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說昨日喝得很盡興，遇見幾位同科都是相見恨晚的，找時間還得再喝幾杯。不知昨日特意照顧我們望舒的都有哪幾位學子？”
    眾人落座後，蘇瑤光笑著與眾人寒暄。
    其中一個學子得意地說道：“好說，好說。望舒兄是爽快人，就是那酒量實在有點差。不過沒事，以後我帶著他多練練，早晚能把他培養成酒桌上的好漢。”
    “弟妹也是同道中人？”另一個學子說道，“那等會兒我們得多喝幾杯。”
    鍾楚山和陳不語相視一眼。
    張豐毅擔心張玲瓏又說出無禮的話來，一直在桌下抓著她的手腕。
    蘇瑤光看向張玲瓏：“張姑娘的酒量應該也不差吧？”
    張玲瓏這個時候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等會兒陪你喝個盡興。”
    “那敢情好。他們都是男子，我可喝不過。你我皆是女子，正好做個伴，也不寂寞了。”
    鍾楚山壓低聲音說道：“我瞧著等會兒有好戲看。”
    陳不語又湊到周望舒的耳邊問：“瑤光妹子的酒量如何？”
    周望舒滿臉無奈：“比我好。”
    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丫頭還敢下戰書，誰給她的勇氣？
    當酒菜上桌的時候，蘇瑤光招呼眾人開始喝酒。當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她還像沒事人似的，周望舒原本的擔憂褪去，又好奇她今日怎麽會如有神助，喝了這麽多還麵不改色。
    周望舒想代替她喝幾杯，被後者拒絕了。
    “你昨天喝多了，今天別想再碰一滴酒。”蘇瑤光說道，“馬上都是要科考的人了，身體還要不要了？”
    “這有媳婦疼的人就是不一樣。”旁邊的學子大著舌頭說道，“我雖年長望舒五歲，但是到現在還是個沒人疼的人。我爹娘整日催著我讀書，要是不考個功名，好像對不起他們這麽多年的付出。”
    “這次我一定要考個舉人，考中舉人後再差也能在當地的縣衙謀個書吏的差事，那也是能吃朝廷糧的。要是運氣好再中個進士，就能入仕為官。”
    “王學子，有的人讀了一輩子的書都沒有中秀才，你這麽年輕就是秀才，馬上就是舉人，你已經很了不起了。今日這酒就當是提前慶祝的酒，你相信我，這酒叫狀元紅，他們這裏賣得最好的。”
    “原來這就是狀元紅啊？弟妹，我們沾了你的光，不僅能來這明月樓吃飯，還能喝上這必須提前兩三個月才能訂的狀元紅，我們肯定能高中。來來來，弟妹，再喝這杯。”
    蘇瑤光回頭看著張玲瓏，見她抱著張豐毅哭得傷心欲絕，嘴裏也沒個把門的，想說什麽就說了。
    “他怎麽就當了別人的童養夫了呢？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怎麽可以娶別人啊？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還對我笑了，明顯就是對我有意思。他肯定是因為家境不好，被迫成了別人的童養夫。”
    蘇瑤光看向周望舒，湊近幾分：“她好像說得也沒錯。”
    周望舒：“……”
    張玲瓏看見兩人離得這麽近，以為兩人又在親熱，撲過來推開蘇瑤光：“走開，你別碰他。”
    蘇瑤光沒料到她會突然推一把，身體和椅子朝後麵栽下去。
    周望舒抱著她，把她整個人抱起來，隻有椅子朝地麵傾倒發出砰的撞擊聲。
    他把蘇瑤光放下來，冷冷地看著張玲瓏：“道歉。”
    張玲瓏被嚇了一跳，連酒都醒了幾分。
    張豐毅連忙賠罪：“對不起，舍妹喝多了，有點頭腦不清，我替她向各位道歉。”
    “我沒喝多，我就是……”張玲瓏見這麽多人看著自己，麵子有些掛不住，嘴硬地說道。“她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嘛，要是沒有錢，周大哥怎麽可能看得上她這樣粗鄙的女人？”
    “張姑娘，我需要聲明一下，我沒有對你笑過。”周望舒淡道，“你覺得我在對你笑，那是你的錯覺。事實上，我與女子接觸都是有分寸的。我是瑤光的童養夫，能有今日都是瑤光的功勞。另外，瑤光的確有錢，還是憑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的。她也不粗鄙，哪怕她大字不識一個，也是一個優雅有風度的姑娘。更何況我們瑤光畫得一手好丹青，寫得一手好字，才華不輸男兒。同是女子，你就算嫉妒她，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好不容易才娶了這麽一個出色的媳婦，你要是把她氣跑了，我和你沒完。”
    “周兄，你這話就有點……”張豐毅心疼妹妹受這樣的刺激，臉色有點不好。
    “張兄，本來與你理念相合，惺惺相惜成了朋友。不過，你妹妹實在是有點不太懂事，以後我們隻能做點頭之交。”
    “周兄，對不住，我會好好管教妹妹的。各位，我先帶小妹回去了，你們慢慢飲。”張豐毅帶走張玲瓏。
    蘇瑤光有些擔憂：“你平日裏也不笨，怎麽今日說話這麽直白？”
    “我要是不說直白些，他們聽不懂。”周望舒說道，“若是說我便罷了，但是說你不行。”
    其他幾個學子麵麵相覷。
    看來這對小夫妻的感情真的很好。
    不過，他們要是有這麽能幹又漂亮的小媳婦，那也舍不得她受委屈。
    “我們繼續喝，不要為這點小事掃興。”鍾楚山暖場子。
    沒多久，一個又一個學子喝得爛醉如泥。鍾楚山和陳不語沒有被灌酒，精神還不錯，腦子也很清醒。
    “幸好咱們沒有招惹望舒，要不然今天丟人的就是咱們了。不過瑤光妹子，你怎麽會有這麽好的酒量？”
    蘇瑤光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把瓶子打開，倒出裏麵的藥丸。
    “這是我找掌櫃的買的。”蘇瑤光說道，“明月樓最有名的就是狀元酒，來來往往的酒鬼多了，當然有自己的門道。這藥丸吃下肚，千杯不醉。要不是我認識崔嶸，他們也不會把這麽好的東西賣給我。”
    “瑤光妹子，難怪你的生意做得這麽好，真是什麽都難不住你。你這是故意為望舒報仇吧？”
    “是不是某人回去找你告狀，知道他是被這幾個學子故意灌酒的，所以憋著壞要報複回來？”
    “有些事情不用說破，說破就不禮貌了。好了，這些人就交給你們安頓，我和望舒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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