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丹道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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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荒靈脈的核心地帶,此刻已化作一片混沌。
灰黑色的熵之核心懸浮在半空,如同一個不斷膨脹的黑洞,周圍的天地靈氣、法則碎片,甚至是空間本身,都在被它瘋狂吞噬。每一次吞噬,熵之核心的體積便會增大一分,散發出的湮滅之力也愈發恐怖,讓整個西荒的靈脈都在哀鳴顫抖。
“不行……根本靠近不了!”
一名金仙後期的丹師被熵之核心的斥力震飛,口吐鮮血,臉上寫滿了絕望。他手中的丹爐已經布滿裂紋,剛才那一擊,他幾乎耗盡了畢生修為,卻連熵之核心的外層防禦都未能撼動。
周圍的丹師們也個個帶傷,神情凝重。他們是仙界丹道的中堅力量,奉藥神仙君之命前來阻擊熵之核心的擴張,可麵對這來自混沌之外的恐怖存在,他們的丹道之力仿佛成了笑話。
熵之核心每一次脈動,都會噴吐出大量的灰色氣流,這些氣流所過之處,丹師們辛苦煉製的丹藥瞬間化為齏粉,凝聚的丹火也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不定。
“再這樣下去,不出半個時辰,整個西荒的靈脈都會被它吞噬!”
“到時候,熵之核心的力量足以突破仙域壁壘,後果不堪設想!”
丹師們議論紛紛,聲音中充滿了恐慌。他們能感覺到,自己與天地靈氣的聯係正在被一點點切斷,這對依賴靈氣煉丹的他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忽然響徹天地:
“都退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藥神仙君拄著一根藥杵,緩步從虛空走來。他的須發皆白,臉上布滿了皺紋,身上的道袍也有些陳舊,但那雙眼睛卻依舊炯炯有神,閃爍著洞悉萬物的智慧光芒。
隻是此刻,藥神仙君的臉色異常蒼白,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未幹的血跡,顯然之前的戰鬥已經讓他耗損極大。
“師尊!”慕容雪快步上前,扶住藥神仙君,眼中充滿了擔憂,“您怎麽來了?這裏太危險了!”
藥神仙君擺了擺手,目光落在熵之核心上,眉頭緊鎖:“此獠誕生於混沌之外,以湮滅法則為食,尋常丹道之力確實難以應對。但它吞噬的靈脈越多,核心就越不穩定,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機會?”眾丹師不解。
藥神仙君沒有解釋,隻是抬頭望向熵之核心,緩緩說道:“丹道之真諦,不在於煉藥,而在於逆天改命,在於以凡火焚盡虛妄,在於以丹心映照乾坤。今日,便讓老夫以身為爐,以魂為火,煉這混沌魔物!”
“師尊不可!”慕容雪臉色劇變,她瞬間明白了藥神仙君的意圖,“您是仙界丹道的支柱,若是您有不測,丹道傳承……”
“傳承從不是靠一人維係的。”藥神仙君打斷她,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雪兒,你記住,丹道的火種,在每一個心懷濟世之念的丹師心中。老夫老了,也該為這仙界,燃盡最後一點光熱了。”
他轉過身,對著眾丹師朗聲道:“諸位,今日老夫便以本命丹爐為引,引爆西荒殘存的靈脈之力,暫時壓製熵之核心。你們要做的,是守住丹道的火種,待日後有人能徹底斬滅此獠,莫忘了告訴世人,曾有一群丹師,為守護仙界,燃盡了自己的丹魂!”
“藥神大人!”
“我們願與您共存亡!”
眾丹師紛紛跪倒在地,淚水混合著血水滑落,聲音中充滿了悲痛與決絕。
藥神仙君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隻見他身後的虛空一陣扭曲,一尊通體由萬載溫玉雕琢而成的丹爐緩緩浮現。
那丹爐高約三丈,爐身上雕刻著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無數丹紋在爐壁上流轉,散發出柔和卻磅礴的生命氣息。這是藥神仙君的本命至寶——“乾坤鼎”,陪伴他走過了數十萬年,見證了仙界丹道的興衰榮辱。
“乾坤鼎,隨我征戰最後一程吧。”藥神仙君輕撫爐壁,眼中閃過一絲不舍,隨即被決絕取代。
他猛地將體內僅剩的仙力全部注入乾坤鼎中,隻見鼎身爆發出璀璨的金光,爐蓋緩緩打開,一股能夠淨化萬物的丹火從爐口噴湧而出,與西荒殘存的靈脈之力瞬間連接在一起。
“嗡——!”
整個西荒都在震顫,殘存的靈脈如同蘇醒的巨龍,將所有力量匯聚到乾坤鼎中。鼎身的丹紋越來越亮,甚至開始溢出絲絲縷縷的混沌氣流——那是丹道之力達到極致,引動了天地本源的征兆。
熵之核心似乎察覺到了威脅,瘋狂地噴吐灰色氣流,試圖打斷藥神仙君的施法。但這一次,那些湮滅氣流在乾坤鼎的金光麵前,竟被一點點淨化,化作最精純的能量,反哺給了乾坤鼎。
“就是現在!”
藥神仙君眼中精光一閃,雙手猛地向前一推。
隻見那尊凝聚了西荒所有殘存靈脈之力的乾坤鼎,如同一顆金色的流星,帶著焚盡萬物的威勢,狠狠砸向熵之核心!
“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傳遍仙界,乾坤鼎與熵之核心碰撞的瞬間,金光與灰光瘋狂交織、湮滅,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周圍的空間徹底崩塌,露出了後麵混沌色的虛空,無數法則碎片在漩渦中湮滅又重生。
“啊——!”
熵之核心發出一聲不似生靈的嘶吼,它能感覺到,乾坤鼎中蘊含的生命之力和淨化之力,正在瘋狂侵蝕它的核心,讓它的結構開始出現鬆動。
“給我……破!”藥神仙君怒吼一聲,再次噴出一口精血,全部注入乾坤鼎中。
“哢嚓……哢嚓……”
乾坤鼎上開始出現裂紋,顯然也到了極限。但它的光芒卻愈發璀璨,硬生生在熵之核心的表麵撕開了一道細小的裂縫!
“成了!”藥神仙君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隨即臉色一白,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接下來,就要看後人的了。
就在乾坤鼎徹底崩碎的刹那,一道細微的七彩流光忽然從鼎中射出,無視能量漩渦的撕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射向慕容雪!
那流光中,包裹著一團混沌色的靈體,正是藥神仙君畢生丹道感悟凝聚而成的——混沌丹靈!
“雪兒……”
一道溫和的聲音在慕容雪耳邊響起,那是藥神仙君最後的聲音,帶著一絲欣慰,一絲期許,“丹道……交給你了……”
餘音未落,那道七彩流光便沒入慕容雪的眉心。
“師尊——!”慕容雪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淚水瞬間決堤。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湧入自己的識海——那是藥神仙君畢生的煉丹心得、丹方秘錄、對天地藥性的理解,甚至是他對丹道濟世的感悟。
更重要的是,那團混沌丹靈進入她的丹田後,瞬間與她的藥神血脈融合在一起,讓她對丹道的理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她能感覺到,自己與天地間的草木靈氣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係,隨手便能拈來萬物為藥,揮手便能凝聚無上丹火。
“這是……師尊的傳承……”慕容雪喃喃自語,眼中的悲痛漸漸被堅定取代。
她抬起頭,看向那依舊在肆虐的熵之核心。雖然藥神仙君的犧牲暫時阻止了它的擴張,但那道裂縫正在迅速愈合,灰色的湮滅之力再次變得狂暴起來。
“師尊,您放心。”慕容雪握緊拳頭,眼中閃爍著與藥神仙君如出一轍的堅定光芒,“丹道不會斷絕,您未竟的事業,我會替您完成!”
她深吸一口氣,體內的混沌丹靈與藥神血脈同時爆發,隻見她身前的虛空一陣扭曲,無數珍稀藥材的虛影憑空出現,在她的操控下,開始凝聚成一枚枚散發著七彩光芒的丹藥。
這些丹藥剛一成形,便自動飛向周圍的丹師,融入他們的體內。丹師們原本耗損嚴重的仙力瞬間恢複,甚至修為還有所精進,臉上的絕望被驚喜和鬥誌取代。
“是藥神大人的丹道傳承!”
“慕容師侄繼承了藥神大人的衣缽!”
“我們不能讓藥神大人白白犧牲!隨慕容師侄一起,對抗熵之核心!”
眾丹師士氣大振,在慕容雪的帶領下,再次向熵之核心發起了攻擊。這一次,他們的丹道之力中,都蘊含著一絲混沌丹靈的氣息,雖然依舊無法徹底消滅熵之核心,卻成功地再次撕開了它的防禦,將它的擴張牢牢限製在西荒範圍內。
遠處的虛空中,趙明等人感受到西荒傳來的動靜,看到那道代表著丹道傳承的七彩光芒,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藥神仙君……”趙明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敬意,“您的犧牲,我們不會忘記。”
他看向西荒的方向,仿佛能看到慕容雪那道堅定的身影,心中暗道:“雪兒,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西荒的戰鬥依舊在繼續,熵之核心的威脅尚未解除,但那道傳承不滅的丹道之光,卻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照亮了所有仙人心頭的希望。
藥神仙君雖逝,但他的丹道精神,他的濟世之念,已經化作那團混沌丹靈,在慕容雪的身上得到了延續。
丹道傳承,薪火相傳。
這,便是對犧牲者最好的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