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黃誌誠已經走遠，程南撂下一句，順手關上了窗戶。
    “呸！”
    吉米仔斜眼看了下樓上，二話不說鑽進車裏，踩下油門追了出去。
    ……
    “操！人呢？”
    等吉米仔衝出路口，黃誌誠的車早已不見蹤影。
    好像是灣仔那邊的警車？
    這些年跟條子打的交道多了，他對車牌也敏感，腦子裏迅速過了一遍號碼，若有所思。
    “叮鈴鈴——”
    正想著，褲兜裏的大哥大響了。
    “快點來灣仔警署……保、保釋我一下。”
    電話那頭是官仔森的聲音，結結巴巴的。
    “又搞什麽鬼？”
    “我……被人抓了嫖娼。”
    “啥？！”吉米仔差點跳起來。
    自己就是開妓院的，老大不去自家場子玩也就算了，居然跑去別人地盤還被逮？
    “不會吧？”
    “真的啦！我一間房叫了兩個妹……就被當場拿下了。”
    官仔森說得好像還挺理直氣壯。
    “唉……”吉米仔深吸一口氣，調轉車頭往灣仔警署開去。
    “他媽的，我幹嘛突然流淚？”
    開著車的他忽然覺得眼睛發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怎麽憋都憋不住。
    “我到底發什麽神經，居然信了一個男人說要養我這種鬼話？”
    他猛地甩了甩頭，把車停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先生，你還好嗎？需要幫忙嗎？”
    灣仔警署門口，陳嶽看見一個男人哭得撕心裂肺，趕緊上前詢問。
    “沒……沒事！”吉米仔埋著頭，手胡亂揮了揮，不願抬頭。
    “先生——”
    “走啦走啦！”黃誌誠沒空理會這些瑣事，拽著陳嶽徑直進了大門。
    幾分鍾後，吉米仔總算擦幹眼淚，走進警署旁邊的洗手間洗了把臉，這才整理情緒走了進去。
    正好一名警員路過，瞥了他一眼，奇怪地問：“你怎麽還沒出勤？”
    出勤？
    吉米仔眯起眼打量對方，莫非這是在暗示想來他場子裏白嫖？這路數他熟得很。
    搞好關係向來是他安身立命的本事。
    “今晚我請，放鬆一下。”他笑著拍了拍對方肩膀。
    “嗯？”那警員愣了一下，心想：這家夥該不會知道我要調去西九龍了吧？提前拉關係？
    可按黃sir的說法，這個叫陳嶽的年輕人應該挺難搞才對啊？怎麽眼前這人反應完全不對路？
    他眉頭一皺，覺得不對勁，幹脆換個話題：“你怎麽沒穿製服？”
    咦？原來阿sir也看重製服這回事？
    “小事！”吉仔咧嘴一笑，拍拍對方肩，眼神意味深長，仿佛在說：我都懂。
    “神經病一個。”那警員心裏嘀咕。
    他今天是來調取陳嶽的檔案，順便了解他在警署的人際表現。
    原本一切正常，可剛一見麵，發現這人答非所問，舉止怪異，簡直像失了智。
    雖說第一次見陳嶽，但早聽說這小子機靈得很，怎麽實際接觸下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進去吧。”他懶得再多問，指了指裏麵，轉身快步離開。
    心裏已經打定主意：這陳嶽不能要，還是留在灣仔算了。
    吉米仔趁機瞄了眼對方胸口的名牌，默默記下名字——張誌恒。
    這人脾氣一看就不小，火爆但來得快去得也快，這種性格反而好打交道，能處。
    他打算下午專程跑一趟警局，找那個叫張誌恒的，把他帶到馬欄去。
    “我來接王森森出去。”
    吉米仔一踏進警署大門，神氣十足。
    “你們……認識？”
    負責接待的警員瞥了眼剛離開不久的張誌恒，又轉頭盯著吉米仔，眼睛瞬間睜得滾圓。
    “當然，自家兄弟嘛！”
    吉米仔順勢往上爬，要是沒這點本事，他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那警員點點頭，心裏嘀咕：莫非是為了陳嶽的事，特意來找張誌恒的？
    “既然是熟人，那就簡單了。”
    “拿三百塊領人走吧。”
    “啊？！”
    吉米仔當場愣住，“什麽情況？不用交五千了？”
    通常保釋起碼得押五千起，有時候甚至上萬，這也是為什麽官仔森自己湊不夠錢的原因。
    他原本都準備好掏一萬元了，沒想到就憑一句“自己人”，直接變成三百塊打發。
    臨走前，他特意瞄了一眼那位警員胸前的名牌——袁浩雲。
    此時，重案組辦公室裏。
    “黃sir，霍秋長官到了。”
    陳嶽把之前在程南工廠見過的霍秋帶了進來。
    “黃sir，您好。”
    “霍sir，您好。”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點頭致意，心中卻同時浮起一個念頭：
    “該不會當年我爸跟這人有牽連吧？”
    “請坐。”
    畢竟這是黃誌誠的地盤，他先回過神來，連忙招呼霍秋坐下。
    接著，黃誌誠轉身對陳嶽說道：
    “外麵有個和聯勝那邊的案子，官仔森涉嫌嫖娼，多人參與，你去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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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不歸我們管吧？”
    陳嶽眉頭微皺，明顯感覺到上司是在支開自己。
    “和聯勝可是黑幫組織，社團勢力，怎麽不歸重案組管？再說了，隻是讓你去看看情況，多了解些他們的動向。
    咱們以後對付威龍，也得做足功課。”
    黃誌誠隨口編了個理由，麵不改色。
    “呃……好吧。”
    陳嶽隻好轉身離開。
    走到袁浩雲身邊時，低聲問了一句：
    “官仔森那邊怎麽樣了？”
    “不是剛被人保走了嗎？”
    袁浩雲皺眉打量著他，心裏納悶：這才多久，怎麽又穿上了警服？
    裝什麽大義凜然！
    “剛才不是你來辦的保釋？”
    “我？不可能！我一直都在重案組待著！”
    陳嶽立刻反駁。
    袁浩雲仔細看了看他的神情，忽然臉色一變。
    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糟了！”
    等他們衝出大廳，吉米仔早就帶著官仔森消失在街角。
    “他媽的，居然有人長得這麽像！”
    袁浩雲狠狠吸了口氣，罵出一聲。
    平時“自己人”象征性收三百就算了事，換成別人這種事最少也得三萬起步！
    陳嶽本來一向不信什麽雙胞胎、撞臉的說法。
    可經曆了霍秋和黃誌誠那檔子事後，他開始覺得，冥冥之中，有些事或許早有安排。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
    程南的加工廠逐步擴張，運營也漸漸步入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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