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一切便等未央女帝傷好了再說。瑤光道友，你覺得如何？”
    大衍仙帝最終道了句，望向瑤光女帝。
    瑤光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夜未央。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夜未央平複氣息後，微微吸了口氣，道
    “其實沒必要等到那時，我現在就可以將事情的原委跟諸位說一遍。”
    說到這裏，夜未央頓了下。
    所有仙帝都屏住了呼吸，就連瑤光眼眸中也閃過一絲好奇。
    最終，
    “這一切都源自一人，而此人便是——踏天！”
    踏天？！
    諸帝聞言心身一震，紛紛道
    “怎麽會是踏天？”
    “是啊，如今踏天可是與焚天他們一樣，都已經徹底消散。”
    “女帝此言何意？”
    諸帝麵麵相覷，眼中都透著震驚與不解。
    玄穹與大衍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對視了眼。
    瑤光則臉色平靜，眼眸一如既往的淡漠。
    夜未央的聲音在死寂的虛空中清晰回蕩，帶著一種曆經生死後的疲憊，卻也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我所言句句屬實。踏天狼子野心，假意與焚天兩帝結盟，實則早已布下陷阱。他趁焚天、孤絕二位道友與我激戰正酣，本源消耗、心神鬆懈之際，驟然偷襲！”
    夜未央的目光掃過玄穹仙帝凝重的麵容，也掠過諸帝驚疑不定的臉龐，繼續道
    “他以秘法強行吞噬焚天道友的不滅神炎本源，與孤絕道友的寂滅劍意精粹，借此衝擊那萬古壁壘，強行破入仙帝五重之境。其威勢滔天，我等三人聯手亦難抵擋！”
    她的話語，仿佛帶著眾人回溯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破碎的虛空、肆虐的混沌亂流、踏天那狂喜又猙獰的五重帝威，仿佛再次撲麵而來。
    諸帝雖未親曆，但感受著戰場殘留的狂暴能量與那絲若有若無、屬於五重天的至高餘韻，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
    “踏天突破後，凶威更熾，欲將我三人盡數煉化，成就其無上道果！
    焚天、孤絕二位道友，雖遭暗算，本源被奪，但帝心不屈，傲骨猶存。他們自知生機渺茫，遂於絕境之中，燃燒最後殘存的元神與道基本源。”
    夜未央說到這，微微停頓了下。目光投向虛空中那尚未完全散盡的金紅光塵與冰冷劍屑，語氣中帶著一絲對逝者的敬意與惋惜，道
    “最終，兩帝以玉石俱焚之誌，引動自身大道核心，發動了最終的大道自爆！”
    大道自爆？！！
    這四個字如同重錘，狠狠敲在諸帝心頭。尤其是玄穹仙帝，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那是仙帝舍棄輪回、湮滅真靈、將畢生道行與意誌在瞬間引爆的終極絕響。
    其威能，足以抹殺同階，甚至可重創高階仙帝，更別說是在近距離之下。
    “焚天的焚世神炎，孤絕的寂滅劍意，兩種截然相反卻都霸道絕倫的大道本源，終是在踏天體內被強行引爆。”
    夜未央的聲音低沉下去，仿佛也被那最後的毀滅景象所震撼。
    “縱使踏天已登臨五重天，帝軀元神空前強大，也根本無法承受源自內部的、兩位仙帝巔峰強者以生命為代價的終極反撲！
    爆炸自踏天帝軀核心迸發，那新晉的五重帝軀，連同其膨脹的野心，在焚天、孤絕兩位道友決絕的殉道之光下，如同被點燃的油庫，由內而外，徹底崩解、湮滅！
    狂暴的毀滅洪流席卷一切，將這片虛空徹底化為虛無混沌。
    踏天首當其衝，形神俱滅，點滴不存。焚天、孤絕二位道友，亦在那自爆的中心，徹底歸於虛無，隻餘這點點道痕塵埃。”
    夜未央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終結感，目光落在那些飄散的光塵上。
    “而我……”
    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雖已彌合卻依舊能看出猙獰痕跡的傷口，以及體內那被強行修複、仍顯虛弱的道基。
    “若非在最後關頭，僥幸引動了一絲時空本源，將自己放逐於時空亂流的夾縫，避開了自爆的最核心衝擊，此刻怕也早已與他們一樣，化為這虛空塵埃了。”
    她抬起頭，迎向諸帝複雜難明的目光，尤其是玄穹那悲痛欲絕又帶著一絲釋然的雙眼，緩緩道
    “至於二位道友的傳承，在那大道自爆的洪流太過恐怖，席卷之下，他們畢生所悟的大道精粹，亦被那毀滅性的力量裹挾著，衝破了仙凡壁壘，散落向了下方浩瀚無垠的人間界。”
    “此戰之慘烈，皆因踏天一人之貪念而起。焚天、孤絕二位道友，雖隕落，卻以生命為代價，誅滅了此獠，阻止了一場更大的浩劫。他們……無愧仙帝之名。”
    夜未央的話語落下，虛空中一片長久的死寂。
    諸帝臉上的驚疑、恐懼、探詢，漸漸被震撼、唏噓與一絲後怕所取代。
    夜未央的描述邏輯清晰，細節與戰場殘留的痕跡完全吻合。
    那徹底消失無蹤的踏天氣息、兩位仙帝截然不同的大道氣息徹底寂滅湮滅的狀態、以及夜未央身上那恐怖的、幾乎道基崩毀的傷勢，都完美印證了‘大道自爆’這個慘烈而合理的結局。
    尤其是那散落人間的傳承去向，更是解釋了為何在戰場上感受不到絲毫傳承凝聚的氣息。
    玄穹仙帝身體微微晃動，眼中似有淚光閃爍，化作點點星輝消散。
    他對著焚天與孤絕氣息最後消散的方向，深深一揖，聲音哽咽，道
    “焚天，孤絕。壯哉！悲哉！”
    他心中的悲慟並未減少，但那份對摯友不明不白隕落的憤懣與疑惑，卻在夜未央清晰的敘述中，化為了對故友最後壯舉的敬重與痛惜。
    大道自爆，同歸於盡。
    這確實符合焚天和孤絕寧折不彎的性子。
    袖中殘餘的焚天與孤絕一縷氣息，也在此時悄無聲息的歸於虛無。
    那是釋然與徹底湮滅，同樣也在回應著夜未央的話。
    “踏天！”
    玄穹心中發出一道隻有他能聽得到的冰冷之聲。
    他雖有猜測，但仍需一個驗證與真相。
    如今看來，夜未央講述的未必是全部真相，但也已經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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