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釗到達約定好的地點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坐在車裏手搭在車窗處正吞雲吐霧的北淼。
    對麵人一貫帶著點冷意和高傲的帥臉淹沒在手邊呼出的煙氣中，顯得唯一有點溫度的眉眼都冷漠起來。
    “怎麽這麽早到了？”
    西釗上前兩步，倚靠在車邊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北淼挑眉看了他一眼，“和人約了談生意，剛結束，來一根？”
    他抬手把煙盒和打火機丟給西釗，“你自己來。”
    西釗也沒跟他客氣，接過來抽了一根出來又隨手扔回車廂裏。
    打火機發出一聲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微弱的猩紅在香煙前端的位置引燃，蔓延過肺腑輕微滯澀的苦意很好緩解了胸腔裏沉悶的情感。
    他輕吐一口氣，煙草氣息的煙雲從唇縫掠過去。
    兩個人沉默著抽完才繼續交談。
    “最近怎麽樣？”
    北淼下了車，抬手捋了一下壓在眉眼上方的碎發，看似隨意開口寒暄了一句。
    “就那樣，倒是坤中，最近工作好像挺忙的樣子，為了湊他的空，可真不容易。”
    西釗也很隨意地回了一句。
    北淼抱著手臂看了他一眼，“我是說——夢。”
    西釗唇邊的笑意漸漸消失。
    這回事，還得從兩年多前那次聚會說起。
    ……已經有幾個月沒見的幾人都喝了不少。
    他和北淼這兩個之前生死仇敵後來化敵為友的兄弟勾肩搭背地在拚酒，也不知道是誰主動說了一句。
    “我一直夢到一個女孩子……”
    一句話一出，兩個酒量還算好的人瞬間清醒了大半。
    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
    最關鍵的點在於，兩個人趁著醉意核對了一下腦子裏僅剩的那些細節，最後隻能不可置信地得出一個結論。
    ……是同一個人。
    和他們在夢裏纏綿悱惻，翻雲覆雨的，是同一個女孩。
    出於某些男人的占有欲和異樣的心理，兩個人默契的把這件事悶在了心裏，隻當那晚的交談從沒有過。
    現在猛地聽到北淼提起這件事，他居然沒來由有種心愛之人被覬覦的惱怒感。
    沉默了半天，西釗低沉著嗓音回了一句，“越來越少了。”
    是挺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是北淼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半垂下眼睫，原本已經緩解了的癮症又冒了上來，指骨分明的手指從煙盒又挑出一根香煙遞到嘴邊。
    無名的癢意從心口一直延續到整顆心髒，又煩躁又無端漫上幾分……恨意。
    他原本其實沒有煙癮的，隻是年輕的時候學著抽點。
    但自從開始夢到她之後，為了壓製那種求而不得的無名煩躁，才開始越抽越多。
    “你們兩個怎麽都在外麵站著？”
    溫潤的嗓音打破了詭異的沉寂，西釗抬眼看過去，“好久沒見了，東杉。”
    “先進去吧，美真馬上就到，她那邊好像又出了點問題，說是有話跟我們說。”
    東杉對兩人笑了兩下，“炘南順路去接坤中，已經在路上了。”
    北淼掐滅香煙，“走吧。”
    明顯看出了兩個人的情緒有點不對，東杉隻以為兩個人因為過去那點小矛盾又吵了架，也沒細問。
    李炘南和坤中反而比說是馬上到的美真來得還要快。
    “咦，東杉哥，你也換發型啦，這個發型比之前利落不少。”
    坤中一進門就笑著誇了句東杉的新造型。
    “還說呢，剛才一見我說的也是這兩句。”
    李炘南拍拍他的肩頭，“東杉，有日子沒見了。”
    “嗯，聽說你又拿了冠軍，上次沒能去比賽現場支持你，可別怪我啊。”
    “一起喝點嗎？”在點菜的北淼看了一眼酒水單。
    “等美真過來吧。”
    等一臉憂心忡忡的美真趕到的時候，五個人已經互相閑聊了一波。
    她的臉色實在不算太好，李炘南和東杉對視了一眼，率先關切的詢問，“出什麽事了？先坐下來慢慢說。”
    坐得靠外的坤中抬手幫她倒了杯水遞到她手邊，“喝口水吧美真姐。”
    美真猛地灌了一口水，“是erp那邊……”
    北淼挑了下眉，“新任帝皇俠不是已經解決了魔十，還能出什麽事？”
    美真歎口氣，“異能獸的事可能還沒結束，而且，還出現了新的敵人。”
    她這話一說，原本還沒太在意的幾個人都提起點精神，朝著她望過來。
    “給你們看看，這是前兩天的一例失蹤案件的死亡對象，按照子陽的說法，他應該是被什麽未知生物寄生了。”
    她指尖在平板電腦的屏幕上又劃拉了兩下。
    “這是監控拍到的一點片段，雖然不太清晰，但也能看出是這個人在最後變成了這種蠕蟲狀的生物。”
    “等過會我們陪你去研究室再細看吧。”
    北淼從敞開的門看了一眼似乎已經往這邊包廂走的服務員。
    “不管怎麽樣，先吃完飯再說。”
    西釗把平板電腦接過去，手指將圖片縮放了兩下，隱約記下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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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邊。
    又處理了一次蠕蟲事件的黎子陽背著不小心扭了腳的少女，提著她不算太高的小皮鞋在廢棄鐵路的軌道上慢悠悠走著。
    “會累嗎？”
    纖白的手掌搭在他的鎖骨末端，少女昳麗的小臉微微側過來，和他的臉隻有一掌左右的距離。
    黎子陽輕笑著把她往上托了一下，“不累，你沒事就好，知不知道，剛才可嚇壞我了，那個家夥離你最多隻有一米，嘴巴再張大點啊，都能把你吞進去了。”
    她鼓了下臉頰，“我也能消滅它的。”
    “好好好，你最厲害了，抱穩一點，馬上就到車上了。”
    黎子陽有點無奈地哄了她一句，沿著已經很稀微的遠處路燈的光線往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把她送回酒店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邃了。
    少女困到窩在他臂彎裏，睡得像隻玩累了的小貓。
    實在不放心把不太會照顧自己又受傷的人單獨放在這裏，他沒計較太多，給阿介打去電話，準備告知對方他今天不回去睡。
    她這裏的房間多得很，兩個人又是正兒八經的情侶，在她隔壁睡上一夜也不算什麽太過分的事。
    對麵的阿介卻不是這麽想的，有點玩味和打趣的話配著他有點賤兮兮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
    “哦～我們子陽也是終於長大了。”
    黎子陽的臉頓時紅透了。
    身後少女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軟綿綿的抱住他的後背，清冷的聲線因為半夢半醒的鼻音像是撒嬌。
    “想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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