，都是被冷念丞給弄死的。
    不過她們屍體藏匿的位置，曉雯一直沒有打聽出來，冷念丞的嘴巴很緊。”
    “也就是說，十年前冷念丞的手上已經有四條人命了？”劉子明一臉的驚悚。
    “沒錯！
    可惜，我們家曉雯還沒來得及調查出她們四個人的屍體埋在哪裏，就已經病入膏肓了。
    3月16日前兩天，曉雯開始吐血不止，她決定以命搏命。
    冷念丞生性暴躁易怒，手段殘忍，睚眥必報。
    她決定激怒冷念丞，讓他殺了她。
    也許她的死，會引起警方的重視，甚至會查出二十年前曉娥的死因。
    劉隊，你還記得id賬號‘天網恢恢’嗎？那個人是我！”
    劉子明看了看蔣浩，愣了幾秒鍾，說道：“在依雲灣三號樓下焚燒冥幣的人也是你吧？”
    “是的！”忽然間，蔣浩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出來了。
    “我家曉雯比男孩子勇敢！
    我不願意看著她去白白送死，我寧願她慢慢病死。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冷念丞就是個心理變態，他口口聲聲說愛曉雯。
    曉雯刺傷了冷俊峰，被他反鎖在密室進行審訊。
    曉雯告訴他，接近他是為了調查姐姐的死因，說她根本沒有愛過他。
    她恨不得將他和冷俊峰碎屍萬段！
    冷念丞徹底崩潰，殘忍殺害了曉雯。
    這個場景，我們演練了很多次，沒想到一次過關。
    一切看似都在我們的預期之中！
    我們付出的代價，是曉雯提前離開人世，並且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
    3月16日依雲灣凶殺案現場，就是冷念丞因愛生恨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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