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終於結束，到了接近淩晨的時刻，大雨停止，被破壞的道路也暫時鋪出可以讓車子及時通過的小路。
    端木燕跟石警官約好明天去警局做筆錄，從他懷裏接過小黑貓帶著少女上了來接他們兩個的車子。
    折騰了小半夜，她看起來已經有點犯困了，手撐著窗沿的位置，臉壓在掌心，擠出一點可愛的軟肉。
    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看出她還是應該天真無邪的年紀。
    端木燕回想著之前少女毫不猶豫開槍的一幕，那雙冷淡的眉眼在吊燈的碎裂聲中沒有一點驚慌的神色。
    她的身份，來曆，越發顯得神秘起來。
    “困了嗎？”
    端木燕側過頭，若無其事地關心了一句。
    “有一點。”
    她微微抬手掩飾，打了個不太明顯的哈欠，水霧蒙在那雙漂亮的眼瞳裏，讓她看起來像一隻軟綿綿的可愛小貓。
    “睡一會兒吧，到家我會叫你。”
    他壓低一點聲音，不太自然地收回了視線。
    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信息量太大牽扯也太多。
    命案，頭一次自己推理，歐克瑟，還有那個神秘的蕭風。
    感覺一環扣一環地串聯在一起，給他打開了一點未知世界的大門。
    他撫摸了一下腕骨上壓著的端木穀尚留下的那隻手表，微微攥緊了拳。
    ……歐克瑟，他一定會想辦法解決掉這些害人的歐克瑟。
    等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一點。
    “小尋？醒醒，回家再睡吧……”
    端木燕湊近過去，用手背輕拍了兩下她軟軟的臉頰。
    她喉間似乎溢出了一聲小貓嗚咽的聲音，眼睛迷糊地失神了一瞬間又很快驚醒。
    “嗯……”
    他突然有種打擾了什麽可愛生物睡眠的負罪感。
    季尋跟端木燕道了聲晚安就抱著0311上了樓。
    端木燕反而沒有睡意，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盯著頭頂天花板上雕花的裝飾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唰的一下坐了起來。
    一樓西廚的位置離他的房間不算太遠，他打開冰箱倒了杯牛奶，灌了兩口之後又拿出另外的杯子小心翼翼地熱了一杯牛奶，輕手輕腳地上電梯按了頂樓的按鈕。
    直到站在她房間的門口，端木燕才後知後覺地清醒過來。
    他這是幹什麽，小尋剛才在車上困成那樣，現在肯定早就睡下了……
    還沒等他轉過身，房門哢噠一聲打開，少女抱著小黑貓探出腦袋，有點困惑地看向他。
    “端木哥？有什麽事嗎？”
    端木燕怔了一下。
    她好像是剛洗完澡，柔順的長發還帶著點水汽，雪白的臉頰透著點淺粉，清淡的香氣混雜著沐浴露的香味飄過來，怪好聞的……
    端木燕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捧著牛奶杯的手有點無所適從。
    “那個……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我怕你睡不安穩，給你熱了點牛奶。”
    季尋嗯了一聲，抱著小黑貓的手微抬，準備空出手接過杯子。
    看小黑貓被她這樣揉搓著準備艱難擠進一個臂彎裏，端木燕嘴角忍不住翹了一下。
    “算了算了，你別拿了，我給你送進去。”
    “正好我還有點事想問你，會不會打擾你啊？”
    聽他這麽說，季尋停下手裏的動作，把門又推開了點。
    “不會，我現在還不困。”
    沒人陪睡之後她還是經常做噩夢，已經習慣在這個點起床畫畫了。
    剛才端木燕過來之前，她正準備去畫室待一會來著。
    少女的房間大得出奇，甚至還塞了一間陳設雅致的起居室。
    兩個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坐下。
    不能動的小黑貓老實地趴在她腿上，她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牛奶，讓端木燕莫名產生了一種古怪的溫馨感。
    他輕咳了一聲，“小尋……你今天……”
    端木燕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手勢，“怎麽會用槍的？”
    臨走之前石警官還在拉著他問這件事，被他勉強搪塞了過去。
    季尋沒意識到什麽異常，她咽下嘴裏的牛奶，“家裏人教的。”
    熱武器雖然傷害不到他們，但也同樣是需要學習的一部分。
    端木燕眼睛睜大了點。
    “……哦，這樣啊。”
    他突然不敢往下問了，總感覺少女會用淡定的表情說出點不得了的話。
    “你今天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怕那些事情的樣子，還有歐克瑟……難怪一開始你會讓我老爸調查關於歐克瑟病毒的事了。”
    季尋放下喝光的牛奶杯，眨眨眼看向他，“那你呢，你會害怕嗎？”
    端木燕歪頭對她挑了一下眉， “當然不怕。”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可惜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不像鎧甲勇士一樣擁有能打敗他們的力量。”
    拿瓦鎧甲幾乎和歐克瑟同一時間橫空出世，他自然也看過相關的報道。
    聽端木燕說起這個，季尋就想起之前遠遠看見的那位拿瓦鎧甲的召喚人。
    想到對方應該並不是地球意誌說的那個人，季尋有點喪氣，她低聲附和了端木燕一句。
    “是啊，你要是鎧甲召喚人就好了。”
    這樣的話，說不定他會是地球意誌所說的那個注定的唯一呢。
    不像之前李炘南他們目標那麽明確那麽容易分辨，她都快要找得看大街上每個人都充滿嫌疑了。
    端木燕抬眼去看她，看她有點低落的模樣，下意識抬起手，最後隻在她略微戒備的眼神中揉了一下她腿上小黑貓的貓頭。
    “誒，好了，不打擾你們兩個了，早點睡吧……妹妹。”
    他半開玩笑似的叫了一聲今天在別人麵前偽裝的身份，卻看到少女臉上忽然露出了有點怔愣的表情。
    但下一秒，她就恢複自然，對他微笑了一下。
    “嗯，晚安。”
    端木燕端著杯子下了樓，腦子裏還在想她剛剛那個表情。
    是想起自己的家裏人了嗎？
    也是，她又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說不定真有一個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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