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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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小抖著身子,看向淩司。
    淩司道,“先把他扶起來吧。”
    符小和楊勝文上手,把宮伊從棺材裏拉出來。
    符小接觸到宮伊的皮膚,入手冰涼,是死人的溫度。
    他們把宮伊放到地上,淩司上手拍了拍宮伊的臉。
    那力度,不知道的以為扇人家巴掌呢。
    好吧,可能就是在扇他巴掌。
    框框兩巴掌下去,宮伊也沒什麽反應,淩司果斷放棄,道,“死的透透的了。”
    “行了,今晚就先這樣吧,回去睡覺。”淩司道。
    符小不理解為什麽發生了這種事他,還能心安理得的去睡。
    明明應該是淩司和宮伊關係更好才對。
    不過符小剛想說什麽,就被楊勝文拉走了。
    他對符小搖搖頭。
    兩人就這樣離開了。
    ……
    夜和昨天一樣,黑的看不到頭。
    淩司蹲在宮伊旁邊,漆黑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說實話,他有些遺憾。
    這個玩具還沒到手呢,就這麽嘎了。
    淩司拿出小刀,跨坐在宮伊小腹上。
    刀在宮伊的臉上比劃著,就是沒往下動刀。
    他總覺得宮伊的劉海礙事兒。
    淩司想,既然他死了……
    那……
    把他的劉海剪了也沒事吧。
    應該。
    他把小刀換成了剪刀,他上下比劃了一下,剛想動手,就聽見身下的屍體有了動靜。
    他聽見屍體冰涼的嗓音道,“你想幹什麽?”
    淩司瞬間背過手,迅速把剪刀扔進了背包。
    他嘻嘻笑道,“沒幹什麽啊。”
    宮伊道,“那你坐在我身上幹什麽?奸屍啊?”
    淩司:……
    淩司道,“想把你的臉割下來收藏。”
    宮伊:……
    淩司:“覺得你的劉海有些礙事兒,想給你剪掉。”
    宮伊:……
    宮伊就這麽躺著,無奈道:“你要是想割就割吧,隻不過不要動我的頭發。”
    淩司不理解,疑惑道,“為什麽?你的眼睛很好看啊。”
    宮伊輕聲道,“隻是你覺得而已……”
    “好了,你還動不動手,不動手就下去吧。”
    “你很沉的。”
    淩司震驚,“你居然說我沉?”
    “果然是變了啊。”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明明不顧我的意願背著我。”
    “現在嫌棄起來了。”
    淩司氣鼓鼓的起身,順帶踹了宮伊一腳。
    宮伊坐起來,把淩司踹的腳印拍掉才站起來。
    淩司抱著手臂,問道,“什麽時候醒的?”
    宮伊道,“你扇了我兩巴掌之後。”
    “下手真夠重的。”
    淩司翻了個白眼,“醒了不起來。”
    “你的那個符小小都快哭了。”
    宮伊無奈笑道,“什麽叫我的那個。”
    “說說吧,你們今天遇到什麽了?”
    淩司被宮伊拉著手腕往回走。
    他把今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重點把梨園遇到沈笙兒的事情告訴了宮伊。
    宮伊聽完,嗯了一聲。
    他道,“我這邊倒是沒什麽。”
    “那個林稔不知道為什麽給我喂了假死藥,把我關在棺材裏。”
    “我倒是有個想法。”
    “明天去試試。”
    “咱們現在去找宮少停吧。”
    淩司聽到宮這麽說,掙了掙宮伊的手,氣道,“你自己去唄,拉著我幹什麽?我要回去睡覺了。”
    宮伊微笑道,“你就當陪我了,好不好?”
    淩司不掙紮了,嘟囔了聲有病,就任由宮伊拉著了。
    兩人來到元帥府正廳,還是昨天那個位置,宮少停正在坐那裏看報。
    他看見宮伊和淩司過來,不悅道,“你們過來幹什麽?”
    宮伊坐到他對麵,笑道,“過來跟叔叔嘮嘮,咱們叔侄倆好像還沒好好說過話。”
    宮少停皺了皺眉,放下報紙,“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他起身正要離開。
    宮伊依舊笑著,看著宮少停的背影,忽然道,“叔叔……”
    “你是什麽時候死的?”
    宮少停離開的腳步頓了一下,他轉過身,麵無表情的看向宮伊。
    “你在說什麽蠢話。”
    “還是你在咒我?”
    宮伊搖了搖頭。
    “沒事兒了。”
    “既然叔叔不想跟我聊,那咱就不聊了。”
    “叔叔慢走。”
    宮少停不怒自威,身上帶著多年來從軍的霸氣,他看了宮伊一眼,眼睛裏沒有絲毫情感。
    他轉身離開了。
    宮伊呼了一口氣,站起來也要走。
    淩司跟了上去。
    宮伊道,“看來,我們的元帥大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呢。”
    淩司忽然就理解了。
    因為宮少停的反應。
    他的反應,是在他符合人設之內給出的最正常的反應。
    宮伊歎了口氣,“聽到你說了今天發生的事之後,我就感覺。”
    “這個故事,可能不會是我喜歡的類型呢。”
    淩司嗤笑,“真是稀奇,你還有喜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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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伊長時間的沉默。
    “……”
    “好像還真沒有啊。”
    他隻有討厭的,沒有喜歡的。
    他想了又想,看了看淩司的臉,突然反駁了剛剛的話。
    “不對,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東西。”
    淩司疑惑了一下。
    宮伊笑的很開心,他掐了一下淩司的臉,道,“你啊。”
    淩司也笑著看著他,隻不過這笑容中帶著咬牙切齒的意思,他微笑道,“我是什麽東西嗎?”
    “你……不是東西?”
    淩司:我真服了。
    “好了,不鬧你了。”宮伊走到淩司身後推著他往前走,“你陪我睡覺啊。”
    淩司惱了,“伊寶,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宮伊道,“哎呀,那你就把限度拉高嘛。”
    兩人回了臥室,和衣躺在床上。
    宮伊閉眼道,“睡覺!”
    淩司:……
    淩司:嗬嗬
    看下次還跟他一起過副本著……
    再一起過一次他都是小狗!!
    這副本誰愛過誰過吧。
    他是真他娘的不想奉陪了!
    淩司帶著怒氣睡了。
    ……
    第二天一早,宮伊和淩司一起出了房門。
    符小看到宮伊,瞬間眼淚跟下雨似的,抱著宮伊大腿就哭道。
    “嗚嗚嗚~我就知道。”
    “嗚嗚嗚~我就知道大佬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死。”
    “上個副本那個樣子,隊友又背刺,大佬都能毫發無傷的帶我們過關。”
    “這個沒有危險的副本怎麽可能會讓大佬翻車呢。”
    “嗚嗚嗚~”
    宮伊帶著這個拖油瓶,走也走不了,隻能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鬆開我了。”
    楊勝文把符小薅了起來,對宮伊抱歉點了點頭。
    宮伊道,“你們昨天就是太慌張了,係統麵板都沒彈出消息,我怎麽可能會死啊。”
    “隻不過是林稔給我下了假死藥,讓我死上幾天。”
    符小看想淩司,感動道,“所以淩哥是發現了大佬沒死是吧。”
    “才讓我們離開的。”
    淩司打哈欠的手一頓,毫不走心點點頭。
    淩司:其實他一點也沒發現……
    他被那張臉迷了眼。
    完全沒注意到呢。
    宮伊道,“至於林稔為什麽要給我下毒……”
    “現在就去問問吧。”
    符小抹了把眼淚,點了點頭。
    楊勝文這時候出了聲,他道,“先等等。”
    他從懷裏拿出來幾份報紙遞給宮伊,他道,“這是我們昨天從梨園的倉庫裏拿出來的報紙,你看看吧。”
    宮伊接了過來,看完之後微笑地看著楊勝文,對他道。
    “厲害。”
    ……
    林稔站在靈堂前,看著被撬開的棺材,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到宮伊到的時候,就看到林稔站在那裏。
    宮伊道:“夫人……”
    林稔歎了口氣,聲音不辨喜怒,她悠悠道,“少爺為什麽就不能順著我一次呢?”
    “為什麽偏偏讓我不順心呢?”
    宮伊微笑著,耐心道,“夫人,你應該知道為什麽。”
    林稔轉過身,她眼眶發紅,卻沒有一滴淚水。
    林稔歎道,“因為你不愛我啊……”
    “所以我怎樣對於你來說都無所謂。”
    林稔看著宮伊身後的淩司,苦笑了一聲。
    淩司:戲過了兄弟。
    林稔道,“少爺想問什麽就問吧……”
    宮伊道,“這座城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林稔搖搖頭,“不知道啊——”
    “我隻知道,這裏的人,沒有夜晚。”
    “到了晚上,我們就會消失,沒有意識。”
    “元帥府的人被困在府裏,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卻可以進來。”
    符小問道,“其他人知道嗎?”
    林稔搖搖頭,“他們不知道。對他們來說,他們隻是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出來做工而已。”
    “他們也不會出去……”
    宮伊道,“那你……”
    “少爺是想問我怎麽知道的?”林稔笑道,“其實最開始我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隻是,後來少爺張羅著要娶這第十六房姨太太。我從沒見過那樣的少爺,滿臉都是激動,很歡喜的樣子。我我嫉妒了,我想偷偷跟著少爺出府去看看這位十六姨太是個什麽樣的人……”
    淩司:……
    淩司:如你所見,是個男人。
    她感歎道,“可是我出不去……”
    “我跨不出那元帥府的大門……”
    “後來,我總覺得我遺忘了一些東西。”
    “我也知道前段時間府裏鬧鬼了,我看到了那隻鬼。”
    “是我的姐姐。”
    “她一直在哭,哭她所托非人,哭她不得善終。”
    “不知道為什麽,我想反駁她,想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可話到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口,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林稔看著他們,“至於為什麽給少爺下藥……”
    “因為,我隱隱感覺這不是個真實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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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把少爺送出去。”
    “可是……”她聲音發苦,慘笑道,“如果是我跟他說的話,他一定不會聽我的。”
    “他不會信我……”
    “所以我想讓他失去意識,死亡是最好的方法。”
    “我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樣子,但是離開了這裏,也算是出去了……”
    “我本來打算,等少爺出去了,就一把火燒了這裏。”
    “可惜啊……”
    “可惜啊……”
    宮伊看著眼前這個貌美的女子。
    她是這個身份的夫人。
    也是深愛這個身份的人……
    宮伊道:“你知道……”
    “為什麽你出不去這元帥府嗎?”
    林稔看著他,問道,“為什麽?”
    他歎了口氣,輕聲道,“因為……”
    “你死在了這裏。”
    “所有出不去的人,都是死在了這個地方。”
    “至於你的少爺為什麽能出去……”
    “是因為他死在了別處。”
    林稔的淚終於流了出來,她伸手抹了抹眼淚,可是卻越擦越多。她盯著宮伊的臉,沙啞的聲音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良久,她才喃喃道。
    “你果然不是他……”
    “你,果然不是他啊——”
    試問,一個深愛一個人多年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來她愛的人已經換成了一個陌生人。就算係統把他的人換了,可她的愛還在。
    林稔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坐在靈堂的蒲團上,前麵的桌子上,還擺著她的少爺的牌位。
    此時,她再次成了未亡人。
    她道,“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們就請離開吧。”
    宮伊點頭,“打擾夫人了。”
    符小這才驚覺,宮伊叫的“夫人”,語氣就跟他叫淩哥夫人一樣。
    他叫的,一直是別人的夫人。
    符小跟著他們走出靈堂。
    宮伊沒有去看靈堂裏的人,他道,“這個宮大少爺,未必不喜歡他的夫人。”
    “隻是他的夫人不知道而已……”
    符小想到了再來之前楊勝文給他看的報紙。
    他低落道,“這個副本恐怖是不恐怖,但是……”符小捂了捂胸口,“心裏悶悶的。像壓著一塊兒石頭。”
    宮伊笑道,“這就不行了?”
    他道,“這個故事還沒完呢。現在,隻是故事中的一小部分。”
    宮伊道,“這座城是虛構出來的,是某人接受不了現實,躲在這裏逃避現實的。”
    “這裏的一切都是發生過的。”
    “你再怎麽感歎也沒用了。”
    “已定的事實是更改不了的。”
    符小道,“所以,咱們第一天晚上要找到兩個問題都找不到啊。”
    宮伊道,“是啊,宮少停和沈笙兒本就是相愛的,談什麽感情破裂啊。”
    “不過……”
    “我們總要把逃避現實的那個人給挖出來。”
    “不然,我們怎麽回到現實呢?”
    淩司不耐煩道,“好了,磨嘰什麽,趕緊去把沈笙兒的屍首找出來,我再也不想跟你們過副本了!!”
    符小偷偷摸摸跟楊勝文道,“淩哥生氣了?為什麽?”
    楊勝文真是對符小的這個智商著急,他道,“你不是知道淩哥之前過副本是什麽樣子嗎?”
    符小點點頭。
    當然啊,淩哥過副本,那叫一個放蕩不羈愛自由,主打的就是一個怎麽作死怎麽來。
    “所以呢?”符小問。
    “淩哥不喜歡這個副本,他……玩不起來。”
    “而且,就算他玩起來了,到時候副本難度上升,遭殃的還是咱們兩個。”
    符小懂了,“淩哥為了咱們倆,一直在耐著性子。”
    楊勝文遲疑地點了點頭,雖然有些牽強,但大體上也不算錯。
    符小流下了感動的淚水,“果然,淩哥還是愛我們的……”
    楊勝文:……
    你高興就好。
    他們出了元帥府,向梨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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