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車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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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寶看著周遭逐漸變為黑白二色的景象,眉頭微微蹙起。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這無根水將車遲國周遭的全部靈力盡數轉化成了陰陽二氣。
    先不說修行之人失去靈力會發生什麽,就是太乙境界長時間浸泡在陰陽二氣中,也會對道軀產生無法逆轉的影響。
    隻可惜……
    “我知道你的想法。”星寶看著鹿力大仙,聲音毫無感情,
    “你想讓陰陽二氣褪化我的身軀,然後我死於這油鍋之中。”
    鹿力大仙仰起頭,臉上的陰鷙與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知道了又有什麽用?”
    “我這兜率宮的無根水,豈是普通人能夠解決的?”
    說著,他故意晃動手中還殘留些許液體的玉瓶,
    “這無根之水匯聚陰陽大道之力,整個車遲國都已成我的陰陽牢籠。”
    “你今日,注定要化作這黑白世界裏的一縷亡魂!”
    星寶沉默良久。
    半晌,她周身被黑白霧氣纏繞的身體突然挺直,
    “大鹿頭,能和我說說你們三位仙人之前都做了什麽嗎?”
    她目光凜然,直勾勾的盯著鹿力大仙,
    “那些被製成惡毒詛咒的孕婦,究竟是什麽來曆?”
    “你口口聲聲的道法,卻盡是攝取生魂、煉製邪陣的妖法手段,這些詭譎秘術又是從何而來?”
    鹿力大仙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
    星寶卻步步緊逼,
    “更蹊蹺的是,老君又怎會將無根水交予你?
    “倘若你是老君坐下弟子,又怎會不知我的來曆身份?。”
    鹿力大仙喉結劇烈滾動,袖中玉瓶突然發燙。
    隻見星寶自隨身空間中掏出個粗糲瓷瓶,瓶口溢出的昏黃液體粘稠如泥漿,
    不等他出聲阻攔,那液體已墜入沸騰油鍋。
    刹那間,油鍋中央的太極陰陽魚轟然震顫,周遭黑白霧氣也如遇烈陽,化作青煙消散在空中。
    另一邊,鏡流與符玄對視一眼,眼底同時泛起驚悚之色。
    景元則倒吸一口涼氣,喉間艱澀地吐出兩個字,
    “忘川!”
    三人自是知曉星寶和「死亡」的關係。
    卻未想過,「死亡」竟默許她私藏此等禁忌之物。
    “她為何不用力量強行破除無根水?”符玄突然有些疑惑。
    鏡流目光掃過逐漸恢複生機的天地,聲音微歎,
    “無根水已將方圓百裏煉成陰陽道場,蠻力破陣隻會讓崩解的陰陽二氣吞噬周遭的一切。”
    “忘川之水是死亡之力的具象,能徹底「殺死」陰陽二氣。”
    “就像落葉歸於塵土,看似消亡,實則讓天地重歸清淨,避免更大的災禍。”
    “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也是星寶在情急之下想到的唯一方法。”
    符玄恍然點頭,“原來如此。”
    景元則是沉默地看著油鍋中的少女。
    腦海中,此前關於星寶的種種猜疑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能下意識的將百姓安危放在首位,就說明,自己這位師妹的本性絕對是個純善之人。
    自己也從未看錯人。
    ……
    與此同時,鹿力大仙見此情形,喉間不受控地發出一聲獸類的嗚咽。
    作為林間成精的妖物,他天生就對危機有著強烈的感知。
    本能告訴他,如果接下來的回答讓眼前的少女不滿意,她就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他強撐著站穩身形,道袍下的鹿尾卻不受控地甩打著地麵,聲音發顫卻還硬撐著嘴硬,
    “哼!以為破了無根水便唬得了本仙?”
    “不過、不過是告訴你也無妨!”
    “反正也不是什麽秘密!”
    他別過臉不去看少女的眼神,喉結上下滾動,
    “我兄弟三人於十年前雲遊至此,見車遲國佛寺林立、鍾聲不絕,本以為是佛門淨土……”
    “哪曾想剛進城就撞見僧人用鐵鏈拴著百姓,像牽牲口似的拖進寺院……”
    ……
    ……
    ……
    烈日當空。
    車遲國城門前,三個穿道袍的身影跨了進去。
    羊力大仙縮著脖子東張西望,鹿力大仙的耳朵動個不停,虎力大仙倒是大步往前,一點不怵。
    滿街都是佛寺,銅鈴鐺叮叮當當響。
    可走著走著,羊力大仙突然拽住虎力大仙袖子,
    “大哥!”
    他眼睛瞪大,指著前方。
    就見,十幾個和尚拿禪杖趕著一群戴鐵鏈的人,像趕牲口似的往寺院裏去。
    有個老頭摔在地上,和尚一禪杖下去,石板上立刻洇開血。
    虎力大仙盯著那灘血,壓低聲音,
    “不對勁。”
    “這些人哪像出家人?”
    “跟上,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兩位小弟點了點頭,跟在大哥身後偷偷拐進寺院。
    轉過回廊,血腥味猛地撲過來。
    隻見佛塔下吊著一堆人,和尚舉著刀一邊割肉,一邊喊什麽「褪去凡胎見如來」。
    血順著塔上的字往下淌,把「慈悲為懷」四個字全染成了黑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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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槽!”羊力大仙嚇得尾巴都露了出來,“大哥,這些和尚吃人?!”
    他聲音發顫,帶著初入塵世的驚惶,
    “咱們修行百年,最多摘些野果、飲些山泉,他們怎麽……”
    話沒說完,一聲嬰兒啼哭刺破空氣。
    不遠處,一個和尚拎著繈褓,直接把扭動的孩子丟進沸騰的大鼎。
    鼎邊圍坐的僧人癲狂大笑,掌心騰起的黑氣凝成鎖鏈,纏住鼎中掙紮的小身子。
    ——竟是在用嬰魂煉製邪旗!
    虎力大仙見狀,虎爪“哢嚓”撕碎道袍就要撲上去,卻被鹿力大仙死死拽住。
    “大哥!他們人多,咱們硬拚會折在這兒!先摸清虛實啊!”
    “放開!”虎力大仙回頭怒吼,獠牙刺破下唇滲出鮮血。
    他看著鼎中嬰兒逐漸平息的掙紮,聽著和尚們刺耳的獰笑,渾身筋骨都在叫囂著衝上去撕碎這群畜生。
    但餘光瞥見羊力大仙蒼白的瘦臉,顫抖的尾巴還沒來得及收回,胸腔裏的怒火突然變成了鈍痛。
    罷了,若自己衝動,這兩個跟他相依為命的弟弟,怕是要交代在這鬼地方。
    “走!”他從齒縫裏擠出一個字,最後狠狠剜了眼那群僧人,把滿腔殺意和不甘咽進肚裏。
    鹿力大仙鬆了口氣,拉著還在發抖的羊力大仙,三人化作三縷青煙遁入陰影。
    他們貼著牆根在寺院間穿梭,小心翼翼搜尋著佛門惡行的罪證。
    但不知為何,鼻尖那股腐臭混著檀香的氣味變得愈發濃烈。
    直到——
    在轉過一座鎏金佛塔時,羊力大仙突然僵在原地。
    他特有的感官察覺到地下傳來細微的蠕動聲,仿佛千百條蟲蟻正在啃噬血肉。
    還沒等他開口提醒,一陣陰風吹過,某間柴房門縫裏滲出的黑氣驟然凝結,在空中扭曲成無數張痛苦嘶吼的人臉,有的眼珠暴突,有的嘴角撕裂到耳根。
    鹿力大仙見狀,喉間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抬手挑開了柴房的木門。
    瞬間,一股混合著鐵鏽與腐肉的腥氣撲麵而來。
    十幾個女子歪斜著被鐵鏈鎖在牆上,腹部高高隆起如鼓,脖頸處密密麻麻布滿青紫的咬痕,膿血順著鐵鏈滴落在地。
    鹿力大仙的目光從淒慘的女子們身上掃過,突然瞳孔驟縮。
    陰影深處,一名頭戴毗盧帽的僧人正埋首在女子肩頭,肥厚的手掌肆意遊走,
    “施主與貧僧交合,乃是天賜佛緣,可保闔家平安!”
    腐臭的氣息噴在女子臉上,驚得她拚命偏頭躲避。
    身旁僧人咧嘴獰笑,露出幾顆殘缺的黑牙,枯瘦如雞爪的手指捏住妙齡女子下巴,
    “莫要害怕。”他突然湊近女子耳畔,舌尖舔過她耳垂,
    “待你誕下佛子,全家都能往生極樂……”
    “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女子拚命扭動身軀,鐵鏈在牆麵撞出刺耳聲響,隆起的腹部隨著掙紮劇烈起伏。
    “你要我做什麽都行!隻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她嗓音破碎,額角冷汗混著血水滴落在隆起的肚皮上。
    僧人癲狂大笑,嘴角涎水混著血沫飛濺而出,
    “孩子?哈哈哈哈哈!”
    “鮮嫩的小肉胎最滋補,靈魂淬成燈油,連菩薩見了都要饞三分!”
    唾沫噴在女子臉上,她下意識別過臉,卻被僧人一把掐住下巴。
    對方故意停頓片刻,渾濁眼珠裏翻湧著病態的興奮,對著滿臉絕望的女子揶揄道,
    “放心~”
    “似你這般美人,貧僧自是會憐香惜玉。”
    他突然用力攥住女子腫脹的腹部,聽著對方痛苦的悶哼聲,喉間溢出饜足的低笑,
    “待你洗淨鉛華,再用腹中血胎祭獻,便是這世上最完美的貢品。”
    “貧僧定會讓你在極樂中,親眼看著骨肉化作佛前明燈!”
    話音未落,他已扯斷自己腰間係帶,獰笑聲混著鐵鏈晃動聲,在血腥彌漫的柴房裏回蕩。
    門外,虎力大仙看的渾身毛發倒豎,卻見羊力大仙突然死死拽住他衣袖。
    順著羊妖顫抖的手指望去,柴房深處的暗門緩緩打開,十幾個壯漢被鐵鏈拖出。
    他們胸口血肉翻湧,跳動的心髒竟被某種法器鎖鏈穿透,隨著僧人的手起刀落,一顆顆鮮活的心髒被生生挖出,拋進沸騰的銅爐。
    而在柴房的另一邊,僧人正將老人的骸骨研磨成粉,混入香灰中製成線香。
    角落裏,還有人把幼兒的雙腿釘在木板上,用滾燙的鐵鉗烙燙稚嫩的皮膚,收集他們痛苦哀嚎時滴落的眼淚。
    石台上,幾個年輕男子被繩索反綁,嘴巴裏塞著浸透麻藥的布團。
    僧人手持柳葉刀,正小心翼翼地剝離他們後背的皮膚,嘴裏念念有詞,
    “這上等的人皮,正適合繪製往生咒。”
    ……
    這一樁樁,一件件,深深地刺痛了三妖的向道之心。
    “夠了!”虎力大仙額間王紋紅得滴血,虎爪將青磚捏得粉碎,
    “這些畜牲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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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渾身毛發倒豎,虎嘯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今日若不蕩平這魔窟,我們三兄弟枉為妖修!”
    話音未落,三妖周身騰起妖風,利爪獠牙盡數顯現,朝著作惡的僧人撲殺而去。
    然後……
    三妖→三妖碎片
    車遲國僧人: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再然後……
    僧人們扛著羊頭、鹿角、虎皮便趕赴了煉丹爐。
    ……
    與此同時,端坐在雲端的老道默默歎了口氣。
    下一瞬,時間驟然回溯。
    ……
    “今日若不蕩平這魔窟,我們三兄弟妄為妖修!”
    虎力大仙滿臉怒意,周身妖風驟起,正要縱身撲向僧人。
    刹那間,他高舉的虎爪懸在半空。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按下暫停鍵,僧人高舉的屠刀凝滯在滴血的瞬間,飛濺的血珠懸浮成猩紅的珠串,就連角落裏孩童驚恐的哭喊都定格成扭曲的唇形。
    緊接著,一道青金色光芒撕裂凝滯的虛空,白發銀須的老道手持拂塵緩步踏出,道袍掠過之處,凝固的血珠與霧氣紛紛避讓。
    “三位小道友,如此急躁,可是要把性命當作兒戲?”
    老道長須輕歎,目光掃過滿地慘狀,
    “這些僧人受邪法庇佑,你們貿然出手,不過是飛蛾撲火。”
    三妖一愣,周身緊繃如弦。
    虎力大仙攥緊的拳頭微微發顫,警惕問道,“敢問道長是誰?”
    老道抬手輕撫白須,渾濁的眼中泛起微光,
    “混沌開時便立身,函關紫氣染征塵。”
    “八卦爐中藏日月,青牛背上閱秋春。”
    “九轉金丹憑手煉,玄功大道任吾循。”
    “欲問仙蹤何處覓,兜率宮裏隱閑人。”
    三妖聽聞此言瞬間瞪大了眼睛,麵露驚愕。
    鹿力大仙脫口而出,“您、您是太上老君!”
    老道微微頷首,“然也。”
    祂望著滿地凝固的血腥場景,又輕歎一聲,袖中飛出三卷古樸泛黃的經卷,懸浮在三妖麵前,
    “此界邪祟猖獗,你們修為尚淺,貿然行事不過白白送命。”
    “這太清無為之法,可助你們穩固根基。”
    “待修行有成,再解這時間停滯之局。”
    三妖頓時如夢初醒,這才意識到撞了天大的機緣,齊刷刷跪地,以徒兒自稱叩首謝禮,
    “謝老君垂憐!”
    言罷便就地盤坐,各自捧起經卷沉入修行。
    而就在三妖閉目入定之時,凝固的時空泛起絲絲漣漪。
    被定在原地的僧人脖頸突然發出骨節錯位的哢哢聲,齊刷刷轉頭直勾勾盯著老君。
    鐵鏈上渾身赤裸的孕婦們眼皮顫動,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動,空洞的目光穿透虛空,仿佛要將老君的元神都看穿。
    老君見狀,撚著拂塵的手微微發僵,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祂強裝鎮定地甩了甩拂塵,但眼神卻止不住的開始飄忽起來。
    就這麽過了半晌,就在老君以為自己死定了之時,
    某個滿身白濁汙穢、剛剛被淩辱過的女子,脖頸突然發出枯枝斷裂般的脆響,歪過頭來。
    她空洞的瞳孔裏翻湧著不屬於塵世的幽光,朱唇輕啟,本應柔弱的嗓音卻化作低沉而溫和的男性聲線,
    “下不為例。”
    話音剛落,女子的身軀驟然恢複僵直,臉上的神情再次恢複成痛苦,方才開口的模樣恍若錯覺。
    老君握著拂塵的手狠狠一抖,卻終究沒敢接話,隻將道袍下擺攥得發皺,佯裝鎮定地繼續維持著高人姿態。
    ……
    不知過了多久,三妖周身氣息暴漲,同時睜開眼。
    虎力大仙率先起身,躬身下拜,“多謝老君賜法!”
    鹿力大仙則望著手中經卷,麵露疑惑 ,“隻是這經卷隻述修行之理,未授半點對敵之術,往後如何降妖除魔?”
    老君緩過神來,輕甩拂塵蕩開凝滯的血霧,目光掃過滿地定格的亂象,
    “法術之道,不在招式繁複。”
    “你們看這些僧人,”他指了指懸在半空的屠刀,
    “其術雖惡,卻暗合陰陽變化。”
    見三妖麵露驚愕,祂長歎一聲,
    “法術本無正邪,若心存浩然,即便借鑒此等手段,亦能匡扶正道。”
    鹿力大仙渾身一震,鹿角都跟著顫動 ,“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學習這種邪惡的法術?”
    他望著被釘在牆上的孩童屍體,聲音發顫。
    老君沉沉點頭,拂塵掃過銅爐中凝固的心髒,“術法不過工具,關鍵在於持術者的心。”
    羊力大仙滿目不安,可當他瞥見虎力大仙握緊的拳頭,又想起柴房裏堆積如山的人皮,最終咬了咬牙。
    旋即,便化作一道虛影穿梭在凝固的時空裏,將僧人藏匿在牆縫、丹爐暗格裏的符咒、骨製法器、血寫秘術一一搜刮出來。
    半晌,羊力大仙將搜集來的邪術規整成三摞,分給兩位兄長。
    虎力大仙粗糙的手掌撫過符咒上詭異的紋路,鹿力大仙則對著骨製法器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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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沉默地對視許久,最終同時盤坐下來。
    畢竟眼前之人乃道家至聖,若連道祖都言「術無正邪」,他們又有何理由不信?
    半晌,晦澀的咒語從三人口中念出,被封印的時空裏,縷縷黑霧開始順著經文脈絡翻湧。
    又是一段長久的時間過去,
    三妖周身黑霧驟然收縮,盡數沒入體內。
    他們同時睜開雙眼,眸中精光閃爍,已然將這些邪術融會貫通。
    老君見狀,微微頷首,揮動拂塵輕喝一聲,
    “解!”
    刹那間,凝滯的時空轟然解凍,慘叫聲、哭嚎聲、鐵鏈晃動聲再度爆發。
    "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隨著三妖怒吼,柴房內掀起腥風血雨。
    老君見此,嘴角泛起一絲欣慰笑意,而後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
    此後月餘,三妖憑借靈活的遊擊戰術,晝伏夜出、聲東擊西。
    時而化作流火突襲僧眾據點,時而隱入街巷截斷邪修退路,將習得的詭異術法化作懲惡利器。
    正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三妖雖習邪術,卻秉持正道之心。
    起初,隻是受害者們顫抖著抄起碎瓷、木棍加入反抗。
    繼而,聽聞暴行的江湖遊俠們自四方趕來。
    更有隱世散修循著衝天邪氣現身,以術法封鎖僧人們的退路。
    眾人或突襲或斷後,將散落各處的寺廟據點逐一拔除。
    消息如燎原之火般傳到王宮,國王拍案而起,當即昭告天下,
    “此三仙乃匡扶正義之賢能,舉國上下,皆應相助!”
    於是,戰火開始蔓延。
    直到某日黎明,最後一座藏滿血腥秘術的寺廟轟然倒塌。
    塵埃散盡之處,再無邪惡容身之所。
    國王身著冕服,率領滿朝文武親至廢墟。
    他恭恭敬敬地捧著象征國師之位的玉印,向渾身浴血的三妖深深一拜,
    “三位上仙救萬民於水火,此等大德,當為國師,護我車遲千秋萬代!”
    ……
    ……
    ……
    鹿力大仙沙啞的講述戛然而止。
    “這便是我兄弟三人邪法的由來,也是車遲國如此痛恨僧人的原因。”
    星寶若有所思,“這麽說,你那無根水也是老君親手送的,對嗎?”
    “沒錯!”鹿力大仙猛地捶了下油鍋邊緣,“祂老人家掐指算出劫難,特意賜下這先天靈物。”
    “若無此寶,我三兄弟早已是塚中枯骨,哪還有今日這國師之尊。”
    他摩挲著腰間玉瓶,忽然喉頭一哽,
    “隻可惜……”
    “大哥到最後,都沒能再摸一摸這瓶子……”
    星寶:“……”
    這突然湧起的負罪感是怎麽回事?
    “你……”
    “算了……”
    她猶豫了一下,從油鍋中站起,徑直轉向身旁目瞪口呆的官兵,聲音帶著歎息,
    “我認輸了”
    “什麽?!”鹿力大仙猛然轉身,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為何突然……”
    遠處觀刑台上,羊力大仙也是一臉懵逼,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
    星寶搖了搖頭,垂落的發絲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緒。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鏡流身邊,滾燙的油滴順著衣角在身後烙下一串焦黑腳印。
    “發生了何事?你們剛才在交談些什麽?”鏡流按住劍柄,目光掃過她狼狽的模樣和神色劇變的鹿力大仙。
    “沒……”星寶神色微怔,“隻是了解到車遲國的過去,還有那三個小妖怪的為人。”
    她頓了頓,眼底帶著說不出的情緒,
    “我們走吧,這三個小妖是老君的傳承,可以信任。”
    “這場賭鬥,不過是他們骨子裏爭強好勝,不願在「佛」的名號下輸了風頭罷了。”
    話音未落,她周身泛起細碎的螢光,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同伴識海。
    靜流感知著腦海中翻湧的畫麵,麵上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符玄猛地一拍掌心,“我說他們怎麽敢以三清弟子自居,敢情是老君暗中護持!”
    景元卻有些疑惑的看向星寶,“此間既無隱憂,師妹為何如此作態?”
    “可是因為那虎力大仙之死?”
    星寶輕輕搖頭,“一個妖怪而已,即便本性良善,也做不到讓我心生波瀾。”
    “再說了,他也並非死於我手。”
    “那是為何?”景元疑惑更甚。
    星寶垂眸片刻,許久才壓低聲音開口,語調裏裹著化不開的沉鬱,
    “如果情報沒錯,如今的靈山佛門,該是……魔祖在幕後執掌大權。”
    “這裏的邪術、車遲國的亂象……恐怕都與她脫不了幹係。”
    景元瞬間恍然,劍眉微蹙間眼底浮起一抹凝重,隨即無奈提點道,
    “星師妹!”
    “我雖不知此間真相,但據各方情報所載,那位魔祖自開天辟地便已存在。”
    “億萬萬光陰流轉,縱使昔日心性純善如皎月,在歲月的消磨下……”
    他抬手按住星寶顫抖的肩膀,聲音沉得像是墜著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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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會變,神亦會變。”
    “切莫再將她當作記憶裏的故人。”
    星寶眼神怔愣了一下,腦海中再次回想起了那粉發少女的身影。
    小三月……
    你讓我不要站在你的對立麵……
    可你的所作所為……
    我又該怎麽幫你啊……
    死寂的沉默在四人之間蔓延,良久,星寶深吸一口氣,與同伴們交換了個眼神。
    旋即,四人齊刷刷朝觀刑台上的國王抱拳行禮,衣袂翻飛間,便化作四道流光沒入雲層。
    隻留下星寶清冷的禦姐音在刑場上空回蕩,
    “三位仙長好生守護這方水土!”
    “往後若無事,切莫踏足靈山與天庭。”
    鹿力大仙與羊力大仙皆是一愣,前者脫口而出道,
    “為何切莫踏入靈山天庭?”
    “又為何說我等三人?”
    “大哥不是早就……"
    話未說完,刑場中央突然炸開刺目的璀璨之光。
    「命運神權:溯源」
    「讓目標回溯至命運尚未終結之時。」
    下一瞬,
    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光芒中緩緩浮現。
    那人身著虎皮大氅,額間王紋熠熠生輝,正撓著後腦勺嘟囔,
    “誒?我怎麽在這兒?我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鹿力大仙與羊力大仙見此情形,眼眶瞬間通紅,不可置信的齊聲喊道,
    "大哥!"
    ……
    ……
    與此同時,女兒國。
    周牧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將此前篡改的命運盡數抹消。
    流螢坐在他的大腿上,笑的前仰後合,
    “星寶要是知道,整個車遲國被殘害的生靈都是自家男人,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嗯……”她嘴角勾起一絲壞笑,
    “要不要告訴她呢?”
    周牧臉色瞬間煞白,猛地攥住她手腕,聲音裏帶著顫意,
    “祖宗啊,饒了我吧!”
    “她要是知道那些被迫害的女子都是我……往後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嘻……”流螢笑眯了眼睛,眼尾泛著水光,
    “真是好想看看你的女身被星寶禍害呀~”
    說著,她突然直起身子,用力將周牧推倒在軟榻上,裹著絲襪的纖足輕輕搭上他的下巴,細膩的觸感混著布料的摩擦,在曖昧的氛圍裏蕩起漣漪。
    “不過……誰讓我這麽喜歡你呢~”
    她垂眸望著身下的人,耳尖泛起紅暈,玉足微微收緊力道,
    “要想讓我保密……”
    “你知道該做什麽吧?”
    周牧喉結滾動兩下,目光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玉足,青綠色絲襪泛著絲綢般的光澤,將流螢的足型襯得纖巧又透著幾分強勢。
    他心中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懊悔如藤蔓般纏繞上來。
    早該想到的,平日越是溫順的貓兒,被逼急了越會亮出利爪。
    此刻倒像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原本想拿捏住對方,卻因壓迫得太狠,硬生生將那個嬌軟順從的姑娘,逼成了氣場全開的女王大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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