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靈靈拽起裙擺，小跑著在這片山頭，不停地四下打量。
    泉水邊有一座小亭，亭子通體白玉砌成，幾支叫不出名字的花斜倚而過，花瓣隨風落入亭前石階，恰好落在單靈靈腳邊，芬芳撲鼻。
    不遠處，還有一間精致的小屋。
    整個山頭靜謐安然，卻靈氣充盈，每一寸土地、每一縷風、每一聲鳥鳴，都是天地間最溫柔的饋贈。
    若說仙境，不過如此。
    “這裏好美！”
    單靈靈隻覺得困擾了自己一整晚的鬱結都從心頭散去了，她興奮地跑來跑去，不忘回頭問燭洺赫。
    “這是什麽山啊？”
    “它還沒有名字。”燭洺赫抱著胳膊，站在小屋門外，微笑看著她，“喜歡嗎？”
    “喜歡！”
    單靈靈開心的幾乎要跳起來了：“小九，你究竟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在燭龍一族的記載中，人間界有幾大神山，其中有一座山，未被外人踏足，故而保留最為充沛的靈力。”
    “我花了一些功夫，終於尋覓過來，還好，神山仍在。”
    “所以，我想把它……”燭洺赫走到單靈靈身邊，摘下一朵花，別在她的耳後，“作為生辰禮物，送給師父。”
    “……！”
    單靈靈猛地回過頭，看著燭洺赫盈滿笑意的雙眼：“給我？禮物？”
    “嗯。”燭洺赫點了點頭，“師父，給它起個名字吧。”
    單靈靈的嘴張了張，沒能夠發出聲音。
    這禮物太貴重了。
    能被燭龍一族記錄在冊的神山，恐怕是天地五界都難尋的寶地，雖說燭龍一族現在僅剩燭洺赫一人，但是他居然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將這座山送給了她……
    “怎麽了，師父？”燭洺赫半晌等不來單靈靈的話，眸色有些暗淡，“這個禮物……是不喜歡嗎？”
    “不……”
    單靈靈鄭重地看向他：“小九，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天地五界，隻有最好的東西，才配得上師父。”
    燭洺赫也不多解釋什麽，他的手指虛虛的掠過單靈靈耳邊的花，卻克製著沒觸碰到她的臉頰。
    “這座山雖然是神山，但是在我眼中，其貴重程度，不及師父的一個微笑。”
    單靈靈覺得自己又臉紅了。
    燭洺赫真是太會哄人了，隨便一句話，都能撩得她心神蕩漾。
    不行，不能繼續聽他說下去。
    單靈靈轉過頭去，強迫自己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神山上，她也有很久沒有來過人間界，更沒見過如此合她心意的神山。
    趁此機會，好好逛逛。
    一整天，很快就過去了。
    這座山太大了，光是走上一圈，單靈靈就覺得腰酸背痛，她本就愛偷懶，幹脆回到了有小屋的山頭，大剌剌的趴在了亭子裏。
    “小九，我餓了……”
    是她一貫的撒嬌語氣。
    天色已暗，燭洺赫也不多說什麽，轉身回了小屋，變戲法一般，給單靈靈擺上了一大桌從人間界尋來的好吃的，就連酒都有好幾壺。
    單靈靈瞪大了眼睛：“你最近一些日子，就是在忙這個嗎？”
    燭洺赫笑著給她倒酒：“看著就到冬至了，今年，小九也想送給師父一個難忘的生辰。”
    “也沒有費太多心思。”他回頭看著那座小屋，“隻是為師父建了一座小屋，收拾了下神山，還準備了些簡單吃食。”
    “哎呀，幹嘛這麽辛苦自己。”單靈靈拿起筷子，尋思著從哪盤菜開始下手，隨口說了一句。
    “嗯，小九真有點累了。”
    見單靈靈的注意力完全被美食吸引了，燭洺赫有些不甘心的把臉湊到了單靈靈麵前：“想要師父的獎勵。”
    他的臉近在咫尺，單靈靈都能清楚地看見，燭洺赫那微微顫抖著的睫毛，還有他那雙印著自己臉的雙眸。
    控製不住自己，單靈靈騰地一下臉紅了。
    “咳咳……”她故作矜持，往後退了一點，端起酒杯一口喝下，“你想要什麽？”
    “隻要是師父給的，都可以。”燭洺赫依舊是笑盈盈地看著她，不為她的退縮而懊惱。
    “……”
    單靈靈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目光過於熾熱了，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猶豫了好一會，單靈靈才說了一句。
    “小九最好了？”
    “還有呢？”燭洺赫不依不饒，又問了一句。
    “謝謝小九……”單靈靈假裝躲開，側身拿過酒壺，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悶頭喝下。
    “要怎麽謝？”
    單靈靈腦子裏轉了一大圈，抬起手來，在燭洺赫頭頂上拍了拍。
    “這樣謝。”
    燭洺赫眯了眯眼，有些喪氣般的坐直了身子，不再湊到單靈靈麵前，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欲言又止。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單靈靈趕緊又喝了好幾杯酒，人間界的酒和扶桑釀完全不一樣，幾杯下肚，單靈靈居然開始覺得有些頭暈了。
    見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燭洺赫輕歎了一口氣，肩膀塌了下來，拿起筷子，給單靈靈夾了菜。
    “師父不要隻喝酒，多少吃點東西，不然容易醉。”
    單靈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悶頭吃飯，一口菜一杯酒，一來二去，月上三杆，她吃的有些撐，還醉的厲害。
    “師父醉了。”
    燭洺赫伸手奪過單靈靈手中的酒杯，毫不留情地阻止她繼續往嘴裏灌酒，他走到她麵前，半蹲下身，輕輕扶住她的肩膀。
    “小九送師父去休息吧。”
    “不要嘛！”
    醉意上頭的單靈靈一點也不講理，抱住了燭洺赫的胳膊不肯鬆手：“好不容易來人間界一次，小九你就多陪陪我嘛！”
    她仰起頭，指著夜空中皎潔的月亮，聲音帶著輕快地撒嬌：“你看，多好看啊！”
    她靠得極近，呼吸間都是淡淡的酒香和她身上特有的扶桑花香，整個人軟軟地掛在他身上，臉頰因酒意泛著紅暈，笑意盈盈，眼角眉梢盡是迷人的醉態。
    燭洺赫的身體明顯僵了僵，聲音嘶啞：“人間界也在冬季，山上的花草是小九用法術催開的，風還是很涼，師父會感冒。”
    “才不會！”
    單靈靈倔強地靠近了幾分，鼻尖幾乎貼上了燭洺赫的，她微眯著眼，嘟囔道：“燭洺赫，你可別小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