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子們小聚之後，眾人各回各家，約定放榜之後再聚。
    距離放榜還有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之後，他們當中誰喜笑顏開誰失魂落魄，就看榜單上有沒有這些人的名字。
    在回去的路上，蘇瑤光見張迎娣夫婦有些過度緊張，提議他們在外麵放鬆一下，等心情平和些再回去。
    蘇瑤光和周望舒先回桃夭坊。
    回去後，張招娣等人沒有過問周望舒考得怎麽樣。他們先是在江氏酒樓訂了一桌酒席，然後為蘇瑤光和周望舒接風洗塵。
    在眾人大吃大喝之後，蘇瑤光把訂單交給張招娣等人看了，說了最近要趕的幾筆大單子。
    “春娥姐……”蘇瑤光與周望舒小跑著回到桃夭坊，見門口蹲著一個人，正想著是不是乞丐之類的，那人抬起頭，露出熟悉的麵孔。
    張招娣等人去逛夜集了。
    春娥頂著蒼白的臉頰，憔悴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應該去哪裏，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裏來了。我想和你說說話，瑤光。”
    周望舒用鑰匙打開門。蘇瑤光扶起春娥，帶著她走進桃夭坊後院。
    蘇瑤光發現春娥一直在發抖。
    周望舒回避了，留下蘇瑤光把春娥帶進她的臥室裏。
    蘇瑤光倒了茶水，放在春娥的麵前，說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不要麻煩了，我不餓。”
    “這麽晚了，怎麽可能不餓？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身體是最重要的，我們不能虧待了自己。”
    春娥拉著她的手，疲憊地說道：“我真的不餓。瑤光，你陪我說說話就行。”
    “好，我在這裏，你想說什麽我都聽著，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也隻管說。隻要是我能辦的，肯定全力以赴。”
    “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連你都能這樣掏心掏肺地對我，為什麽那個臭男人還要欺騙我？”春娥抱著蘇瑤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春娥常年經營著成衣鋪的生意，哪怕是生意不好的幾年也堅持了下來，可見本性是個堅強的。可是現在，她哭得像個淚人兒。
    “你那男人對你不好？”
    “他在外麵有女人，兩人還生了孩子。”春娥氣憤地說道，“這次帶回來，說是要娶平妻。他隻是一個小小的鏢師，每月能掙幾個歪瓜裂棗，連一個媳婦都養活不了，現在還要養平妻，連孽種都懷上了。瑤光，我當時真的很想死。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蘇瑤光知道春娥還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她現在太受刺激了，強行安撫她沒用，隻會讓她的情緒再三惡化。
    她需要哭出來。
    隻要哭得差不多了，她的腦子冷靜下來了，這個時候才好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蘇瑤光充當個安靜的聽眾，等春娥的哭聲消停了，這才開始詢問她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對方要娶平妻，而且還帶回了私生子。她有兩個選擇，一是接受他們，以後就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恩愛，自己成了局外人。對那家人來說，他們所花的每文錢都是她掙的。她不僅失去了丈夫，還成了那三人的免費奴隸。第二個就是和離。這麽多年來她受了那麽多委屈，守了那麽多年的活寡，沒道理就這樣白白放過他。她要分得對方的財產，從此以後就是銀貨兩訖。
    “當然是和離。”春娥說道，“這些年他越來越不喜歡回家，銀子也拿不回來，我早就是一個人過了。現在不過正式分開而已。”
    “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那還哭什麽？我瞧你哭得這麽傷心，還在擔心你會做傻事。”
    “男人突然死得這麽徹底，當然應該為他哭哭喪，以後才能入土為安。”春娥氣憤地說道。“對了，你幫我想想我能分多少財產？”
    “那得先弄明白他的手裏有多少財產。”蘇瑤光說道，“我聽說咱們這裏有個情報組織，可以找他們負責這方麵的調查。”
    “瑤光，我現在隻想多分點錢，別的我不求了。”春娥說道，“是我太傻，早該發現的，是我自己騙自己，不願意麵對。”
    這一夜，蘇瑤光一直在安撫春娥的情緒。第二日一早，張招娣等人見春娥也在，還以為她是來找蘇瑤光玩的。
    此時春娥已經擦掉了眼淚，恢複平日裏那樣大方得體的樣子。隻不過昨天哭得太久，眼睛有些紅腫。
    春娥在桃夭坊吃了早膳就走了。
    蘇瑤光找到周望舒，對他問道：“你知道明夜堂嗎？”
    周望舒正在院子裏劈柴，聽見蘇瑤光的話，手裏的斧頭偏離了一點，嘩啦一下差點劈到他的腳背。
    周望舒把倒下去的木頭重新扶起來，再一個斧頭劈下去，木材立馬變成兩段。
    “沒有聽說過，那是什麽？”
    “聽人說是個情報組織，小到給張大娘家找貓大到給縣衙那邊提供殺人犯的線索，現在勢頭越來越大，許多人都找他們。”
    “你是為了春娥老板娘的事情？”
    “咱們能有今天，春娥老板娘幫了不少。現在她想和那男人和離，又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家產，就想先把對方的底細弄明白之後再做打算。”
    “正好我有個同窗知道這個明夜堂的來路，我找他問問，看看能不能找他們打聽一下這件事情。”
    “要是不行的話，千萬不要勉強，我找崔嶸問問也是一樣的。崔嶸經營著崔家，而崔家內部有不少牛鬼蛇神。崔嶸之前還很青澀，突然就變得這麽成熟了，肯定有高人指點。或許他能知道一些門路。”
    周望舒：“……”
    自己家的東西，還要找外人來打聽？
    “不用找崔嶸，人情債不好還。”周望舒說道，“正好我之前幫過那個同窗，他欠我一個人情，這次就當他還我人情。”
    “那就多謝你了，小周子。”蘇瑤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行了，我和崔嶸約好了要去作坊那邊看看。時間來不及了，我得先走了。你回書院好好學習，千萬不要掉以輕心，畢竟鄉試一過，你就得去京城了。”
    周望舒的眼裏閃過異色。
    京城……
    他要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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