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偶爾來個震驚,還是可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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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江夏陷入對未來的憧憬不可自拔的時候。
    科學院光刻實驗室裏,那陣低低的議論聲和質疑聲並未完全平息。尤其是當江夏那句“國之工匠”和痛苦的哀嚎透過聽筒隱約傳來時,一些新來的支援人員臉上更是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蘭英博士看著眼前這群來自不同單位、為了同一個目標匯聚於此的精英們,聽著那嗡嗡的議論聲,眉頭微蹙。
    深吸一口氣,猛地將手中的工作記錄本重重地拍在旁邊的實驗台上!
    “啪!”
    清脆的響聲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實驗室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蘭英博士身上。
    “都安靜!聽著!”
    “電話那頭,正在說話的這位同誌,不是什麽閑人!更不是外人!他是我們這個光刻機項目、乃至整個國產芯片製造工藝探索項目的——總設計師!江夏同誌!”
    “總設計師”四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實驗室裏激起了巨大的漣漪!
    剛才還在低聲質疑“風大閃了舌頭”、“哪家單位口氣這麽大”的外廠協助技術員們,臉上的不屑和懷疑瞬間凝固,隨即被巨大的震驚所取代!
    總設計師?那個寫出那份思路新奇的生產流程草案的人?
    那個指明了這條看似不可能道路的人?竟然就是……剛才那個在話筒裏激動地喊“國之工匠”、現在又傳出撞桌子聲音的……人?
    巨大的身份反差,讓原本下意識認為蘭英博士才是核心負責人的他們,一時失語,大腦幾乎宕機。
    然而,這份震驚並未持續太久。因為“江夏”這個名字,以及“總設計師”這個身份,如同鑰匙,瞬間打開了在場許多人記憶深處的某個匣子。
    “這聲音聽起好年輕啊……”來自某支援單位,負責溫控係統的年輕技術員捅了捅身邊的好友。
    “不止年輕……我怎麽覺得……有點耳熟?”好友也一臉茫然地努力回憶。
    “嗬,能不耳熟嘛!”一直憋著氣的小關研究員終於忍不住了,他抱著胳膊,下巴微抬,帶著一絲與有榮焉的驕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安靜的實驗室,“看看你們筆記本扉頁抄錄的‘單元分析法’,著者欄前麵的人名是誰?再看看壓在你們組長案頭那份《半導體集成電路生產工藝流程草案)》正下方,龍飛鳳舞簽的是誰的大名!”
    小關早就對這些新來支援的、不明就裏就敢質疑自家“老大”的小年輕們不滿了。但老大江夏向來謙虛平和,作為老大的頭號小弟自封),自然要有樣學樣,不能給老大丟臉。
    要不然,以他的暴脾氣,早跟這幫家夥來上八百回合了!
    掄拳頭的那種!
    哼,真當姓“關”的是什麽善男信女嘛?
    “哦……原來是他啊!”
    “江……江工?是搞出那個‘大黃分身’的江工?”一個來自某單位,負責溫控係統的年輕技術員猛地瞪大了眼睛,失聲叫了出來。
    “是那個,弄出那種能在大黃分身之間‘飛鴿傳書’的神仙玩意兒的江工?”
    “原來是他!我們模擬熱場分布的那個簡易計算模型,核心算法框架的推導者署名裏就有他!”一位來自東北某精密儀器廠的研究員喃喃自語,眼神發亮。
    俺們廠的評估蒸鍍腔體密封性的壓力變化曲線也是小江工搞的!”旁邊一個東北水瓶廠的技術員也激動地插話,帶著濃重的口音,“嗨!那可是咱廠長開會都在誇的人!說這曲線畫得準,省了俺們老鼻子事了!”
    “哈,那你剛才那種表現……”
    “這不沒聽過小江工聲音嘛……俺們廠另一個項目的總工還忽悠俺們,指著報紙上一個‘黑人臉’說那就是小江工。蒙誰哪!誰不知道咱們小江工根正苗紅……”
    雖然並非所有人都直接接觸過江夏的發明或具體指導,但“大黃分身”間的短消息傳遞,這個極具顛覆性和實用性的功能,已經在有權限的協作單位小範圍傳開,接觸過的人全都“驚為天人”!
    剛才的質疑聲,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能搞出“大黃分身”這種劃時代工具的人,能寫出那份天馬行空又直指核心的工藝草案的人,他喊出的“國之工匠”……似乎,也並非那麽難以接受了?
    至少,他有這個眼界、這個資格、這份成就,去定義和評價什麽是真正的“國之工匠”!
    此刻,眾人看向翁師傅的眼神也不同了,能讓這位年輕的總設計師如此推崇、冠以“國之工匠”之名的人,其價值,不言而喻!
    幾個性子耿直、意識到自己剛才態度有問題的年輕研究員,毫不猶豫地排開眾人,大步走到翁師傅麵前,對著這位貌不驚人的老工人,深深地、無比鄭重地彎下了他們平時在實驗室裏挺得筆直的腰杆!
    “翁同誌!對不起!剛才是我們眼皮子淺,以貌取人了!請您原諒!”
    “翁師傅,對不住!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但,也有相對理智的。
    一位戴著眼鏡、看起來更為沉穩的中年研究員,雖然臉上也帶著歉意,但眼神中仍有一絲審慎。
    他沒有立刻致敬,而是上前一步,語氣誠懇但也帶著技術人員的較真:“翁師傅,剛才多有冒犯,實在抱歉!不過,‘國之工匠’四字,分量太重。
    不知……能否請您露一手?若真能如總設計師所言,達到那微米級的貼合精度……我老張,自掏腰包,請您吃頓好的,東門老劉家的醬豬頭肉,管夠!”
    他這話一出,周圍幾個同樣帶著求證心態的技術員也紛紛點頭附和。
    更有湊熱鬧起哄的:
    “對!翁師傅,露一手!讓咱們心服口服!”
    “張工請豬頭肉?算我一個!翁師傅,您要是成了,我也加一份!”
    翁師傅站在角落裏,聽著周圍人議論風向的劇變,聽著那些關於“總設計師”、“大黃分身”、“神乎其技”的驚歎,聽著那些真誠的道歉和帶著敬意的請求……他原本因為緊張和激動而漲紅的臉,此刻更紅了,像喝醉了酒一樣。
    但這次,那紅色裏不再是單純的惶恐,而是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一種被巨大認可的幸福,甚至還有一點點……受寵若驚的羞澀。
    總設計師……親自肯定了他?
    總設計師就是那個自己見過的小年輕?那個說話和氣、眼神清亮的小夥子?
    他……他居然幹出了這麽多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還……他還如此看重自己這雙隻會做粗活的手!
    還有眼前這些研究員們……他們要是放在過去,那都是讀書人,是秀才、舉人老爺般的人物啊!
    現在卻這樣誠懇地向他道歉、請教……
    不安。
    惶恐。
    研究員們的表現,更是嚇得他連連擺手,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麽“使不得”、“折煞老漢了”,卻緊張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但,在這洶湧的惶恐之下,一股從未有過的、滾燙的熱流正從心底最深處噴薄而出!
    粗糙的大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仿佛這樣才能抑製住身體的顫抖。
    他抬起頭,目光第一次沒有躲閃,先是看向那幾個抱拳彎腰的年輕人,喉嚨滾動了一下,發出有些沙啞的聲音:“同……同誌們……快請起……使不得,使不得……”
    緊跟著,翁師傅眼神微變,帶著一種混合著激動、決心和一絲被“挑戰”激起的倔強,看向想考察他手藝的張工。
    他沒有豪言壯語,隻是重重地點了下頭:
    “中!……張工,豬頭肉……老漢記下了。各位同誌,瞧好!”
    …………
    “嘶……你小子,現在威風挺大啊,一個名字就‘鎮壓’全廠了?”
    蘭英博士有些驚訝,原本她還準備浪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就說了開頭的一句話,事件就向著正規途徑發展了下去。
    “挺省事呀!你名頭那麽好用,是不是在掛幾個總工的頭銜?”
    “饒了我吧,現在都快哭了。給自己挖了個大坑,有生之年不知道埋不埋得上了都……”電話那頭的江夏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誒呀,還是同誌們給麵子。對了,說正經的,那個硬件乘法器電路真的挺重要,蘭英阿姨,先做這個吧,看能不能把除法以及複雜函數運算模塊一起加在板子上。”
    “好,還是那句話,你提出方向,我們全力以赴!”
    “好的,那就先掛了,我等著聽好消息……”
    “嗯,不過。你小子久了沒見,情感咋那麽豐富了,還哭起鼻子了?是被同誌們的支持感動了嘛?”
    事情解決,心情甚好的蘭英博士聽著小呆毛帶點哭腔的鼻音,忍不住打趣。
    小呆毛無語掛斷電話。
    他才不會告訴蘭英博士,剛剛測試了下自己的“突發奇想”,拿自己的腦袋當棒槌和紅木桌子來了好一陣親密接觸。
    就跟老和尚敲木魚一樣。
    你要問效果好不好……
    江夏隻能哭汐汐的告訴你,有沒有效果不好說,但,大腦門是真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