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隨著又一記驚雷落下。
    在眾人或是驚慌或是暗沉的目光中，原本身下滿是鮮血失去呼吸，毫無生命跡象的莉莉從地麵上緩緩坐了起來。
    “被你發現了，大偵探。”
    “端木穀尚的兒子，果然名不虛傳……”
    “也許你們兩個過來，真的就是最大的意外，但這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
    莉莉抿緊唇，濺落的鮮血糊在那張妝容精致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有幾分妖異的鬼魅氣息。
    “你是為了什麽目的……才要殺死他的……是因為那個嗎？”
    一直抱著貓沉默著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的季尋抬手指了一下落地窗下巨大的裝飾花瓶。
    莉莉低垂下眼睫，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沒錯……”
    “什麽，不管為了什麽你也不能……”
    趙婷突然衝出來，攔住了想上前質問莉莉的石警官。
    “閉嘴，你們什麽都不懂，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警察根本不懂莉莉姐是為了什麽！”
    “婷婷……”
    吳彤彤拉著她的手臂，想要阻攔她。
    石警官滿頭問號，“喲，還有共犯？”
    季尋對他搖搖頭，“不是共犯，她們隻是共同的受害者。”
    “石警官，你不是在找失蹤的女孩子嗎？”
    “那邊的花瓶裏，現在就有……”
    她有些不忍說下去，眉頭微微蹙起，抱著0311的手稍微收緊了一點。
    石警官終於意識到什麽，他有點驚愕地和端木燕對視一眼，衝過去小心地將花瓶傾斜了一下，想看清楚裏麵的內容。
    超越他想象的重量加上花瓶本身渾圓的造型，在雨聲中，花瓶歪斜著倒下，碎裂聲混雜著某些東西落地的聲響。
    季尋抬眼想看過去，眼前卻突然被誰的手蒙上。
    莉莉像是歎息一樣的聲音響起。
    “別看……”
    蕭風收回本來想和她做同樣舉動的手，眼神複雜地和莉莉對視了一眼。
    ……這也正是他當時刻意配合莉莉的原因。
    這棟別墅裏，類似這樣的秘密，不止這一處。
    仗著權勢和地位，做出如此陰暗的事，這樣的人，不配得到拯救。
    端木燕看到那邊的情況，微妙地鬆了口氣，他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蒙在了……那上麵。
    王天和謝成沒有舉起相機，有點不忍地收回視線。
    “事情就是這樣……”
    端木燕聲音有點輕微的哽咽，他歎了口氣，側目看向神色哀傷的趙婷和吳彤彤。
    “你們兩個當時故意攔著我不想讓我上去，就是為了不想讓我發現機關，對吧？”
    “可惜真相不會被掩蓋，他的罪孽終究會被人發現，但這不是莉莉雙手染上鮮血的借口。”
    莉莉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有你和石警官在這裏，他今天所有的謀劃和之前的罪都會暴露得徹底，但我不能讓他死得這麽輕鬆。”
    “自己得意洋洋做好的機關，被用到自己身上，不知道他死的那一刻，會是什麽心情？”
    “可惜，我的演技還是不夠好，被你們看出端倪了。”
    她唇邊掠過一點淚珠，神色又迅速冷厲下來，“至於我為什麽要假死誣陷黃總，一是為了脫身，另一個……”
    她聲音壓得極低，聽來像是從地獄漫上來的喪鍾。
    “黃總和他是一夥的，都不能放過！”
    一直默不作聲的黃總死死盯著她，嗓子裏發出嗬嗬的氣音，“該死的女人！”
    “你跟楊驊一樣都該死，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的機關就是想用來對付我的！”
    “還有你，端木燕，你們都可恨！”
    嘶啞的聲音從他喉間擠出來，隨著一陣黑煙掠過，人類的外形被恐怖猙獰的外表所覆蓋。
    還在消化著大量信息的石警官猛地一驚，“歐克瑟！”
    大約是覺得莉莉一個女的跑不遠，黃總變身的歐克瑟首先衝著端木燕而去。
    “……”
    端木燕睜大眼睛，眼瞳微微震顫著。
    畢竟他現在還是普普通通一個二十出頭男青年，麵對致命的死亡威脅，下意識擺出格擋的姿勢往後退了一點已經是極限的反應。
    季尋抬手把小黑貓扔進石警官懷裏，奪過他手裏的槍，抬手對著歐克瑟頭頂的吊燈就是一槍。
    被子彈打中的承重鋼筋吱呀著斷裂。
    重逾千斤的吊燈本來就沒開，沒有對別墅裏的照明產生影響。
    季尋拉了端木燕一把， 借著吊燈墜落的碎響掩飾遠遠給了歐克瑟一記劍光。
    人太多了，她不好明目張膽的動手，隻好先想辦法消除他的威脅再說。
    被劍光貫穿腰腹，又被吊燈砸了個結結實實，歐克瑟差點當場暴斃。
    他惡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爬起來用最後的力氣跳上二樓，從矮崖的位置一躍而下。
    確定端木燕沒有被波及到，季尋動作迅速地跑上二樓。
    洞開的玻璃迎麵落來冰冷的雨絲。
    她冷冷地記下這個歐克瑟逃竄的方向和氣息，停下了腳步。
    端木燕和蕭風很快就追著跑了上來。
    端木燕有點心有餘悸地把少女一把拉進懷裏。
    “你怎麽樣，你怎麽能追他呢，萬一被他帶走了怎麽辦？”
    他有點慌亂地渾身上下仔細檢查了一遍她的全身，那顆不上不下的心終於放鬆了一點。
    “……謝謝你救了我，但以後不能再這樣冒險，聽到了嗎？”
    季尋眨眨眼，嗯了一聲。
    蕭風抱著手臂在旁邊看著，有點不合時宜地插嘴道。
    “你們真的是兄妹嗎？”
    被他這句話提醒到，端木燕如夢初醒，有點不自在地鬆開了一點懷裏的少女。
    “當然了，我們不是兄妹還能是什麽……”
    他神色重新嚴肅下來，擰眉看向蕭風。
    “你呢，你又是什麽身份，因為什麽原因才接近楊總的？”
    蕭風輕笑一下。
    “我嘛，我是一個……俠盜。”
    他說著，往前走了兩步，借著雨幕的遮掩手撐著陽台的岩壁往側邊跳去。
    “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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