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第一場雪，簌簌落下。
    單靈靈出生在冬月，每一年她的生辰，就意味著第一場雪的落下。
    冰涼潔白的雪花紛紛飄落，被風帶著飛舞著，打著旋，貼在了單靈靈的臉頰上。
    她被冰得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但是，燭洺赫那柔軟的唇，依舊沒有離開。
    耳邊風聲簌簌，單靈靈被燭洺赫抵在了一棵樹上，吻得忘情，她無法呼吸，雙腿發軟，隻能勉強抓住燭洺赫的脖子，穩住自己的身子。
    燭洺赫的吻，從她的唇瓣開始，逐漸轉移，臉頰，下巴，濕潤和冰涼又緩緩上移，停在了她的耳邊。
    “靈兒……”
    見單靈靈有些呼吸不暢，燭洺赫勉強停下了動作，他急促的喘息著，想要讓自己從剛才的情欲中冷靜下來。
    他高大的身影將單靈靈完全包裹了起來，貼在了她的耳邊，低聲念著單靈靈的名字。
    帶著克製到極限的喑啞。
    單靈靈覺得自己的意識有些飄忽，她仰頭靠在樹幹上，朦朧的眼睛望向燭洺赫。
    而他，正垂頭看著單靈靈，她臉頰上帶著紅暈，眼神都無比的迷離，整個人就如同一顆熟透的櫻桃，隻等著他來摘下。
    他賭贏了。
    燭洺赫眯起眼睛，用拇指摩挲著單靈靈的下頜，極力壓抑著什麽，其中暗含的瘋狂和占有讓單靈靈忍不住心中狂顫。
    “燭洺赫……”
    單靈靈顫抖著開了口，她被燭洺赫完全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嗯，師父。”
    燭洺赫的手指掠過了她的唇，語氣溫柔地打斷了她的話：“我在這裏。”
    “靈兒，你知道嗎？至今為止，我最不甘心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我不甘心隻能以徒弟的名義，站在你的身邊。”
    他歎息著，聲音也悶悶的：“你是騰蛇族的族長，你有無數的選擇，你完全可以不選擇我，你甚至可以直接放棄我，畢竟……”
    “……而我，隻能留在原地，等待著，期盼著某一日，你能將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燭洺赫向來溫柔深邃的雙眼中，透露出了一絲脆弱，他終於撕開了自己長久以來的偽裝，自嘲地笑了一聲。
    “師父，你告訴我，愛上一個人的滋味，就是這樣的嗎？”
    燭洺赫極少在單靈靈麵前露出這樣的情緒，即使她與他朝夕相伴過相當長的時間，也從未顯露出患得患失的模樣。
    單靈靈感到心髒像是被擠壓一樣疼痛，她抬起手臂環抱住他的後背，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
    在分開的一瞬間，燭洺赫托住了她的後腦，維持著近在咫尺的距離，吐息掃過了單靈靈的麵頰，讓她感到臉上發熱。
    燭洺赫眸光閃動，麵容看不真切，單靈靈隻能聽見他溫潤低沉的嗓音在耳邊回響重複，帶著幾分蠱惑，在腦中揮之不去。
    “師父……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求求你了。”
    ——————————
    那足以燃盡單靈靈所有理智的吻，從林間一直蔓延到了小屋之中。
    門在身後輕輕合上，大雪被隔絕，寒風也被隔絕，世間喧囂都停在了屋外，屋內溫度悄然上升，不知是燭火太近，還是他靠得太近。
    單靈靈仿佛置身雲端，腳步輕飄，心跳在耳畔轟鳴。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被燭洺赫帶進來的，也不記得自己在他懷中掙紮了幾次，最終卻還是沒能推開他。
    或許她根本就不想推開。
    屋內的燈火溫柔地搖曳著，影子斑駁地映在牆上，兩個身影交疊又分離，再一次緊貼。
    他喚她的名字時，聲音低啞，藏著這麽多年未說出口的愛意，她指尖蜷縮著，搭在他頸側，肌膚觸碰的地方像是被火吻過，一寸一寸地燃起來。
    單靈靈的發絲散亂地鋪在枕上，眼角泛紅，喘息被燭洺赫盡數收在唇下，連輕輕的嗚咽都帶著不加掩飾的依賴與沉淪。
    窗外風聲微動，大雪簌簌，屋內是心跳撞擊的清晰回響。
    單靈靈覺得，自己就這樣被他溫柔又熾烈地困住了。
    永永遠遠的困住了。
    她沒來得及說出那句“我喜歡你”，便在他一個又一個細碎不間斷的親吻裏，化作了難以言說的回應。
    夜色正濃，而她，已然沉溺。
    直到被燭洺赫抱著緩緩坐入浴盆，單靈靈靠在他懷裏，身體被溫熱的水包裹，這才漸漸回過神來。
    燭洺赫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用指腹一縷一縷地捋順她淩亂的發絲，動作極輕，似乎把這件小事當成了此刻最重要的事。
    單靈靈閉著眼靠在他懷中，感受著他胸膛穩重有力的起伏，隻覺整個人都陷進了難以言說的安心之中。
    可他下巴一直貼著她的頭頂，時不時地輕輕蹭動，在濕發間摩挲，帶著幾分不經意的親昵。
    癢癢的。
    “……小九。”
    單靈靈忍不住輕聲喚了他一聲，聲音軟糯。
    “好癢。”
    燭洺赫的手指微微頓住，大概是沒弄明白自己到底哪兒惹得她不舒服，隻好乖乖停下動作，連下巴也懸在空中，維持著一個有些可笑卻認真至極的姿勢。
    一動不動。
    單靈靈忽然就笑了，笑得水麵蕩起細細的波紋。
    她輕輕一仰頭，枕在了燭洺赫的肩上，溫熱的水麵泛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抬起手，單靈靈懶洋洋地戳了戳他的下巴，指尖滑過時帶著一點調皮的意味。
    “傻子，發什麽呆呢？”她軟聲問，眼中藏著笑意。
    燭洺赫被她一戳回了神，垂眸看她，唇角輕動卻沒出聲，隻是緩緩地放下手，默默從身後環住單靈靈的肩，把她整個人都緊緊包裹進懷裏。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夢。”
    他的聲音低沉，繾綣纏綿。
    “那要是真是在做夢呢？”單靈靈順著他的話，有意逗他，唇角含笑。
    燭洺赫閉了閉眼，用盡全身力氣克製著自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開口：“那就祈禱……這個夢，千萬不要醒來。”
    他聲音低低的，聽得單靈靈的心也跟著軟了下去。
    真是……拿他沒辦法。
    “夢裏，有這麽真實嗎？”
    單靈靈握住燭洺赫的手掌，指尖一寸寸滑過他掌心的紋路，然後，她忽然低頭，張嘴在他大魚際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一下，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