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裏拉大酒店頂層套房的落地窗前，東方明背對著房門，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水晶茶幾。窗外東水市的夜景璀璨如星河，而他的臉色卻比窗外的黑夜還要陰沉。
    "少爺，老爺回來了。"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東方明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麵部表情。他轉身時，臉上已經掛上了得體的微笑："爸，您回來了。"
    東方長空大步走進套房，隨手將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這位東方家族的掌舵人雖然已年過五十，但身材依然挺拔如鬆，眉宇間不怒自威。
    "這麽晚還在等我？"東方長空瞥了眼茶幾上冒著熱氣的茶杯，眉頭微皺，"有事？"
    東方明端起茶杯，雙手恭敬地遞過去："爸，您先喝口茶，我有重要消息要告訴您。"
    東方長空接過茶杯，狐疑地看了兒子一眼。茶水的溫度剛好，是他最喜歡的武夷山大紅袍，茶湯清亮，散發著淡淡的蘭花香。他抿了一口，眉頭舒展了些："說吧，什麽消息？"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東方明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父親喝茶的動作，心跳如擂鼓，"您想先聽哪個？"
    "別賣關子。"東方長空又喝了一大口茶，不耐煩地揮手，"直接說。"
    "好消息是...大哥東方亮還活著。"東方明聲音平穩，眼神卻緊盯著父親的臉。
    "什麽？"東方長空猛地站起身，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濺，"亮兒還活著？他在哪？"
    東方明看著父親激動的反應，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父親對大哥的偏愛，從來不加掩飾。
    "被李鐵牛囚禁在黑蠍角鬥場。"東方明輕聲回答，注意到父親的臉已經開始泛紅——那是"七步斷魂散"開始發作的征兆。
    東方長空激動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呼吸變得急促："太好了！立刻安排人手，今晚就去救亮兒！"
    "爸，您先別急。"東方明上前一步，假意攙扶，"還有個壞消息..."
    "什麽壞消息能比亮兒活著更重要？"東方長空甩開兒子的手，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沙發靠背，"怎麽回事...我頭好暈..."
    東方明後退兩步，臉上的恭敬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酷的平靜："壞消息是...您喝下的茶裏有毒。"
    東方長空猛地抬頭，眼中先是困惑，繼而變成難以置信："你...你給我下毒？"
    "七步斷魂散，無色無味，三分鍾內必死無疑。"東方明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爸，您還有大約兩分鍾時間。"
    "孽子！"東方長空怒吼一聲，想要撲向東方明，卻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為什麽？我可是你父親！"
    東方明居高臨下地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父親如今狼狽的模樣，心中湧起一種扭曲的快感："因為您剛才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大哥還活著，您就會把家主之位傳給他，而我...等待我的隻有嚴厲的懲罰。"
    "你...你這個畜生！"東方長空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嘔出一口黑血，"亮兒...亮兒知道是你下的手嗎？"
    "他不知道。"東方明蹲下身，與父親平視，"但他很快就會去陪您了。"
    東方長空的瞳孔開始擴散，他顫抖著抓住東方明的衣領："明兒...我死後...給亮兒...留條活路..."
    "不可能。"東方明一根一根掰開父親的手指，"大哥必須死，就像您必須死一樣。隻有這樣，我才能坐上家主之位。"
    東方長空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吼："東方家族...不會放過你的..."
    "不，他們會擁戴我。"東方明站起身，整理被父親抓皺的衣領，"因為我是唯一的繼承人了。"
    東方長空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然後徹底靜止。他的眼睛瞪得極大，裏麵凝固著震驚、憤怒和不甘。
    東方明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父親的屍體。房間裏安靜得可怕，隻有他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他伸手合上父親的眼睛，卻發現那雙眼睛無論如何都不肯閉上。
    "死不瞑目嗎？"東方明冷笑一聲，"可惜，您已經改變不了什麽了。"
    他轉身走向酒櫃，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酒精灼燒著喉嚨，卻無法驅散他內心的寒意。弑父的罪惡感如潮水般湧來，但很快又被對權力的渴望所淹沒。
    "老爺？"門外傳來管家小心翼翼的詢問聲，"需要我進來收拾嗎？"
    東方明深吸一口氣，聲音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沉穩："進來吧。"
    劉庸和推門而入，看到倒在地上的東方長空時，臉色瞬間慘白："老爺他..."
    "突發心髒病。"東方明麵不改色，"立刻聯係家族醫生，開具死亡證明。記住，是心髒病突發，明白嗎？"
    管家低下頭，聲音顫抖："是...少爺。"
    "還有，"東方明從內袋取出一張支票，填了個驚人的數字遞給管家，"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
    管家雙手接過支票，看都沒看就塞進口袋："老奴明白。少爺...不，家主請節哀。"
    東方明滿意地點點頭。金錢的力量，永遠比親情更可靠。
    他走到窗前，望著夜色中的東水市。現在，他隻剩下最後一個障礙需要清除——東方亮。
    掏出手機，東方明撥通了那個令他厭惡至極的號碼："李鐵牛，我父親已經...突發心髒病去世了。按照約定，你該把我哥交給我處置了。"
    電話那頭傳來李鐵牛懶洋洋的聲音："急什麽？明天上午十點，黑蠍角鬥場見。記得帶上繼承家主之位的證明文件。"
    東方明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好，明天見。"
    掛斷電話，他轉身看向父親的屍體。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已經悄無聲息地進來，正小心翼翼地將屍體抬上擔架。
    "爸，您放心。"東方明輕聲自語，"我會讓東方家族比在您手中時更加強大。至於大哥...他很快就會去陪您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決心。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東方明半邊臉，那表情既像哭，又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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