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一出戲(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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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南門外的朱雀大街上,蹲滿了大片大片選擇主動投誠的皇城禁衛與大小內侍。
在一方處於絕對劣勢的時候,卻還能集體安下心來誓與敵人分生死的戰役,大多都生在追求榮耀,亦或是追求宗族延續的絕望戰場上。而在這裏,在大內總管陳貂寺當眾宣讀完先皇遺詔以後,在腳踏真龍的朱厚聰親口說出了投降者不殺的時候,再也沒有多少人,能夠抑製住自己追求生命的渴望。
望著城頭上還在頑抗的那些個稀疏人影,朱厚聰的臉色越陰沉,明明可以輕輕鬆鬆跨過城牆的自己,卻因為宮內始終不曾露麵的他與她,隻能困守原地。
“殿下...”李從心硬著頭皮,走近到匍匐在城門之前的天龍龍處,躊躇道:“這都過去兩個多時辰了,將士們也都開始議論紛紛,不知殿下準備何時進攻?”
朱厚聰斜眼一瞥,知道眼前這個滿臉小意的李從心,隻不過是被他人推出來的一個代表而已。當召喚出了自己以心血與畢生修為澆灌的天龍之後,朱厚聰又怎會聽不見身後那些毫不掩飾的交談。
“哼!讓他們再等會。”
朱厚聰用力一踏,腳下的宏偉龍軀隨之騰空而起,自步入到這座龍氣濃鬱的大明都城以後,身軀便開始急增漲的五爪金龍,此刻已如山嶽般宏偉綿延。
龍軀緩緩前移,陰影漸漸覆蓋城牆,城頭上僅剩的幾位武王嫡係大將臉上,無不流露出驚駭至極的惶恐神色,至於那些素質更差的普通士卒,早已被陰影當中所蘊含的沉重壓力給嚇得癱倒在地。
朱厚聰再次用力一踏,之前始終被他刻意收斂的真龍威壓瞬間徹底釋放開來,凝如實質的濃鬱龍氣,於半空中激蕩出一圈圈金色漣漪。
在無孔不入的龍氣滲透下,腳下這片層層疊疊的深宮大殿再也無所遁形,朱厚聰眼皮低垂細細感應。識海當中,一處處或明或暗的稀疏光點接連閃現成型。
不用思考,也無需猶豫,朱厚聰瞬間鎖定了最為耀目的那道人形光影。朱厚聰雙眼一張,散逸在皇宮四處的浩瀚龍氣隨之猛烈回縮,凝聚成一柄幾與宮殿等高的純金巨劍,向下迅垂落。
看著門外突然顯現而成的金色巨劍,一隻腳剛剛踏出殿外的朱厚成麵不改色,反而朗聲道:“我的好弟弟,你竟然上來就給哥哥我送了這麽一份大禮...”
朱厚成邊說,邊右手用力一拉,將落在身後的白衣女子拽至自己身前,而後五指微彎,以右手拿捏住呂雉脖頸。朱厚成帶著嘴角勾起的獰笑,繼續說道:“難道你就不怕哥哥我一個不小心,把人給殺了嗎?”
臉色一變,原本持續前刺的金色巨劍隨之停滯半空,朱厚聰大聲急喝道:“混蛋,趕緊放了呂雉!”
眯了眯眼,朱厚成右手繼續用力,直至將身前的呂雉掐至滿臉漲紅之後,才五指稍稍一鬆。朱厚成沒有在意遠處投遞過來的那道殺人目光,反而突然開始邁步後退。臨進門前,朱厚成最後說道:“想要她活命,你就自己一個人進殿。”
瞳孔微縮,朱厚聰望著緩緩閉合的金鑾殿正門,心中生出萬丈波瀾。
殺?還是不殺?直至大門最終徹底閉合,朱厚聰還是沒有把握在不傷及呂雉的情況下,將皇兄瞬間斬殺。
心思一轉,就在朱厚聰欲要指揮著腳下的五爪金龍落地之時,張衍聖突然自身邊閃出。輕輕一按,張衍聖將右手搭上朱厚聰肩頭,正聲道:“殿下,還請慎行。”
朱厚聰並不轉頭,沉默不語的他隻是肩膀一甩,試圖掙脫禁錮。可張衍聖初時隻是輕若鴻毛的掌心力道,此刻卻像層層遞進的滾滾江潮一樣,將朱厚聰來回幾次提起的力道氣機盡數抵消幹淨。
“讓開!”雙眉倒豎,朱厚聰轉過頭來,直視著身邊的儒杉男子,喝問道:“你們不願意救呂雉,難道還不許本王救她嗎?”
“敵暗我明,逆王朱厚成賊心不死,此刻明顯是在試圖勾引殿下,步入這早已提前布好了陷阱的金鑾大殿,王爺您又何必如此行事?”張衍聖不為所動,繼續平靜規勸道:“君子不立危牆,天子不涉險地,殿下難道要為了區區一個女子的性命安危,就置江山社稷於不顧嗎?”
沉默不答,無論張衍聖如何懇切規勸,朱厚聰隻是擰著頭奮力掙紮。直至最後,幾乎竭盡全力的朱厚聰麵目漸漸漲紅,就連腳下的五爪金龍,也因為承受不住兩人之間這表麵看似平靜,內地裏卻無異於拔山摧海的巨力碰撞而連連低吟。
多番用力卻始終徒勞無功,朱厚聰抬起泛紅如血的雙眼,大聲怒喝道:“張衍聖,本王要你讓開,你難道要抗旨嗎?”
舉重若輕,張衍聖隻是堅定地開口拒絕道:“殿下,您不能去!”
話音未落,朱厚聰突然張嘴吐出來一口金色心血,而後不等張衍聖伸手阻攔,朱厚聰右手食指急輕點,瞬間於空中勾畫出一張複雜符篆。
轉回頭來,朱厚聰指著身前隻差最後一筆便能驅動運轉的赤金符篆,威嚇道:“衍聖公,你再不讓開,本王便自斷二十年陽壽,以催漲京城龍氣。”
聞言一怔,張衍聖仔細端詳著對方臉上揚起的冷厲神色,而與其四目對接的朱厚聰,亦是毫不退縮。
良久之後,張衍聖長長歎了口氣,終於收回了搭在朱厚聰肩頭的右手。可還沒等他開口囑咐,擺脫了束縛的朱厚聰已瞬間閃身遠去。
“殿下!”
事突然,晚一步才升入半空的陳正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心焦的少年獨身衝入殿門。轉回頭來,陳正華滿臉怒意,道:“衍聖公,你怎麽能放開桎梏,放王爺獨自進殿!”
眉頭微皺,張衍聖無奈道:“殿下如此威脅,我又能如何?”
不依不饒,陳正華擔憂道:“可...可你也不能讓殿下他由著自己的性子胡鬧吧?”
“放心吧,我已經暗中查探過了,此刻金鑾殿內並沒有隱藏高手,殿下有龍運護身,應該沒有大礙...”說著說著,張衍聖嘴邊突然流露出一抹複雜笑意。
張衍聖想說,朱厚聰此前之所以敢用性命龍運相威脅,隻是因為他看穿了自己根本不敢拚命阻擾。若是朱厚聰真的像他剛剛表現出來的那般至情至性,又怎會在龍虎山,允許呂雉為他以命換命,也不會在落日原中那般行事了......
搖了搖頭,張衍聖轉頭看向身邊憂心忡忡的紅衣老人,最終還是沒有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
所謂的醇厚寬仁,善心博愛,於朱厚聰而言,即是欺人,亦是自欺。自古以來,天子之家本就多是良性薄幸之輩,自私自利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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