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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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某潁州人氏,是潁州今屆鄉試的經魁,初來平京,曾自認少年得誌,是以多次在平京舉人所辦的宴席上賣弄文章,以彰顯自身不凡,但也因此招來大禍…害我的人原是想讓我在春闈時助他舞弊,隻說事成後予我萬兩白銀,否則後果自負。可科舉舞弊,這是殺頭的罪,我不會應也不敢應,當場便拒了,也因此,沒隔不久,我便得知自個兒的功名被奪…”
說到這的時候謝川?顯然語氣有些自嘲:“當今陛下年號順德,他們便說我名諱中的川與?分別是順與德的半邊,意在詛咒…聖體殘缺…”
聖體殘缺……
這不是硬扯是什麽?這種惡心人的法子也虧得有人能想得出來。
別說謝川?本人了,便是成容和閎稷聽完都有些無語。
“這還真是…若不是當今並不強製避諱一事,你恐怕是隻有死路一條。”扯大旗都扯到皇帝頭上了,即便隻是胡謅,底下也沒人敢出頭為他辯解。
成容嘖了一聲皺眉:“何人這般無恥?”
謝川?搖搖頭閉眼歎深吸口氣:“平京貴人甚多,那人隻讓小廝露麵,具體是誰謝某不得而知…”
能將手插到春闈,想來身份不低,這也是謝川?不準備硬碰的原因。
閎稷眉頭蹙了蹙,心下略有些思索,隻不過麵上卻不顯。
今日本就隻是頭回敘話,都沒說太多,等事情談完,閎稷便讓周康將謝川?帶去安置好。
他是不怕的,名字而已,隻聽過要避皇帝名諱,還沒聽過這般解釋。
便是敢找上門來,也不過是看誰更會胡謅。
待人走後,閎稷和成容便一道回了寶禾院。
“容容猜猜,謝川?今日所作策論若是放進春闈,能排得上多少號?”閎稷牽著成容的手問了一句。
成容回想了一下,隨即搖頭:“若以此篇來說,排不上號。”想想還補充了句:“除非陛下親自閱卷,否則都不可能排上號,九哥,我說得可對?”
閎稷偏頭深深看了成容一眼,點點頭算作肯定。
“他…寫得很好,深入淺出,即便我不懂稅製也能看懂,隻不過…太犀利了,嗯……”成容沉吟一會:“他要做的事就跟要把手伸進豪族的錢袋裏搶銀子一樣,會犯到許多人的利益,若以此篇去參加春闈,估計會惹上更多人。”
拿這篇去參加春闈顯然不可取,但將此篇奉予閎稷,顯然謝川?是走對了,閎稷確實很滿意。
“他是個聰明人,今日你沒來前,我隻是多問了幾句他家鄉之事,他便能猜到我想看到些什麽,黃河水患是我隨意所說,他能短時間作出那篇策論顯然心中也有一番抱負…敢說敢想,若讓他白白死了也是可惜。”像是想到些什麽,閎稷輕笑評價:“隻是運道太差了些。”
被人荒唐地奪了功名,又被人荒唐地狠揍一頓。
可不是運道太差了?
不過成容不讚同,她伸出食指晃嬌聲反駁:“哪裏會運道差呢?能遇上九哥自然是他的運道,當然啦,能得良才也是九哥的運道。”
她這是嘴甜,閎稷心裏明白,但還是搖搖頭,等成容看過來時才道。
“容容,我的運道是你。”
……
“你想,當日若不是去成府接你,我自然是遇不上謝川?的,所以,容容才是我的運道。”閎稷不承認這是嘴甜,因為他這話說得有理有據。
成容想了想也覺得在理,點點頭也是毫不謙虛地接受了。
謝川?有才,膽子大什麽都敢說,但要如何用也是日後的事。
至少閎稷目前不會全信他,
三月初二那日,去賑災的宜王回了京,他此番賑災一事確實做得很好。
幾個受災縣的傷亡比之前少了許多,便是閎稷說的疫災也沒有泛濫。
聽說是早有準備,剛去到那時便先大量購入因雪災而積壓不出的尋常草藥。
去買的人不一樣,每家也隻買一種,因著都不是什麽稀奇的草藥,也沒誰反應過來。
收來的藥材也沒有擺著好看,每日都會命人熬上幾大鍋藥湯讓百姓喝下,自個兒也以身作則,每日都喝。
等到了賑災後頭,百姓們才驚覺自個兒好像沒怎麽生病,這才明白了宜王的苦心。
而本來還想在疫災時拿著藥材奇貨可居的黑心商家也因此斷了財路,手中藥材積壓,沒法子,隻能又低價拋售。
這回的賑災宜王辦得確實細致,銀子也省下不少。
順德帝自然大喜,在朝堂上連聲誇了宜王三個好。
恰好春闈即將放榜,順德帝大手一揮,直接將今年的殿試交由宜王與禮部一同負責。
這是一個信號,是順德帝滿意宜王的大信號。
能進殿試的人那已然是在貢士之列,此中能做手腳的地方可不少。
對於宜王來說,這是籠絡朝廷新生力量的好時機。
賑災一事做得好,宜王的才幹也讓朝臣們都看到了,那朝廷的風向會轉彎也就不稀奇。
宜王春風得意,衍王一派自然就要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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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不行啊,他如今還沒辦成一件實事,除了順德帝那一點偏心,能倚仗的的確太少。
他急需一件事來證明自己,是向順德帝證明,也是向朝臣證明。
三月初八,幽台監冶使兼幽台太守江厚平進京麵聖述職,一為金脈,二為幽台屯兵。
這兩件事都不是小事,順德帝很重視。
江厚平也因此留在了平京官驛,要將事情商量好後才會回幽台。
也是在三月初八的半夜,江厚平的房間進了一個人。
不是旁人,正是如今該春風得意的宜王閎訓。
“屬下江厚平,給殿下請安。”官驛裏想來是有閎訓的人,他進來得並不難。
不過想想也是,如今他羽翼漸豐,能安插自己的人手也不奇怪。
閎訓其實生得很好,是很端正的長相,隻是因臉上常年沒什麽表情而顯得有些冷沉。
“江大人,你我已許久不見。”閎訓神色淡淡,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自個兒跟前的人。
江厚平又是頷首:“屬下已有七百又四十天未見殿下。”
“……”閎訓冷哼一聲:“這你倒是記得清楚。”
見江厚平又不敢應聲,閎訓見慣了,遂擺擺手:“罷了,念你事出有因,起來吧,金脈一事,詳細說來。”
去年金脈一事確實打了閎訓一個措手不及,太突然了,完全沒給他反應的時間事情便已經被定下。
“稟殿下,幽台金脈一事,若究其因,實係於您的叔叔穆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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