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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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哐當……”列車飛馳。
“狂狼狂狼……”小呆毛心裏像揣了隻兔子。麵前的飯菜已經空了大半,香氣猶在,但他心思早飛了。
摸摸自己幹癟的褲兜,又捅了捅身邊正扒拉最後幾口飯的楊佑寧,壓低聲音:“楊叔,那個……差旅費咋報來著?流程我有點懵。”
楊佑寧頭也不抬,含糊道:“四句話、三張票、兩道關,你忘了?前麵又不是沒出去過……批墊貼報補五步走,票據等級卡得死嚴,超標一分錢都別想報!”
小呆毛悻悻然。他知道個鬼!前幾次出差,要麽有人全程陪同,要麽回廠後李懷德大手一揮就給他處理得妥妥當當。
這種“自己墊錢、貼票報銷”的瑣碎流程,他腦子裏真是一片空白。
其實楊二愣子說的就是現在職工出差的正常報銷流程。現在可沒有公務卡,也不預借現金,車票、住宿、吃飯全部個人先掏。
回廠後3日內,必須把票據貼得整整齊齊,填好《差旅費報銷表》交上去,逾期?財務科的大爺大媽眼皮都懶得抬!
另外,你的票要是沒貼好,心情好的話的給你返回來,不好的話,就一直待在他抽屜裏了。真事,不接受反駁!)
火車?隻能報硬座司局級以下想都別想軟臥!)。住宿?按地區一刀切:四九城、魔都 2元\天,各地省會 1.5元\天,縣城 1元\天!超標?自己兜著
飛機?同誌,醒醒!坐個軟臥都得領導特批,飛機那玩意兒,普通廠領導都沒資格碰瓷好吧!
不過……小呆毛猛地回過神,自己現在坐的可是專列啊!這規格……
他眼神飄忽地看向對麵慢條斯理擦嘴的唐連長:“唐……唐連長……那啥……問個事兒……咱們這頓……還有這專列的費用……它……它怎麽算啊?”
唐連長看著眼神飄忽的江夏,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你是想問,專列上的夥食要不要付錢?還是想……記賬?”
“呃……記賬?”江夏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想多了……”
“呃……”
唐連長拿起湯勺,舀了一勺紅燒肉的醬汁澆在米飯上然後才慢悠悠地補充道:“你這想法,前幾年倒也有人用過。白條打了一大摞……”
“呃,打白條?”江夏愕然,這種方式現在就流行開了嘛?是不是太早了點!
“噗……”大老王聽著唐連長說起這個事,終於沒忍住從鼻孔噴出幾顆米粒。幸好他及時轉頭才沒讓唐連長的拳頭落在他身上。
“我就想問下打白條怎麽回事,你反應不用那麽大吧?”江夏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學著唐連長把盤底所剩無幾的菜湯刮到飯裏,狠狠扒了一大口,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
“沒,主要是想起好玩的事了……有些人啊,位置坐高了,心就野了,總想著鑽空子,打白條賒賬,搞些上不得台麵的勾當……你說圖啥呢?最後還不是把自己搭進去了!”
聽著大老王意有所指的話,唐連長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圖啥不知道。但膽子肥成那樣的,確實少見。真以為離四九城近,就能一手遮天,玩燈下黑?”
楊佑寧卻扼腕長歎:“讓他們死的太利索了點,我覺得應該槍斃個十來次才行……”
“我倒是覺得槍斃太仁慈了。大老王,逮捕他們的時候,是你們動的手吧。聽說那人想吃餃子,要吃韭菜味的,但不能有韭菜,有這麽個事嘛?”唐連長兩三下刨完了飯,不經意的問了一嘴。
“嗯!虧他想得出來!”
“誒,好像還倒騰過緊俏物資來著?”楊佑寧跟了一嘴。
“不止,還玩過盤剝民工款。”
“誒,他們是不是還給前麵運發黴的糧食來著……”
“行了!”大老王突然提高聲音,打斷了話頭。
“過去的事,點到為止。有些東西牽扯深,水也渾。這次江夏出行,上麵讓我們跟著,也是……這恐怕也是這次江夏出行,上麵讓你們跟著來的原因吧!”
大老王終止了話題,隨後三個人都盯著江夏看。
江夏此刻有些機械的刨飯。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雖然具體人名和事件被模糊了,但那字裏行間透出的貪腐、瀆職、損害國家利益的意味,以及最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的結局,讓他瞬間明白了他們在說什麽。
“嘶……該殺!”
江夏此刻很理解唐連長的心情,畢竟這兩人犯事的時候,別人還在北麵戰場飲冰臥雪和白頭鷹硬剛呐!
前線將士在冰天雪地裏浴血奮戰,後方卻有人挖牆腳、吸民脂民膏,這簡直罪無可赦!
不過……理解歸理解,自己眼下這頓“霸王餐”到底怎麽算?江夏額頭又開始冒汗了。
看著江夏那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唐連長也不再打啞謎,放下碗筷,目光直視他:
“老人家坐這車吃飯,也要掏錢。這是規矩。一分一厘都不能少。”
“不過,這一趟,你的飯票……已經有人幫你付過了。”
“呃,是嗎!”
“嗯!安心吃吧。趁熱。吃飽了,才有力氣琢磨你那些‘小紅燈’和‘鐵疙瘩’。有人……盼著你拿出真本事呢。”
江夏也不是傻的,這人到底是誰,不言而喻。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期待,已經化作了眼前這頓豐盛的午餐!
他不再多問一個字,夾起三個大老爺們留給他的那塊紅燒肉,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香、醬香瞬間在口中爆開,溫暖和力量仿佛也隨之流遍全身。
這頓飯,吃得格外踏實,格外有滋味。
想到這樣的飯菜自己還能吃上兩天,江夏頭頂的呆毛得意地擰成了一根小麻花。
“我坐著您坐過的列車,是不是我們在……”江夏得意的在心中輕哼。
一邊美滋滋的回味著紅燒肉的醬香,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飄向車廂的連接通道,那張鋪著潔白床單的單人床在門扉中隱約可見。
此刻,那張單人床在他心裏直接自帶聖光。
“誒,唐連長。那車廂裏麵的床,是不是……”
江夏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眼睛亮得像是發現了寶藏,語氣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興奮和向往,“那車廂裏麵的床……是不是……被躺過的?”
“對啊!”
“真噠!”江夏呆毛豎起像是根天線。
“我吃好了!你們慢用,稍感困頓,容我休息片刻!”江夏誇張的揮動著胳膊,做出一副疲勞的樣子,腳下走的倒是飛快。
“好啊。我躺過了,那床沒毛病……”唐連長語出驚人。
“啥!你躺?”
“嗯呐!新床嘛,還是外麵進來的,總要幫你試試啊!”唐連長大手一揮,仿佛在說不用謝……
“新床?”江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睛裏的光“啪”地一下熄滅了!剛才還興奮得擰成麻花的呆毛,肉眼可見地蔫了下去,軟趴趴地耷拉在額前。
“哪用那麽浪費,舊床就行了啊,我又不嫌棄……”
“別會錯意。我們可沒買。這,應該算是……你的!不,應該說,那個車廂都是你的!”唐連長語出驚人。
“啥?”江夏徹底懵了,嘴巴張得老大。
不是首長的?還是新的?還是我的?這信息量太大,cpu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