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麽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偏偏皮膚這麽黑？
    難道……我爸年輕時瞞著媽跟人混過？
    不對啊！明明都是黃種人長相！
    周圍的職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兩人，腦袋嗡嗡作響，仿佛世界亂了套。
    “老板！！”
    這時，古樂從工廠設計部一路小跑而來，蘭花指翹著，扭著腰，步伐輕飄得像陣風。
    “你們……該不會是一夥的吧？”
    他先瞅了瞅吉米仔，又盯住王啟明，遲疑片刻，竟掏出隨身小鏡子照了照自己。
    原本就夠離譜了。
    結果又冒出個興奮過度、走路帶風的古樂，眾人隻覺腦仁炸裂，現實崩塌！
    倒是吉米仔最先反應過來。
    他眼神直勾勾看向程南，滿是質問：
    “你到底想幹嘛？”
    接著是王啟明，他死死盯著程南，嘴唇微抖：
    “你……為什麽選我？”
    而那位經理，則默默看了王啟明一眼，目光沉重，仿佛在說：
    年輕人，有些事，不必問得太清。
    半小時後。
    “你到底真心當我是兄弟，還是另有所圖？”
    辦公室裏，吉米仔捂著屁股，神情凝重。
    “我真的隻想跟你做兄弟啊！”
    程南第一百次解釋。
    此刻他感覺就像偷情被撞破的家夥，百口莫辯，渾身不自在。
    “那你憑什麽給他兩千萬的業績？！”
    “銀行啊，我公司要擴張啊！”
    “那你給一個連畫圖都不會的設計師開兩萬塊底薪？還包吃住？”
    “那是人才！人家剛幫設計部拿下十萬美金的大單！”
    “這倆人你從哪兒認識的？”
    “你先說清楚！”
    “就在見了你之後才認識的。”
    程南兩手一攤，滿臉無奈。
    吉米仔沉默了。
    心裏卻莫名有點舒坦。
    “你別多想，你在我這兒沒人能替得了。”
    程南又補了一句。
    “所以……你是照著我的樣子，找來這兩個家夥的？”
    “我哪敢！”
    “我他媽……”
    “要不是咱倆是兄弟，我早一腳把你踹樓下！”
    “你想啊，咱們喝了多少回酒，你醉過幾回？”
    “呃……”
    吉米仔撓了撓頭，摸了摸屁股，“最近上廁所也沒覺得特別順溜。”
    以前一塊去洗手間的時候，他親眼見過程南那家夥的家夥什兒。
    真要是亂來，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你還碰過其他跟我長得像的人沒？”
    “沒……沒了。”
    程南腦子裏閃過陳嶽的臉，但怕又被問個沒完，趕緊搖頭否認。
    “老板，上次那個警察又來了。”
    這時安吉推門進來，她是秘書。
    “哪個？”
    “就是那個，看著像老外的那個。”
    “跟他說我不在，有事找我律師談。”
    說著程南甩出一張陳天一的名片。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等安吉走後，
    他想了想，還是給陳天一打了個電話。
    而此刻，
    樓下的黃誌誠接過安吉遞來的卡片，
    低頭看了看，眉頭緊鎖。
    緊接著，他的大哥大響了。
    電話那頭劈頭蓋臉一頓罵！
    十幾分鍾下來，被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的黃誌誠，咬著牙狠狠吐出一句：“還真他媽是陳天一當他的律師！”
    沒辦法，隻能上車離開。
    “我們不逮他嗎？”
    車裏，陳嶽低聲問。
    此時他和吉米仔之間直線距離不到一百米，隻要抬頭就能看見對方。
    吉米仔正站在窗邊盯著這輛車。
    “別看了，條子來了你還往外湊？小心被抓！”
    程南趕緊把吉米仔往屋裏拽。
    “丟！老子做的是正經生意，怕什麽條子？”
    吉米仔嘴上說著不怕，好像非要證明給程南看似的，
    轉身就朝樓下走去。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隻是心裏一股衝動，非得下去瞧一眼不可。
    而此刻，工廠內——
    “陳天一直接打電話投訴到警司那兒了！”
    黃誌誠氣得聲音都在抖。
    “有錢就能無法無天？人都被他整廢了，關他兩天總行吧！”
    “你不懂，在港島，錢就是護身符。
    受害者自己都說摔的，咱們怎麽查？”
    “哇！蛋都爆了他還說是摔的？”
    陳嶽瞪大眼睛，一臉震驚。
    話音未落就要推門下車，直奔程南而去。
    “算了，先查王誌恒那案子。”
    黃誌誠攔住他，語氣沉重。
    “媽的，那家改名叫八仙飯店的老鋪，那小子再沒回去過。”
    “到處都找不到人影。”
    “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連那個女的也消失了，真是邪門。
    媽的，該不會兩個人一起沉海遭報應了吧？”
    “對了。”
    黃誌誠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扭頭問：“你說肉有問題，這消息到底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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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陳嶽頓了一下，“是個線人，說吃出來的味道不太對。”
    他知道黃誌誠對程南恨得牙癢，
    現在又剛吃了癟，不能再火上澆油，隻好含糊其辭。
    至於能瞞多久，他自己也沒底。
    “嗯。”
    黃誌誠點點頭。
    重案組誰沒幾個眼線？
    陳嶽不說具體名字，多半是為了保人。
    他身為上司，也不便深究。
    眼下不止王誌恒的案子懸著，邪教的事也得查。
    他已經遞了調令申請——準備讓陳嶽調離灣仔分區警署重案組，轉去西九龍。
    旺角、油麻地、尖沙咀都歸那邊管，案子多，機會也多，算是為下屬鋪條路。
    念頭一動，他立刻啟動引擎，駕車揚長而去。
    “靠！溜得這麽急？”
    剛從樓裏出來的吉米仔眼睜睜看著警車開走，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
    程南站在辦公室窗邊，推開玻璃，衝著樓下喊：“去哪兒啊？”
    “馬欄唄！”吉米仔回道。
    “然後呢？”程南又問。
    “上工囉。”吉米仔隨口答。
    “不上行不行？”程南望著那輛剛剛駛出不遠的黃誌誠的車子，還在視野範圍內，心裏盤算著——要是吉米仔現在追上去，可就麻煩了。
    得再拖一拖。
    “不上班？”吉米仔語氣輕鬆地反問，“你不養我，誰養？”
    “我養你啊。”
    “去你的吧！”吉米仔狠狠瞪了程南一眼，莫名其妙的，這句話讓他後頸發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你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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