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他們再次來到了省城。
    上次他們賃的短期房子，這次直接花錢住進了客棧。
    按照日期，明天就是出榜單的日子。他們無需在省城住太久，所以沒必要賃房。再者，客棧裏的服務可比自己租房省事多了。
    “我剛才好像看見了蕭詞。”鍾楚山從外麵走進客棧大堂。
    蘇瑤光看向窗外：“在哪兒？”
    “他在我麵前晃了一下，等我想確定的時候又不見了。”
    “明天就要放榜了，他在這裏也正常。”陳不語說道，“不過他們家的事情鬧得還真是難看。我要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去。”
    “他又不是我們那裏的人，回去做什麽？”鍾楚山說道，“其實嚴格說起來那對母女對他也算有恩，要不是她們留下了他，他指不定會被賣到什麽地方。不管怎麽樣，他好歹給那婦人收個屍嘛，人說不見就不見，讓那婦人的屍體被扔進了亂葬崗，連個墓都沒有。”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是個活菩薩？”陳不語取笑他。
    周望舒看著窗外，見到那道身影從前麵的巷口經過，消失不見。
    果然是蕭詞。
    在離開之前，把他處理了吧！
    “等會兒出去逛夜集吧？”陳不語說道，“聽說今天許多學子要去聽風樓，那裏應該很熱鬧。咱們說不定還能遇見許多老朋友。”
    “什麽聽風樓？”蘇瑤光好奇。
    “那裏就是個吟詩作賦的風雅之地。”陳不語說道，“之前我們幾乎在那裏聚集。”
    “那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蘇瑤光聽見子乎者也就覺得頭疼。
    與其聽那些讀書人掉書袋，還不如在客棧裏好好歇息。要是實在無聊，她可以自己在城裏逛逛，怎麽舒服怎麽來。
    “等會兒我給你帶宵夜。”周望舒說道，“要是你睡得早，就給你留著明天吃。”
    周望舒和鍾楚山等人走了。
    蘇瑤光在房間裏歇了會兒，聽著外麵熱鬧，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景色。
    明日是放榜日，今日又有許多人聚集在縣城，讓縣城比平時要熱鬧幾倍。
    巷口處，周望舒看著麵前這個乞丐打扮的手下，皺眉說道：“找不到蕭詞？”
    乞丐手下說道：“堂主，我已經把你交給我的畫像拿給所有的兄弟看了，大家都說沒有見過他。”
    周望舒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展開後就是蕭晏辭的畫像。
    蕭晏辭長相出眾，隻要稍微注意點，應該很容易引起注意。可是，在這裏的分堂眼線們居然無法把他找出來。
    蕭晏辭易容了。
    如果他沒有做什麽虧心事，不至於做出易容的事情。他行事鬼祟，又如此小心翼翼地躲藏，更顯得心裏有鬼了。
    不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一旦他在榜單上，當地知府要宴請所有上榜的學子，到時候他總得出現。
    翌日，周望舒和蘇瑤光擠在人群中。
    鍾楚山和陳不語沒有出現在現場。
    原本他們連縣城都不願意來，所以並不是很在意榜單上有沒有他們的名字。他們派了書童過來盯著榜單。
    周望舒把蘇瑤光護在懷裏，不讓其他人碰到她分毫。
    “望舒……”蘇瑤光拉了一下周望舒的衣領，讓他低下頭，在他耳邊說道，“你看那邊幾個拿繩子的家丁了嗎？”
    周望舒順著蘇瑤光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幾個打起精神，盯著人群中不放的家丁拿著繩子正在蓄勢待發。
    “大家都在等著今日。學子們在等著今日放榜，一舉高中，給家人交一份最好的答卷。那些城裏的富商也在等著今日，想著把這些有學問的上榜學子搶回去做女婿。你等會兒可得小心點，要是被別人搶走了，我可不去救你。”
    “我和你的婚書還在官府那裏登著記，他們就算把我搶回去也沒用。”周望舒說道，“再說了，我要是真的被人搶走了，你還不管我，那娘知道了也會找你算賬的。”
    “你現在還真是一點兒虧都不吃。”蘇瑤光說道，“真是越大越不好騙。還是剛認識的你更乖，看起來更好騙。”
    周望舒的眼裏閃過笑意。
    那個時候的他應該更不好騙吧，隻是她沒有發現當時的他一次又一次地試探著她和張招娣，隨著時間長了，那對母女倆的善良打動了他，解除了他的戒心，他才真正地開始融入那個家裏。
    “榜單出來了。”有人喊了一聲。
    周望舒拉住蘇瑤光的手掌。
    兩人看著官差在公告欄上掛上榜單。
    當榜單一點一點地顯示出來時，眾人伸長脖子張望著，看著上麵工整卻很小的名字。
    榜單是從後麵開始出的，因此蘇瑤光並不急著看，她在等著前麵的名單顯示出來。她相信周望舒的名次不會低。
    “你看，那是陳不語的名字。”蘇瑤光指著中間的位置。“他還不願意來看，瞧這名次排得還不錯呢！”
    有人拍了拍周望舒的肩膀，周望舒回頭一看，見到了另一位同窗，也是喚張招娣為幹娘的另一個學子。
    “望舒兄，你的名次肯定不低，還得等會兒才行。”
    “張兄也不差。”
    兩人相視而笑。
    人群中，一道蒼老的身影看著榜單的方向。
    隨著榜單顯出的內容越來越多，他的眼神越來越瘋狂。
    第一……第一……
    一定要是他的。
    前世他可是連中四元，這世已經改變許多了。
    不過沒有關係，隻要他接下來的鄉試、會試以及殿試都能取得第一的好成績，他仍然是那個風光無限的狀元郎。
    “馬上就是前二十了。”張學子說道，“果然，我是第十八名。”
    “楚山兄是第七十名。”周望舒對蘇瑤光說道，“這麽好的名次他沒有親眼來看看，肯定會留下遺憾的。”
    “來了。”蘇瑤光指著對麵的方向。“諾，他的隨從倒是忠心，跑回去給他說，把他帶過來了。”
    不僅鍾楚山來了，陳不語在聽說榜單上有他的名字時也跑過來了。兩人仰著脖子，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榜文。
    “我們倆真的考上了！”陳不語抱著鍾楚山的肩膀，“兄弟，現在看誰還敢說我們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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