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魔的號角再次響起，這次夾雜著雪原巨象的腳步聲。冰雪轉頭望向正在警戒的昭正，前世今生的畫麵在冰晶瞳孔裏流轉。她輕輕觸碰那半枚冰魄，冰碑突然映出冰晶宮廢墟的坐標。
    "回家......"她用最後的靈力將坐標刻入昭正羽翼。當冰魔大軍衝破冰巢時，兩隻雪精靈化作流光衝向暴風雪深處。他們身後，被激活的冰碑釋放出封存千年的寒潮，將整支冰魔軍團凍成永恒冰雕。
    極光在此時轉為銀白，像極了昭正當年玄冰劍的鋒芒。冰雪感受著逐漸恢複的靈力，突然明白老國王埋下的雪之精華，或許早就算到了這場跨越生死的救贖。
    冰晶宮廢墟在暴風雪中若隱若現，昭正用新生的右翼攏住冰雪。他們麵前懸浮著半枚冰魄本源，菱形晶體裏流轉著十年前自爆時的冰藍色流光。極光突然變成血紅色，照得殘破的宮牆像千萬把倒插的利劍。
    "這裏有父親的氣息。"冰雪的喙尖輕觸冰魄，晶體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老國王佝僂著腰，將雪之精華埋進冰層時，暗紅披風上還沾著女兒的血。
    昭正突然振翅掀起冰霧，三支冰魔毒箭釘入他們方才懸浮的位置。十二隻冰魔斥候從冰裂縫隙鑽出，額間晶核竟與冰魄產生共鳴。"他們想搶本源！"冰雪話音未落，昭正已俯衝而下，殘缺羽翼掃出的冰刃割開領頭冰魔咽喉。
    冰魄在混戰中發出蜂鳴，廢墟深處傳來古老的共鳴。冰雪趁機叼住晶體衝向主殿遺址，斷裂的穹頂立柱間，半具冰族先知的雕像正在發光。當她把冰魄按進雕像心口時，整座廢墟劇烈震顫，積雪簌簌落下露出地宮入口。
    "攔住他們！"冰魔斥候突然發出人聲，沙啞的語調讓昭正渾身翎羽炸起——這是蒼狼族的口音！前世貫穿胸膛的利爪幻痛突然襲來，他發狠似的撞向地宮冰門，飛濺的冰碴在翅尖劃出血痕。
    地宮深處，冰雪望著懸浮在祭壇上的雪之精華，冰晶瞳孔劇烈收縮。拳頭大的晶體裏封存著他們自爆時的畫麵：糾纏的靈力絲線中，分明有縷金線連著她與昭正的心口。
    "原來血誓從未斷裂......"她顫抖著觸碰晶體，前世聲音突然在腦海炸響："雪之精華能重聚冰魄，但需要活祭。"祭壇符文隨低語亮起，冰雪猛然轉頭，發現昭正正用喙尖劃開自己的羽翼。
    "你瘋了嗎！"她撞開將要滴入祭壇的冰藍血液，"這次換我......"話音戛然而止，昭正突然將她按在祭壇邊緣，喙尖輕輕梳理她淩亂的翎羽。這個動作與前世將軍為公主整理鬢發的姿態重合，冰雪突然讀懂了那雙冰晶瞳孔裏深藏的決絕。
    地宮入口轟然崩塌，冰魔斥候的咆哮裹著雪浪衝進來。昭正仰頭發出一聲清越長鳴，殘缺羽翼完全展開，竟與祭壇上的雪之精華產生共振。冰雪感覺體內有什麽在碎裂，冰魄本源突然迸發出刺目強光。
    "以誓約者之名——"蒼老的吟唱聲從雪之精華裏傳出，老國王的虛影浮現半空。昭正渾身翎羽開始燃燒，冰雪驚恐地發現他在效仿前世燃燒精血的禁術。地宮四壁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誓符文，那些金線突然實體化，將兩人緊緊纏繞。
    冰魄本源在此刻徹底融合，強光中冰雪感覺翎羽在脫落。當她顫抖著抬起手掌，看到的不再是冰晶利爪，而是泛著淡藍血管的人類手指。昭正殘破的羽翼正化作光點消散，男人傷痕累累的後背在光影中浮現，那道貫穿右肩的傷疤與前世一模一樣。
    "殿下..."沙啞的人聲讓冰雪渾身劇震，轉身時撞進熟悉的懷抱。昭正的下巴擱在她發頂，溫熱呼吸拂過耳畔："臣回來了。"
    地宮外突然傳來冰魔軍團整齊的跪拜聲，透過冰牆裂縫，他們看見上千冰魔朝著重聚的冰魄本源俯首。額間晶核紛紛脫落，在半空拚湊成另外半枚冰魄本源。直到此刻兩人才驚覺，這些冰魔體內流淌著的，竟是當年北境守衛軍的破碎魂魄。
    "原來父王說的贖罪是這個意思..."冰雪握緊昭正的手，冰魄在她掌心凝成劍柄。當昭正的手覆上來時，劍身瞬間延展出璀璨冰刃，與十年前那柄玄冰劍分毫不差。
    極光突然刺破地宮穹頂，冰晶宮廢墟開始自動重組。在紛飛的暴雪中，新生的冰魄劍折射出奇異景象——某個銀發少女正在萬裏之外的火山口，將赤紅的核心按進岩漿。
    冰魄劍尖垂落的冰晶忽然汽化，昭正皺眉望向南方天際。本該銀白的極光染著詭異的橙紅，火山灰與暴雪在雲層中絞成旋渦。冰雪腕間的冰晶鏈突然發燙，前世從不離身的護身符竟浮現出火焰紋路。
    "這不是北境的造物。"昭正用指腹摩挲冰晶內部跳動的赤色光點，十年前為公主更衣時分明記得這是塊純淨冰魄。地磚突然震顫，冰魔們額間晶核集體轉向南方，發出低頻共鳴。
    冰雪突然按住心口踉蹌後退，冰魄劍映出的幻象愈發清晰：銀發少女站在岩漿噴湧的火山口，手中炎核與她的冰魄產生量子糾纏。當少女將赤紅晶體擲入岩漿時，冰雪腕間的冰鏈突然迸發烈焰，昭正徒手去抓卻被灼出焦痕。
    "極南之地的炎核..."冰雪喘息著扯斷冰鏈，"父王說過冰魄有雙生晶體。"斷裂的冰晶懸浮半空，竟自動拚成星圖。某個光點突然炸開，映出萬裏之外的場景——燃燒的宮殿裏，銀發少女正將炎核嵌入王座，腳下跪拜的炎魔與冰魔長得一模一樣。
    冰晶宮外傳來冰魔將領的嘶吼："請殿下啟動雙生陣！"昭正握劍的手猛然收緊，這些恢複部分神智的前守衛軍，此刻眼窩裏跳動著冰火交融的光。天際的火山灰旋渦突然劈下赤雷，正中宮牆外的永凍祭壇。
    祭壇冰層碎裂的瞬間，冰雪看清了底下封存的東西——半具與炎核宮王座完全相同的寶座，冰晶扶手上鐫刻著相同的星圖。當她將冰魄劍插入祭壇裂隙時，整個北境大地開始傾斜，暴雪裹著岩漿雨砸向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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