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桌上風平浪靜，桌下這對師徒正偷偷談著戀愛。
    晚宴很快結束了。
    單靈靈吃得挺多，眼皮有點打架，迷迷瞪瞪地朝自己的寢殿走去，剛伸手準備推開門，卻敏銳地察覺身後有人跟著。
    她一回頭，就看見燭洺赫站在夜色中。
    “小九……”
    她剛開口，卻被他低低一聲打斷。
    “師父，我不想回偏殿。”
    單靈靈怔了一下，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燭洺赫又往前走了一步，身影高大，夜風一吹，那一身墨衣也染上了朦朧月光。
    “在章尾山的時候，我不是一直都和靈兒同寢同住的嗎？”
    他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笑意，彎腰湊近她耳邊。
    “現在要趕我走了？”
    單靈靈猛地就紅了臉。
    耳根一陣發燙，連帶著脖子也泛起粉色，她下意識左右看了一圈，確定沒人跟上來，才急急忙忙開口：“你自己老老實實回去休息！”
    “回去我睡不著。”燭洺赫一臉委屈，“師父忍心看到小九失眠嗎？”
    “可忍心了！”單靈靈心慌意亂地打斷他。
    見燭洺赫還要再說什麽，單靈靈趕緊伸手去推他肩膀：“你再不走，我就真生氣了！要是被別人看到怎麽辦？！”
    “被看到……就再說吧。”燭洺赫是真的不怕，嘴角微微翹著，眸子裏卻藏著一點執拗。
    “燭洺赫，我困了，明天見！”
    單靈靈索性不再看他，一把推開殿門，哧溜一下鑽進去，躲瘟神一樣“啪”地一聲將門關上。
    屋內終於安靜下來。
    單靈靈靠在門後站了幾秒，才飛快的跑去洗漱，等她熄燈，躺進被窩，軟軟的被褥裹著身體，臉頰上的滾燙還是沒有退去。
    夜色清涼，心卻熱得不像話。
    單靈靈將整張臉埋進枕頭，終於讓那股羞澀無處遁形。
    心頭一遍又一遍地回蕩著。
    “我不想回偏殿。”
    “在章尾山的時候，不是都和靈兒同寢同住嗎？”
    “我愛你，靈兒。”
    單靈靈用力地踢了踢被子，無聲地尖叫了一輪。
    這就是戀愛嗎？
    甜得發膩，又慌得不行。
    她捂著臉滾了一圈，唇角怎麽也壓不下去。
    糟糕。
    我好像……真的很喜歡他。
    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單靈靈始終難以沉入夢鄉。
    她翻來覆去，怎麽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睡姿，明明屋內安靜，被子也暖，但身側空蕩蕩的，總覺得心口發虛，少了點什麽。
    是他。
    雖然燭洺赫的懷抱一向帶著冰涼的體溫，卻意外地讓人安心。
    那份熟悉的存在感，能把單靈靈所有的雜念都壓下去。
    半夢半醒之間，單靈靈懊惱地皺起眉頭。
    剛剛到底是害什麽羞啊？不就是讓他進門嗎？又不是沒睡過同一張床！
    她輕哼一聲，把自己整個人蜷進被子裏，懊惱地在心裏碎碎念著。
    大晚上的，肯定不會有人來找我，燭洺赫留宿一晚也不會被發現……
    章尾山那麽多天都在一起睡的，這會兒反倒開始矜持起來，是不是有點晚？
    她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明兒個一定找個理由把燭洺赫叫過來！
    可想了一會兒，單靈靈迷迷糊糊地腦子又疑惑起來。
    小九那家夥平時臉皮厚得可以當磨刀石，今兒她隻是象征性地拒絕了下，他居然就真的沒闖進來？
    有點不對勁啊……不像他。
    她正琢磨著，忽然……
    床榻輕輕一沉，身後塌下去一塊，一個熟悉冰涼的懷抱從背後悄然環了上來，將她整個人包進了懷裏。
    單靈靈身體一僵，嘴角悄悄翹起一個弧度。
    嗯？
    ……小九來了？
    她心跳忽地快了幾拍，又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挪，剛好靠進他懷裏。
    “師父還沒睡？”
    燭洺赫的聲音低低的，透著夜色的黏膩，他低頭，用下巴輕蹭著單靈靈的發頂，語氣裏帶著幾分刻意的調侃。
    “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著了？”
    “……討厭。”
    單靈靈翻了個身，帶著一臉羞惱，把整張臉埋進他的懷中，燭洺赫穿著輕薄的睡袍，她臉頰貼上去時，他的身體忍不住輕輕一顫。
    她的臉，燙得厲害。
    “你……你怎麽進來的？”單靈靈聲音悶悶的，口齒不清地問道。
    “翻窗。”燭洺赫小聲笑了起來，“誰讓靈兒不讓我進門呢？”
    “那我得給窗戶加個法陣，最好是那種一有人翻進來就能發聲音預警的……不然哪天別人翻進來了我都不知道。”
    “放心。”燭洺赫一邊笑，一邊低頭貼著她耳邊說：“以後我天天睡靈兒身邊，就沒人敢進來了。”
    “你臉皮真是厚得厲害……”
    “靈兒不喜歡麽？”
    “……喜歡。”
    單靈靈的聲音很小，但燭洺赫聽得清清楚楚。
    他揚了揚眉，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胳膊自然彎起，托在她頸後，變成她的枕頭，另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往懷裏又帶近了些。
    “半夜了，還舍得說話？不是說困了嗎？”燭洺赫低聲問。
    “你再說下去，我就不困了。”
    單靈靈小聲嘀咕著，本想繼續埋著不搭理他，但被他抱著的那點溫柔，她是真的舍不得離開。
    於是，幹脆輕輕往下挪了挪身子，抬起頭，主動一點點靠近。
    唇瓣貼上他的唇，軟軟的、涼涼的，帶著點晚安的味道。
    這一吻很輕，像貓爪子劃過心尖，卻足夠讓燭洺赫怔了怔。
    他的體溫瞬間升高了些許，托住單靈靈的後腦勺，將這個吻加深了去。
    不管燭洺赫身體力行的教了多少次，單靈靈還是學不會在接吻的時候換氣，很快她就有些缺氧，趴在燭洺赫胸前神誌不清。
    “別親我了……”
    單靈靈把臉埋回他胸口，小聲呢喃：“……閉眼，睡覺。”
    燭洺赫嘴角帶著止不住的笑意，低頭在她額前輕輕落下一吻，聲音啞啞的。
    “好……晚安，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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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牧之一如既往的準時來敲單靈靈的房門，叫她起床上工。
    “師父，該起床了，你再不起來，我就要進去了！”
    床上的單靈靈猛地睜開眼睛，連滾帶爬的從燭洺赫懷中掙紮出來，她一邊應著門外的人，一邊想辦法把睡眼朦朧的燭洺赫拉起來。
    “牧之，我……我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