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平時你不是挺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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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莫名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燭洺赫下意識地回頭望去,身後的空間裂縫早已悄然閉合,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他們在章尾山上的纏綿與悸動,也隨之一並封存在了那片山水之間,悄無聲息地被掩埋在章尾山深處。
那一切……真的發生過嗎?
她那柔軟的吻,口口聲聲說過的喜歡,都是一場夢嗎?
若是真實發生過的,為何如今她毫無留念的就能放開手?
但是若是一場夢,未免也……太過真實。
“小九,還站在外麵發什麽呆?”
走了幾步,單靈靈發現燭洺赫並沒有跟上來,她頓住腳步,回頭看著紋絲未動的男人。
“回家啦。”
她的臉頰上還帶著紅暈,燭洺赫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臉上抹上了她熟悉的微笑。
“來了。”
“師父,本來大家都說好了一起給你過生辰的,結果呢,大師兄上午去找你,人就不見了。”
狸悠挽著單靈靈的胳膊,邊走邊回頭衝燭洺赫做了個調皮的鬼臉。
“後來發現小九也失蹤了,王子師叔還神神秘秘地說,是小九把師父拐跑啦!”
她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向燭洺赫,語氣裏滿是揶揄:“你們兩個,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地方吧?居然不帶我們!”
“小悠。”單靈靈輕拍了拍狸悠的手背,“小九他……”
話說到這裏,單靈靈忽然卡了殼。
這要怎麽說出口?
“我給師父準備了特別的生辰禮物,想給她一個驚喜。”
燭洺赫波瀾不驚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語氣沉穩而自然:“所以才沒有提前告訴師姐。”
“哎?”狸悠睜大眼睛,一臉好奇,“什麽禮物啊?”
燭洺赫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看著單靈靈的背影,聲音不緊不慢:“若是師父願意,她會告訴你們的。”
單靈靈怔了怔,不敢回頭,但她能感受到那道視線,如同細密的絲線般落在自己肩上。
她當然聽懂了他話裏的深意。
隻是,這個所謂的“禮物”……她該怎麽告訴他們?
要怎麽說,自己收下的不是別的,而是一顆心?
一路無話。
狸悠依舊自顧自地嘰嘰喳喳,話題從廟會講到扶桑林的金烏,又從金烏繞回最近幾天雀鳴幹的壞事。
可單靈靈和燭洺赫始終沉默著。
他們的心裏,都亂成了一團麻。
隻是……亂得不太一樣。
燭洺赫隻覺得,自己身體裏的力氣一點一點在流失。
他早就預想到,單靈靈會要求暫時隱瞞這段感情。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看見其它人的時候,她居然毫不猶豫地鬆開了他的手,連個眼神都沒有回過來。
就像在章尾山上發生的那些溫柔熱烈,突然間成了一場被拋到腦子後的夢。
對她來說,我到底算什麽?
燭洺赫低著頭,指尖攥緊衣袖,胸口跟浸在水裏一樣,悶得發疼。
而與他滿心忐忑不同,單靈靈腦子飛快地轉著,全是如何開口的煩惱。
她當然不是不想承認。
隻是騰蛇族上下,每個人的性格她都太清楚了,想要公開這件事,必須得一一兼顧情緒,妥善安排。
一不小心,就容易惹出軒然大波。
畢竟,燭洺赫不僅是她的徒弟,還是燭龍。
雖然對於這件事,單靈靈從來也不怕,但是作為族長和師父,她想給所有人一個更穩妥的交代。
也給燭洺赫一個……更加值得的開始。
就這樣一邊想著事,單靈靈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被狸悠拉進了扶桑林。
直到王子珩忽然把酒杯塞到她鼻尖底下,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王子珩?你在這兒幹什麽?”
王子珩嘿嘿一笑,歪著腦袋瞥了站在她身後的燭洺赫一眼,眼神裏全是打趣。
“還能幹啥?還不是為了你這親親好徒弟。”
他晃了晃手裏的酒壺:“怎麽,師妹,不歡迎我啊?”
話音未落,單靈靈已經被自家徒弟們七手八腳地簇擁了過去,歡聲笑語瞬間把她淹沒在林間。
扶桑林裏熱鬧非凡,雪花正簌簌而落,冬日的初雪為整片林地披上銀裝,樹枝被積雪壓彎了腰,卻仍擋不住扶桑花的燦爛盛放,反倒襯得那一抹嫣紅更加耀眼。
單靈靈踩在雪地上,腳底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心神這才一點點回籠。
“我本來是說來找小九,看看他神魂穩不穩。”王子珩歎了口氣,語氣卻半點不像真的擔憂。
“結果一來發現你們倆人都不在。”
他一邊說,一邊用酒壺撞了撞燭洺赫的手臂,意味深長地咂咂嘴。
“反正最近也臨近冬至,閑著也是閑著,就把靈兒的活寶徒弟們拉來這裏喝點小酒,湊個熱鬧咯。”
“倒是你們倆,”王子珩晃著酒壺,看著燭洺赫的眼神裏透著意味深長,“跑去哪兒了?”
燭洺赫順手接過酒壺,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如水,仿佛一切不值一提:“帶師父出去散了散心。”
“嘖。”王子珩嘖了一聲,目光上下打量著他,語氣中透著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就隻是散心?”
燭洺赫沒理他,握著酒壺轉身走到一株扶桑樹下,靠在樹幹上,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不遠處單靈靈的身上。
那雙眼裏,安靜、深沉、藏著萬千情緒,卻又什麽都沒說出口。
王子珩跟了過去,不依不饒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沒說啊?”
燭洺赫側頭看了他一眼,神色還是那副不動聲色的樣子。
“不會吧?”王子珩皺眉,“這麽好的機會,你真一點都沒表達?”
燭洺赫不語,隻抿了一口酒,目光始終追隨著林間那個笑靨如花的身影。
“……那你之前折騰半天找那座山幹嘛?還拉著我滿世界搜刮地圖……”王子珩一口悶了酒,頗有些無語的喃喃道,“我還以為你終於開竅了。”
“結果你慫成這樣?”
他瞥了燭洺赫一眼,又好氣又好笑的搖頭:“平時你不是挺敢的嗎?”
燭洺赫卻完全沒有聽進去,隻靜靜站著,指尖輕扣酒壺,目光沉沉地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