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記憶滌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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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塔曾對「忘川」進行過深入式的研究。
經過她無數次推演,反複驗證,最終得出了三個結論。
其一:忘川的存在形式並非是肉眼可見的河流,它是由死亡的概念——無數灰霧堆砌而成。
其二:忘川覆蓋於寰宇的各個角落,超脫了常規的物理法則,既無法被觸摸,也難以通過任何儀器觀測,用科學的語言描述便是——它存在於生靈無法認知的緯度。
其三:一旦生靈的五感以任何方式感知到忘川的存在,都等同於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生命的終結,是踏入忘川認知範圍的唯一信號。
這也是寰宇間各大高等文明與星神們的共識。
而此刻,
黑塔看著光幕上瓦爾特苦苦掙紮的身形,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一瞬。
為什麽他要違背生命最本能的求生欲望?
又為什麽將感情置於生命之上?
難道這世界上就隻有我跟阮梅兩個正常人嗎?
黑塔百思不得其解。
她曾主動接觸過「形骸解放」的力量。
那種在忘川表層遊走的規則,對靈魂而言毫無作用,但對於生者,卻無疑是一種酷刑。
在旁人眼中,形骸解放的過程極為短暫,生靈的軀體仿佛在瞬間就會被湮滅,化作忘川的一部分。
然而,隻有親身經曆過的黑塔明白,這看似短暫的過程,實則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黑塔到現在還能記起,每一寸肌膚的消融、每一塊骨骼的碎裂所帶來的痛處。
自己的身體從完整到徹底消融,這一過程整整持續了七年之久。
但!
自己可是死亡的從神啊!
即便經曆再多的痛苦,自己隻要心念一動,便可以叫停這一切。
他一介凡人,憑什麽能承受第二次「形骸解放」?
他不知道自己會死嗎?
……
瓦爾特當然知道自己的下場。
早在重新回到忘川表層之時,他的內心便已生出一絲明悟,
——自己絕對不可能度過記憶滌蕩!
但為了能夠完成最終的儀式,他做出了一個讓黑塔意想不到的舉動。
——在形骸解放階段,他強忍著超越臨界的痛苦,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在靈魂深處刻下了安禾的樣貌。
“有用嗎?”黑塔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她微微歪著頭,對著虛空喃喃道。
周牧歎息一聲,“我很想說有用,但我並不想自我欺騙。”
“是啊……”黑塔眼神呆滯地看著瓦爾特,雙手下意識地揪緊裙擺,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悄然滋生,
“明明知道沒用,他為什麽還要堅持?”
“隻是不想在儀式失敗之後,忘記自己的女兒罷了。”周牧聲音平淡的回答道。
“是嗎……”黑塔眼神帶上了一絲複雜,“還真是……愚蠢呢。”
她感覺自己好像病了。
剛剛那一瞬間,她竟然有種想要認輸的衝動。
就在這時,周牧的身形突然降臨在了王座上,一屁股坐在了黑塔身旁。
黑塔嚇了一哆嗦,隨即趕忙看向兩隻安禾的方向。
卻發現,那兩人都在目不轉睛的看著瓦爾特,完全沒看到這裏來了個大活人。
“這是……心理學隱身?”黑塔柳眉輕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對!”周牧微笑著,伸手輕輕撩開黑塔耳畔的發絲,“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你記住剛剛心底誕生的情感。”
“嗯?”黑塔秀眉高挑,眼中透露出一絲警覺,“怎麽,覺得自己要輸了,就想讓我認輸?”
周牧有些無奈,這女人的好勝心和同理心完全成反比。
一個她,一個阮梅,個頂個的抽象界大能。
“勝負暫且不論,難道你不覺得,生靈之間的親情羈絆、感情糾葛,其實是一種美好的存在?”
“感情?”黑塔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懂了懂了。”
“你是想讓我嚐試著喜歡你對吧?”
她翻了個好看的白眼,晃了晃手上的鐐銬,
“不用這麽麻煩,我不排斥做神明的女人。”
“到時候我會自己催眠自己的。”
溝槽的周牧,拐彎抹角的騙我身子,想要就要唄,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
周牧:“……”
“你們這些天才的腦回路都這麽離譜嗎?”
真是無語了,她是怎麽從父女感情跳轉到兩姓知識的?
這中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那你是什麽意思?”黑塔有些納悶兒,“你不是饞我身子很久了嗎?”
這麽直白嗎……
但幸好,周牧的臉皮厚如城牆,索性坦然道,
“饞你歸饞你,但並不是什麽時候都要往那方麵去想。”
“我希望你能從瓦爾特身上,感悟到一些對生命和情感的新認知。”
“等等!”黑塔瞪大了眼睛,“你這次給那小家夥權柄,目的不會是想讓我學會怎麽去愛人吧?”
周牧搖了搖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王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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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吧。”
“但更多的,是想檢測「記憶滌蕩」對執念的消除程度。”
“怪不得……”黑塔很自然地將包裹著紫色絲襪的小腳搭在周牧胸口,挑眉道,
“我說你向來視忘川為公平之地,怎麽突然下放權柄,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她瞥了一眼光幕上的瓦爾特,輕輕嘖了一聲。
這無名客是哪裏得罪過他嗎?
那可真是恭喜你呢。
能得罪這麽個小心眼的神明。
“咦!”周牧感覺有點不對,瞬間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來著?”
“我?”黑塔嘴角揚起一個不屑的弧度,“我要是想罵你,還至於這麽偷偷摸摸的?”
說著,她直接將小腳蹬在了周牧臉上
“在攤上你的那一刻起,我這輩子就基本交代在這了。”
“所以,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懂?”
周牧一想,也是這麽回事。
以黑塔的脾氣,根本不會在意那些繁枝末節。
想說就說,想罵就罵。
大不了和你爆了。
這就是黑塔!
想到這,周牧輕笑一聲,把黑塔的小腳從臉上拿下來,放在手心把玩,
“不得不說,你和阮梅就是兩個極端。”
“一個珍視生命,一個漠視生命。”
“唯一的相同點,就是情感都很淡薄。”
黑塔聞言,有些狐疑的看了周牧一眼,
“你總在我麵前提阮梅幹嘛?”
“看上她了?”
“看上了就直說,我去幫你下藥。”
“謝謝你啊!”周牧無奈的瞥了她一眼,“有你這種天才陪伴,真是我的福氣!”
“那是自然!”黑塔自信的揚起下巴,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表情。
周牧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偷偷釋放了自己感官賦予和欲望權柄。
隨即,
他無視了突然僵住的黑塔,自顧自的看向光幕上的場景。
光幕裏,瓦爾特已然度過形骸解放,開始緩緩從忘川表層下沉。
……
「忘川的一股暗流。」
「時光蠶食著記憶的褶皺。」
「就在這漫長黃昏褪成的銅鏽之下。」
「沙堡散做繁星、墜入淵藪。」
……
瓦爾特看著自己身上逐漸析出的“黃沙”,心底有了一絲明悟。
原來「記憶滌蕩」儀式,就是從忘川表層不斷下沉,直至抵達底層的過程。
這麽想來……
那時進入像素世界的自己,還真是好運呢……
瓦爾特苦笑一聲,但心底卻有些奇怪。
這記憶滌蕩的儀式,好像沒有黑塔女士說的那麽恐怖啊?
不適感,沒有!
疼痛感,沒有!
缺失感,沒有!
相反,被忘川暗流輕柔包裹的他,心底竟升起一絲久違的溫暖。
就像幼時母親的懷抱,讓他忘卻了生前所有的煩惱與憂愁。
但瓦爾特並不知道,
記憶丟失,其實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因為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遺忘了什麽。
這是忘川最殘酷,也是最慈悲的規則。
它會在無聲無息間,帶著令人沉醉的溫暖,一點點剝奪人的一切。
……
“約阿希姆!老娘怎麽會嫁給你這個狗■■■,我真■■■■■,你個大■■……”
瓦爾特感知著心底出現的聲音,表情逐漸變得茫然。
“這……是誰……?”
“約阿希姆,我完全可以做你人生的領導者,不是嗎?”
“這……又是誰……?”
“瓦爾特老師,今天怎麽沒戴你的眼鏡?”
“瓦爾特先生,智庫的數據該更新一下了。”
“楊叔!能不能別用你的播音腔說話了,本姑娘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瓦爾特,你真該學習一下怎麽和孩子相處了……”
……
瓦爾特感知著心底不斷出現的聲音,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神色瞬間變得驚恐。
但這驚恐,卻在下一刻又變成了茫然。
“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
忘川不會憐憫生靈的意誌,自踏入它的那一刻起,命運便隻剩下一個結局。
下沉。
下沉。
最終深入水底。
……
不知過了多久,
瓦爾特的嘴唇開始微微翕動,口中不斷喃喃自語,
“跟我走,安禾。”
“跟我走,安禾。”
“跟我走,安禾。”
此時的他,已然意識到自己遺忘了很多東西。
很多人認為,記憶的褪色,是忘卻了腦海中過往的畫麵。
實則不然。
就像家中年邁的老人,他們先是忘記身邊熟悉的建築,在生活中變得沒有方向感。
接著,忘卻記憶中青年和中年的自己,逐漸失去自我認知。
隨後,連吃飯、走路、語言這些基本能力也慢慢喪失。
最後,則是他最重要的。
他的童年。
和那個,
他永遠放心不下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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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凝視著畫麵中逐漸喪失語言能力的瓦爾特,輕輕歎息一聲,神色間帶著一絲遺憾。
“果然。”
“記憶清除,執念盡消。”
“這一局,是你贏了。”
說罷,他便為身旁脫水百分之三十的黑塔恢複了神智。
黑塔猛地喘息兩聲,體內神力飛速運轉,翻湧的力量瞬間將浸透的裙擺和絲襪蒸幹。
這一次,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周牧鬥嘴,而是緩緩轉頭,將視線投向光幕。
光幕中,
忘記了如何言語的瓦爾特,雙眼正死死地盯著之前在靈魂深處鐫刻的少女影像。
“執念盡消……”黑塔抿了抿唇角,目光微微閃動,“如果他失敗了,你會怎麽做?”
黑塔自己也有些詫異,眼看著勝券在握,內心竟沒有想象中的喜悅,甚至不自覺地開始關心起瓦爾特和安禾的未來。
周牧聞言,目光掃過黑塔身上出現裂痕的鐐銬,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但他很快收斂情緒,再次歎息道,
“若是瓦爾特完成不了儀式,我會讓星帶著他的靈魂,尋個好人家投胎轉世。”
“這樣嗎……”黑塔看著哭成淚人的兩隻安禾,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要不……”她偏頭看向還在把玩著自己腳丫的周牧,猶豫道,
“……我們給他一次機會吧。”
“畢竟……這事兒是你家那個小家夥搞出來的,那個無名客也隻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哦?”周牧挑了挑眉,身體前傾,湊到黑塔臉前,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為了這對父女,放棄這即將到手的勝利?”
“怎麽可能?!”黑塔翻了個好看的白眼,一把摟住周牧的脖子,憤憤道,
“想都別想!你就等著給我打飯洗腳、做我的貼身男仆吧!”
周牧感知著黑塔四肢鐐銬上逐漸恢複的裂痕,輕輕搖了搖頭。
有點兒同理心,但不多。
算了。
這次計劃失敗也在意料之中。
黑塔要是這麽容易被改變,那就不是黑塔了。
也無所謂。
隻要能改改她這欠欠的臭毛病,情感淡漠一點也能接受。
至少不會像小浣熊一樣,仗著有自己撐腰,天天跑出去為非作歹,無惡不作!
這麽一想,周牧的心情瞬間開朗起來。
隨即,他直接撩起黑塔小腹上的魔女內襯,開始用欲望之力在上麵勾勒起來。
眨眼間,一個粉紅色的奇怪圖案便在她的小腹上被刻畫了出來。
“你在幹什麽?!”黑塔感知著自己不斷攀升的感官,臉頰瞬間漲紅,又羞又惱,
“你要是不想履行承諾可以直說!”
“不必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威脅我!”
“喲?”周牧嘴角高高揚起,“黑塔女士這是認為自己贏定了?”
黑塔喘息了兩聲,一動不敢動,聲音也細如蚊蠅,“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溝槽的周牧!
還神王?
神你媽!
說話不算話!
周牧像是感知到了黑塔的情緒,隨即指尖輕輕的劃過她的足弓。
“有時候,太過自滿也不是什麽好事。”
“你應該感謝我,小黑塔。”
“我隻是提前帶你適應一下,新世界要麵臨的日常罷了~”
黑塔一愣,似是意識到了什麽,也顧不上即將達到臨界的身體,直接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光幕。
……
……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做什麽來著?”
不知從何時開始,瓦爾特的心中開始盤旋起這三個問題。
他忘卻了自己的姓名,忘卻了來時的目的。
但他的目光卻一直緊緊盯著靈魂深處的安禾畫像。
“她又是誰?”
“我為什麽要一直看著她?”
這些疑惑讓他的心愈發不安,莫名的恐懼,如冰冷的潮水般,漸漸將他淹沒。
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可腦海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瓦爾特的眼神突然一陣恍惚,一張帶著嬰兒肥,與他極為相似的小臉,如幻影般在他眼前浮現。
她說,
“爸爸,再見。”
不要!
不要再見!
不對!
刹那間,瓦爾特的意識如被閃電擊中,
安禾!
她是安禾!
她是我的女兒!
我要救我的女兒!
下一瞬,瓦爾特眼底閃過了一絲幽綠,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翻湧而來。
……
“爸爸!多笑一笑嘛,天天板著臉老的很快哦~”
“爸爸,你看的是什麽書呀?”
“爸爸,琪亞娜真的那麽厲害嘛?”
“爸爸,你和媽媽後來怎麽樣了?”
“爸爸,我們什麽時候去找媽媽?”
……
最後的記憶,則是安禾捧著胸前的吊墜,在熟睡時的夢囈。
“我也有……爸爸媽媽了……”
瓦爾特的眼眶瞬間濕潤,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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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禾!
我的女兒!
我怎麽能忘了你?
我怎麽能忘了你!!!
隻可惜,這幽綠,也如盛開的曇花般,轉瞬即逝。
不過短短的十秒過後,
瓦爾特便再度恢複了原本的空洞。
這一次,
他忘記了如何思考。
——他死了。
……
暗流在昏黃中翻湧,可方向卻隻有一個。
下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
瓦爾特的靈魂觸碰到了河底的黃沙。
他完成了記憶滌蕩的儀式。
下一瞬,
高塔之中,儀式的規則被觸動,安禾與小惡魔的身形瞬間被傳送到瓦爾特身邊。
兩小隻看著眼前神情呆滯、毫無靈智的父親,眼底的淚水瞬間決堤。
“爸爸……爸爸……怎麽會這樣……”
“我不要你救我了……爸爸……我不要你救我了……你回來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們聲嘶力竭的呼喊,在這寂靜的空間裏回蕩,卻無法喚醒瓦爾特化作空殼的靈魂。
這就是忘川的終極規則。
記憶滌蕩,塵緣盡消。
……
與此同時,黑白二色的星域中,
黃泉和扶裏巴斯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的點了點頭。
“忘川的規則不可打破。”黃泉的聲音帶著凝重,緩緩拔出長刀,“這是我們的職責!”
扶裏巴斯久違地戴上了潛水盔,“沒錯!我們的神明心腸太軟,祂肯定會將那開拓者送回陽世。”
“但這種事誰都可以做,唯獨祂不能做!”
黃泉深吸了一口氣,眼底閃過了一絲猩紅,“我已經通知小狐狸了,如果我們無法阻止,就讓小狐狸親自下場!”
“我早就想打祂一頓了!”扶裏巴斯憨憨的臉蛋都開始興奮起來,目光灼灼的看向忘川,等待著儀式失敗的那一刻!
……
高塔之中,
黑塔揚起下巴,眼中滿是不屑,看向周牧,
“這就是你所說的勝算?”
“你居然指望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完成儀式?”
“哈哈哈哈!”
黑塔發出一陣張狂的笑聲,
“周牧啊周牧,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不行!我要加注!我要你當我的星努力呀!”
被周牧“迫害”已久的黑塔,決定給自己爭取更大的“勝利果實”。
周牧看著黑塔無數次超越臨界後,卻依舊精神抖擻的神情,不禁嘖嘖稱奇,
厲害,
這應該就是娜塔莎夢寐以求的體質吧?
真抗造啊!
雖是這般想著,但周牧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依你,都依你。”
“但黑塔啊……”他指了指身旁的光幕,
“你看看他們父女三人這個樣子,難道就沒有什麽憐憫的情緒嗎?”
“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願意放棄賭約,我會親自送他們回歸陽世,如何?”
“不!可!能!”黑塔在胸口打了個大大的叉,“哪怕心裏有些不忍心,我也絕對不會做出舍己為人這種愚蠢行為的!”
爽啊!溝槽的周牧,你也有今天!
黑塔直接在心裏開啟了香檳。
“行吧。”周牧攤了攤手,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他準備認輸了。
他絞盡腦汁,連哄帶騙,甚至動用了色孽的手段,試圖讓黑塔畏懼失敗的懲罰。
但黑塔的心腸卻依舊堅硬如鐵,不為所動。
但周牧仔細思考了一下。
其實輸了也沒啥大不了的嘛!
不過是端茶送水打飯洗腳,外加星努力而已。
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這場賭約,沒有輸家!
也不對……
想到這,周牧有些憐憫的看向光幕上的父女三人。
還是有輸家的。
算了,
等會兒叫星寶送他們回去吧。
至少緩和了父女感情,也算是皆大歡喜。
是的,
周牧從始至終都沒有用神性作弊,也沒有更改過此間任何一人的命運。
雖然他人品有點兒微妙,但他承諾過的事情,卻從未食言過一次。
在他的認知裏,老楊作為星鐵世界主角團的一員,肯定是有大氣運的,這也是他信心的來源。
結果……
最終計劃還是慘遭滑鐵盧。
但周牧對此並沒有感到太過尷尬。
畢竟崩劇本這種事……
……他早就習慣了。
……
命運的主人閉上了眼,將一切都倒向了未知,徒留兩位少女在昏黃下哀慟悲歌。
也不知過了多久。
小惡魔擦了擦通紅的眼睛,看向安禾,聲音沒了往日的古靈精怪,變得沙啞,
“儀式……成功了一次……”
“你走吧……”
“好好活著……帶著我們的那份……”
安禾搖了搖頭,眼神空洞,“我還能去哪呢?”
“回星穹列車嗎?”
她慘笑一聲,癱坐在黃沙上,眼淚止不住的劃過眼底,
“我就是個禍害,貪戀父親感情的禍害……”
“我要是早點死了……哪會有現在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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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計劃……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小惡魔跟安禾一體同心,自然知曉她的想法,所以沒有再度規勸。
而是同樣慘笑一聲,癱坐在了她旁邊,等待著儀式失敗的那一刻。
時間再度流逝,
大約過了半日的光景,
突兀的,羈留之地湧起了一陣暗流。
一股無法抗拒的規則之力瞬間降臨在安禾和小惡魔身上,試圖抹去她們的神智。
星寶留給安禾身上的加護,早已經被黑塔隨手抹去。
而現在,儀式失敗,她們也將付出記憶消散的代價。
另一邊,
周牧看著忘川下的場景,準備通知星寶救場。
黃泉和扶裏巴斯看著一切塵埃落定,準備阻止周牧親自下場。
黑塔默默揚起嘴角,開始幻想起周牧成為自己星努力之後的場景。
……
可就在命運既定的那一刻,
忘川之地,無數浮浮沉沉的靈魂突兀地靜止在了原地。
而其中,
一個神情呆滯的女性靈魂毫無征兆的……
笑了一下。
這一笑,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她身旁的靈魂仿佛受到了感染,也紛紛咧起嘴角。
很快,這笑容便如野火般,在靈魂群中迅速蔓延。
“嘻……”
“嘻嘻……”
“嘿嘿……”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
安禾和小惡魔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但不知為何,她們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愉悅感,嘴角開始揚起,口中發出她們平日裏從未發出過的癲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的悲傷情緒,被這突如其來的歡欣之風徹底焚盡。
又是短暫的一瞬,
就在所有靈魂都陷入這種歡欣情緒之時,
一道癲狂的、抽象的、震耳欲聾的,如瘋人玩笑般的聲音響徹在了羈留之地。
“死亡是最溫暖的笑話!”
“是最真實的笑話!”
“是最公平的笑話!”
“為什麽要愁眉苦臉呢?”
“為什麽要哀慟流淚呢?”
“為什麽要麻木沉淪呢?”
聲浪層層堆疊,最後掀起風暴,
“——要有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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