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徐霆飛的親吻總是讓她覺得很舒服，她乖順地仰起頭，抓住他的衣袖配合他的動作。
    冰冷的指尖和溫熱的手腕剛觸碰到，他就反應迅速地把她的手握緊。
    氣息和氣息相纏，原本隻是想親吻她消弭掉等待過程中的不得饜足，現在卻又想要更進一步。
    人總是得到的越多越貪心。
    他在心底歎息一聲。
    明明一開始隻是想要多陪陪她，現在卻想要她可以長久得留在自己身邊，希望她的目光可以如之前那樣久久注視著他。
    頂替了這個身份之後，他才終於看透了自己的心。
    修長而指骨分明的大手按在她的後頸上，讓她能夠更大限度地靠近自己。
    隻是這樣……還不夠。
    雖然已經足夠接近……但是還不夠。
    他鬆開懷裏已經有點輕微喘息的少女，眼底隱沒了點危險的熾熱。
    想起的卻是那天她躺在自己懷裏任由他用手……的模樣。
    如果那個時候回應她的話，是不是現在早就不一樣了。
    不用變成別人的模樣，不用以陌生人的身份一點點接近。
    她原本就是愛他的，不是嗎？
    他抬起手，用手背不輕不重地磨蹭著少女雪白的頸側。
    但是沒關係，現在這樣也很好。
    徐霆飛……和她，原本就應該很親近，所以做什麽都可以。
    季尋不知道眼前人在想些什麽，隻是覺得自己那個猜測實在有些沒來由，她倚在男人懷裏，蹙著眉開口。
    “其實我今天本來想去見一個朋友的。”
    聯想到之前徐霆飛對和2712相似這件事那麽抗拒的表現，她沒有說起類似的話，隻是閑聊一般說著自己的疑惑。
    “但是我不知道怎麽沒能進入他的夢。”
    抱著她的人不知為何忽然僵了一下。
    是因為不想她提起其他人？
    “是嗎？那是什麽人？你是……想念他了嗎？”
    他的語氣還算正常，沒有類似往常徐霆飛吃醋時那種陰陽怪氣的味道，所以季尋嗯了一聲。
    “他是個很好的人。”
    徐霆飛莫名笑了一下，抬手摩挲了兩下她的臉頰，“乖，再親一下。”
    一場夢做得時間有點長，季尋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中午的時分了。
    非人的皮革質感握著她的手腕，帶來一陣暖意。
    “小天哥？你什麽時候回來了？”
    修羅伸手把她抱進懷裏，“有一會兒了，你睡了很久。”
    隔著衣服的指腹不輕不重地碾壓在脊背上，“你在夢裏叫了徐霆飛。”
    沉穩的聲音聽來卻有些危險，“想他了？”
    每次他吃醋的時候都是某件讓她吃不消的事的前兆，季尋按住他的臂甲，“沒有，做噩夢了。”
    看出她的冷淡，李昊天勉強壓下那點嫉妒，“希望市今天又是雨天，想不想去別的地方走走？”
    她搖搖頭。
    “也好，陪我多待一會兒吧，之後我可能要很久不能回來。”
    季尋怔愣了一下。
    雖然他的熱情有時候是讓人有些難以消受，但卻是這段時間以來陪她最久的人了。
    忽然說要離開很久，她還有些不適應。
    修羅抱起她，在臨近的陽台上坐下。
    “出了一點小事。”
    “嗯。”
    少女靠在他的胸甲前，聽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講故事。
    “其實我之前也撿過一隻流浪貓。”
    大概是這個故事她還挺感興趣，仰起臉等待他的下文。
    李昊天撫摸了兩下她的臉頰，“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一個剛失去父母沒多久的孩子，獨自生活的日子算不得什麽值得說的事。
    當時已經是距離他父母離世剛三四年的樣子。
    在親戚之間輾轉了很久，就連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都險些被某些親戚以幫忙看顧的借口搶走。
    那些被迫成長的日子裏，過得甚至可以算得上艱苦。
    撿到那隻小奶貓還是在下雨天。
    那不是什麽昂貴的品種，隻是最為普通的一隻小花貓。
    黑色和狸花色濕黏的毛發交錯的小小瘦弱身體，幾乎都能看到骨頭的輪廓，看上去比別的貓要少了很多可愛。
    這也許就是它沒有被別人撿走的原因。
    從那天之後，他像是找到了什麽慰藉，為了自己和唯一的家人——那隻貓的幸福一直努力著。
    但它死了。
    最後一次見到它的時候，是他從另外一個親戚家去取自己父母留下的一些遺物的一個夜晚。
    好不容易被養出一些肉的貓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它是拖著已經斷掉的殘肢一步步爬回來尋找自己主人的。
    原因隻因為餓了偷跑出去覓食，踩中了別人捕鼠的陷阱。
    他的親人似乎總是以這種意外的方式離開。
    從那天起，李昊天就沒再養過別的東西，也一直堅信著人隻有先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別人，否則……那隻是無意義的好心。
    也許從一開始沒有收養那隻貓，它在野外也可以自己生活得很快樂。
    聽完這個不算太愉快的故事。
    少女隻是怔怔地看著他，眼神憂傷又悲憫。
    大約嬌貴的大小姐從沒聽過這樣底色甚至有些殘酷的故事吧。
    李昊天揉揉她的發頂。
    “可是你不一樣，我覺得……不管怎麽樣，都要把你帶回家。”
    “就算是要用性命來保護你，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季尋窩在他懷裏，悶悶地嗯了一聲。
    盡管有想過經曆過那種事，李昊天的童年想必不會過得有多快樂，但是這個故事裏透露出來的一鱗半爪還是讓她微妙地理解了他此刻的狀態。
    還有……現在的那個李昊天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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