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青山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她了。
    少女看起來比之前被送回來的時候，還莫名多了些柔和的嫵媚，在不甚明亮的夜色裏漂亮得簡直驚心動魄。
    站不穩……嗎？
    他心裏難受到極點，唇邊卻還帶著溫柔的笑。
    “不好意思，這麽晚還要你跟我出門，來，先上車吧。”
    馬青山伸手過去，想讓她拉住自己的手。
    少女明明一副被蹂躪到不怎麽有力氣站穩的樣子，卻偏偏看都不看他遞到手邊的手，倒像是在戒備什麽一樣，自己上了車。
    馬青山深吸口氣，往她家裏又看了一眼，才沉默著上了駕駛位發動了車子。
    “小尋……聽說端木燕回去了，是嗎？”
    在距離酒吧隻剩一個路口的時候，馬青山終於忍不住，冷著臉用還算自然的語氣問出了他最在意的話。
    少女嗯了一聲，似乎沒有要解釋太多的意思。
    “那我們呢？”
    馬青山沉默了一會，等把車子停到了酒吧門口的時候，才轉過身，拉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齒地開口。
    “小尋，你要跟我分手，我甚至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嗎？”
    “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至少你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我和闊海對你不好嗎？”
    “端木燕那個窮小子有什麽好的，柯勝又算得了什麽？”
    季尋被他突如其來的變臉和一連串的冷著聲的詢問弄得有點懵。
    身體本來也不適合跟男性過於接近，她蹙著眉掙紮了一下，甩開他的手。
    “那你現在可以知道了。”
    她抿緊唇，聲音因為身體原因有點發顫。
    “沒有什麽理由，一開始答應你——也隻是因為我誤以為你是我要找的人，現在我找到了，我們自然要分開了。”
    身體軟得徹底，她手指按住車窗的下沿，勉強壓住漫上來的輕喘。
    “比起那些事，你是歐克瑟的事，喪暴病毒和你們天天好集團的關係，你是不是更應該解釋一下。”
    馬青山恍惚了一瞬間，下一秒，臉上克製不住自嘲地冷笑一下。
    “自然要分開了……”
    他沒有急著去解釋歐克瑟和喪暴病毒的事，而是聲音沙啞地質問。
    “所以你一開始麵對我時那麽乖那麽溫柔，上次做的時候還關心我的病，都是因為你以為我是你要找的人？”
    “小尋，你怎麽能這麽無情？難道你就沒有心嗎？”
    他拉住少女的手臂讓她去摸自己的心口，眼尾發紅，晦暗眼眸裏幾乎都要沁出淚意。
    “我承認我是騙了你，但我對你的感情絕對沒有一點摻假，可你呢？”
    因為情緒激動的原因，他掌心的溫度燙得可怕。
    灼人的熱意緊緊攥著微涼的手臂，季尋沒辦法克製身體輕顫的反應，隻能冷著臉抬手去推他。
    “你放開我。”
    “從一開始你不是應該就很清楚這件事嗎？我沒有要喜歡你的義務，也沒有要回饋你同樣感情的責任。”
    馬青山攥緊她的手臂，把她狠狠往身前一拉，低頭想去親吻她隻會說出這麽無情的話的小嘴。
    “別碰我。”
    還記得馬青山被暗影大帝附身過的事，季尋不想跟他有什麽親密接觸。
    他力氣太大，季尋沒能掙脫他的手，幹脆抬手冷冷給了他一巴掌。
    足夠用力，很沉悶的一聲響。
    微涼的溫度和淺淡的香氣過後，就是火辣辣的疼痛感。
    “……”
    馬青山被打得偏過頭，反而低笑了一下。
    “別碰你？你之前明明很喜歡我碰你的。”
    他重新側過臉，手還緊攥著她的手腕不肯鬆手。
    “你不能就這麽丟下我，小尋，你想要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你接受不了歐克瑟我也可以不碰你。”
    馬青山聲音陰沉到極點，眼神裏隻剩下近乎病態的偏執。
    “但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後還要成為我的妻子，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跟端木在一起！”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分手。”
    “我不管你要找什麽人，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接受我的，是你同意跟我在一起的。”
    他越說聲音越嘶啞，季尋使不上力，耐心幾乎要跌破穀底。
    老實說……馬青山這個樣子太像李炘南和北淼兩個人發瘋狀態下的結合體。
    那種微妙的危險感和壓迫感也雙倍增長，讓她感覺十分不自在。
    馬青山卻突然鬆開了她，動作快速又由不得她反應，徑直下車轉到她這邊打開了車門。
    忽然被他撈進了懷裏，季尋下意識就一個冰刃戳了過去。
    尖銳又冰冷，其實穿透血肉的那一瞬間和之後的幾秒鍾之內都是不疼的。
    直到抵著神經和骨頭狠狠蹭過去，才開始感受到劇烈的疼痛感。
    馬青山悶哼一聲，卻硬是沒鬆開手，單手抱著她就往酒吧裏走。
    等走到裏麵，鮮血幾乎已經順著肩頭洇濕了半邊。
    馬青山疼得臉側滿是冷汗，他半壓在少女身上，受傷的手按著沙發，眼神幾近瘋狂地直直緊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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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尋，你也瞞著我這麽多事……其實我們兩個都一樣，從一開始接近的時候，就已經在說謊話偽裝了……”
    手指不知道什麽時候蹭上了點血，他撫摸著少女柔軟的小臉，看向她因為輕顫和喘息微微發紅的眼尾。
    “你想吃掉我，對嗎？”
    不是源自情欲的那種，而是源自食欲的字麵意義。
    “我們本質是一樣的……”
    馬青山喃喃自語，“是，我是歐克瑟，我也不想把那麽醜陋的一麵展示給你看，但是小尋，我真的沒有傷害過無辜的人。”
    “我以前也是為正義戰鬥的鎧甲勇士，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一種可能……”
    “歐克瑟和人類一定也可以共存的……”
    季尋按住他染血的肩頭，盡力壓製自己身體裏漫上來的感覺。
    “馬青山，你是不是瘋了？”
    “給我滾遠點，看在之前的事和靈靈的麵子上，我不殺你。”
    “不止是你感染了喪暴病毒的原因，你身體裏還有另外一重黑暗在作祟，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馬青山低低笑了兩聲，眼淚卻順著眼睫顫抖落了一滴。
    “有嗎？”
    “我感覺很好。”
    “這樣很好，我可以隻做我想做的事，而不是因為別人的期望，因為社會的規訓，隻能成為看上去光風霽月，內裏卻還要為了集團去做些灰色地帶見不得人的事的表麵君子。”
    他按住少女壓在自己肩頭的小手，“小尋，我求求你，喜歡我吧……”
    “我不要很多的愛，我隻要你喜歡我一點就夠了，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隻要你能夠做到，我可以不計較你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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